卷1-067.怕不是個傻子
「所以，喬里是有什麼診斷需要關瀾違反醫德去隱瞞？」
「關瀾給喬里辦理非常規轉院，對喬里的治療有什麼影響？」
「如果她沒有遇到你，她現在會怎麼樣？」
蘇錦辰這一連串的問題，嚴格來說算不是問題。他在問顧安倫、也在問自己－－關心到底是為什麼？如果沒有顧安倫，喬里現在會怎麼樣……
顧安倫看著蘇錦辰，眸光微轉，淡淡說道：「喬里當時的傷勢很重。整個人是從幾近摺疊的車裡拖出來的，雙腿嚴重劃傷，右大臂被金屬物穿透。」
「在仁愛醫院只做了傷口清理，傷口感染的預后、神經是否受傷都還沒來得及做檢查。」
「而且你知道，當時是夏天。所以這時候轉院的最大危險是傷口持續感染、大臂神經壞死。」
「事實上，喬里的大臂傷口恢復一直不好。原本也不能拿重物，後面因為生養孩子，強行用力，差點兒都廢了。」
顧安倫的語氣淡淡的，象在說一個故事，遙遠而無關痛癢。
「她......」蘇錦辰的喉頭不禁發哽，想起她下雨的那天拿不動放文件的包、想起她微皺的眉頭淡淡的表情，就如現在的顧安倫一樣，痛到骨髓、卻又淡若無感。
如果有些傷痛不得不承受、有些結果無法抗爭，他們便只能選擇接受－－這中間，有多少委屈、多少憤怒、多少意難平......
「你也別難過，實際上如果不轉院，可能結果也好不到哪裡去，畢竟不轉院的話，她也遇不到我，一個沒背景無身份的孤女，醫院也不會給她多好的治療。」顧安倫淡淡說道。
他這樣的淡，是對當時事件最大的憤怒、對命運不公最大的藐視，也因為此，他也順利讓蘇錦辰轉移了注意力，不再糾結喬里當時是有孕。
「謝謝你。」蘇錦辰的聲音嘶啞著。
「當時交通管理局的事件定性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用多說了，情況就是這樣。」顧安倫沉眸看著他，很有修養的沒有對他和關心的動機和行為發出質問。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公職部門也定了不性的事情，當事人心裡應該清楚。他們認，他不問也會認；他們不認，他問也還是不認，他何必。
這一點，他與喬里一樣想得通透。
「在車禍之後，我和關心的家人一起去交通管理局看了當時的錄像。當時關心開車有失控現象。」蘇錦辰沉聲說道：「我不是替她辯解、我也不會蠢到說她自己也成了殘疾，所以萬不可能做這樣的蠢事，我只是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信息，我們將信息拼湊起來，我希望能找到事實。」
「失控？」顧安倫凝眸看著他。
「錄像顯示，在剛剛超過安全車距的時候，她有一次打轉方向盤的動作。那條路是雙向兩車道，所以當時的處理要麼是降速、要麼是超車，但她打轉方向盤后，既沒有加速也沒有減速，這是疑問之一。」
「疑問之二是，在這次微調方向盤后，車速未減，前方思域似是想超車，所以變道至她的車道，她被強行壓道后，車速仍然沒減，反而反向打轉方向盤，此時對面有車越線超車，她再次向另一方向打轉方向盤，然後撞上前面的思域。」
「直到此刻，車速一直沒有降，但也沒有明顯加速。以交警的經驗判斷，應該是剎車片出了問題。」
說到這裡，蘇錦辰的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關心從入院到手術，一共兩周的時間，正好足夠交警定損點出報告，車檢報告顯示剎車片磨損嚴重，但里程錶全部撞碎，又是新車還沒有做第一次保養，所以無法判斷是否正常里程的磨損。」
顧安倫看著蘇錦辰，沉聲問道：「所以你認為，關心的車被人做過手腳，她自己也是受害者？」
「我認為她至少不是故意去撞。但因為有關瀾參與轉院的事，所以我現在無法做判斷。」蘇錦辰搖頭，緊皺著眉頭繼續說道：「而且更讓人奇怪的是，我安排車子回場返修，被關家人拒絕。說出過那樣的事，這車開著有陰影，就直接扔了。」
顧安倫點頭：「當時關心的手術也做完了，殘疾的事實也定了，那車就算沒陰影她也開不了了，她家人的意見倒不算無理。」
「車是新車，我去提的。提車后她沒有跑過長途，就算天天在市內跑，也達不到嚴重磨損的程度。當然我不是專家，這只是經驗判斷。但她的家人並沒有給讓專家判斷的機會，這讓人很生疑。」蘇錦辰說道。
「後來呢，關心自己怎麼說？」顧安倫問道。
「她說沒留心開了多少公里、不記得當時有沒有踩剎車、心裡很慌很怕，什麼都不記得了。」蘇錦辰低沉的聲音，顯然已經開始懷疑關心有沒有說實話。
但他又想不出她說謊話的理由－－還有關家人，他也一直沒弄懂他們家人的態度。
「她和她的家人默認這個結果？」顧安倫沉吟著，將所有的線索再梳理一遍，也與蘇錦辰一樣不解。
「她出院后直接搬到了我家裡，因為我們兩家老宅住得近，她從小住我家裡也習慣，加上我當時急著找喬里，所以並沒有在這件事上過多思慮，她就在別墅住了下來。」
「差不多兩年的時間，我基本放棄繼續找喬里，開始搬回別墅，她早在那邊住習慣了。據家裡的管家說，這兩年時間，她沒有回過家一次，當然，她父母還是常去看她的。」蘇錦辰伸手按了按額頭，只覺得迷霧重重，卻始終看不到真相。
「這家人奇奇怪怪的。不過我倒是不感興趣。」顧安倫將思路從關家人身上抽了出來，看著蘇錦辰說道：「但顯然那位關小姐知道車禍的當事人是喬里，無論什麼原因撞上去的，這一點無庸置疑。」
「是。」蘇錦辰點頭。
「她對喬里並不友好，這原因你應該知道。」顧安倫冷睥他一眼，輕哼著說道。
「不知道，她和喬里原本認識，關係談不上特別好，但絕對不差。」蘇錦辰微微蹙眉，回想當初：「喬里學商，關心家開銀行，關心安排她去銀行實習過半個月。」
「那個傻丫頭……」顧安倫伸手直揪自己皺著的眉心，覺得之前的喬里怕不是個傻子……
［題外話］
所以距離讓人看清一個人，顧安倫就看出關心是個心機girl，而蘇錦辰只當自己的發小至少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對自己的女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