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惡龍之力——偶
火球師說道:「來到人魔界后,雖然還未與任務接引人碰面,但經過一番觀察后,我們基本上明白了一件事情——人魔界是人類與魔族人共存,劍與魔法的世界。」
夜風若有所悟,問道:「我有個問題。既然你說,輪迴世界中,我們喪失了輪迴世界中的記憶,那你們又是如何彼此認識的?」
「很簡單。」
「因為你剛來到這個世界,就因為中暑暈過去了。我們四人又是在你身旁不遠,個人特徵又是如此明顯,自然就知道都是輪迴者了。」
「除了我們四人,在場唯一昏迷未醒的,除了是新手還能有誰?」
「不過,要不是你說了一開始那句話,我們也不敢斷言你是新手呢。」
夜風輕咳一聲。
「好了,話不多說。在任務接引人找到我們之前,先教你施展輪迴技吧。
這段時間,你直接叫我們的稱號就行。」
「要是任務接引人一直不出現呢?」
「那也得等你學會輪迴技再做打算。」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說的話,你也有權力選擇立即離開,但我可不建議你這麼做,因為輪迴之主可不會讓你消極對待任務。」
「什麼意思……」
夜風剛想詢問的時候,腦海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
隨即他的眼前,浮現了幾行金色文字。
【消極對待輪迴副本,拒絕任務接引人發布的任務,將被直接抹殺!】
陡然間,夜風覺得他的生死好像被捏在了別人手上。
只要他人一個念頭,立即就會被粉身碎骨。
就好像陷入某種詭異的幻覺輪迴當中,難以逃脫,苦不堪言。
「我,我明白了……」夜風痛不欲生,雙手緊緊抱著腦袋,但說完這句話后,整個人都輕鬆許多,眼前的金色文字也同時消失。
火球師等幾人看了他一眼,眼中有著后怕之意。之後,他們帶著夜風來到一處雜草叢生的地方。
嗞嗞。
草叢中,驟然探出了三條毒蛇,兩條竄向了火球師和夜風,另外一條則是朝著爆破槍騰躍而去。
火球師面不改色,伸出了手,藍色的氣流憑空出現,盤旋而上,於掌心中凝聚出一團微弱的火光。
「去。」
揮動之下,藍色之氣流盤旋於火光之上,凝成兩顆足有拳頭大小的火球,剎那間便將兩條毒蛇燒得一乾二淨,連灰都不剩。
另一邊,爆破槍長槍一貫,如同串葫蘆般將毒蛇刺於槍尖之上。
槍身一轉,旋即響起一聲驚天轟鳴,毒蛇竟然被炸成一堆血肉。
夜風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有所觸動。
『火球、爆破,這就是稱號所表示的輪迴技效果吧。那麼,我的輪迴技惡龍之力,該是如何?』
「你來吧。」
火球師退於夜風身後,說道:「屏氣凝神,腦中想象輪迴技的名字,便有突如其來的明悟出現,心領神會下,便能施展輪迴技了。」
唰!
草叢中又是撲出一條毒蛇,不過剛一出現,就被一桿長槍直接貫穿於地,動彈不得,奄奄一息,但卻依然能吐著信子,冒著凶光。
「試試吧。」
「我的輪迴技。」
「惡龍之力!」
夜風心中默念「惡龍之力」時,一股詭譎難明的力量不知從何出現,湧上他的寸寸肌膚,滲入他的大腦皮層,
充盈他的每個細胞。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猛然擁有了前所未有的自信,彷彿只要按照心中所思所想,便能從無到有地創造他所需要的一切。
就連長槍劃過他臉頰迎來的勁風,毒蛇被刺穿而發出的嘶鳴都沒有察覺。
兩秒后,他心領神會,目光迥然,中二氣息遍布全身,內心大喝一聲:
「輪迴技——惡龍之力!」
話畢,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內心,突然回蕩了另一種冰冷的、與他音色相同的聲音,仿若心聲:
「惡龍之力——偶,對象為伯森諾蛇,無名,一切正常,是否繼續?」
夜風心中有種強烈的感覺,此聲並無惡意,便在心中回應道:
「繼續。」
轟——
劇烈的震動聲,眨眼間響徹了夜風的腦海。
夜風強忍著痛楚,他能夠感受到,
冥冥之間,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線,從他的體內伸出,與那條半死不活的毒蛇連接到一起。
在連接完成之際,夜風忽地覺得能控制伯森諾蛇的動作。
就好像是木偶一番,夜風成為了持線人,而伯森諾蛇成為被cao控的木偶。
但和操控木偶而言,又有著天差地別。
他覺得自己多了具分身,宛如變得渺小許多,
眼前多出一幕景象,正是以毒蛇的視角,從下而上能觀察到的夜風五人。
那具分身的身體好像擁有了極強的靈活性,卻感知不到雙手雙腳的存在。
體內的「五臟六腑」被一根長槍破壞得支離破碎,沒有哪一處地方不傳來撕心裂肺的痛苦,
但也難以抑制住心中由內而外散發而出的,欲要將眼前五人咬殺致死的瘋狂之心。
分身的世界變得猩紅一片,內心世界僅僅剩下了三個字:
殺,殺,殺。
而夜風本身,腦海中有兩片記憶混雜在一起:
現實世界中的都市生活記憶色彩斑斕,伯森諾蛇輪迴世界叢林中掙扎生存的記憶單調無比。
兩種記憶即使混合,也是相當分明,可以讓他認清哪種屬於「持線人」,哪種屬於「木偶」。
夜風體會著此種從未有過的截然不同的感受——
本身心境平和,但屬於分身的暴虐情緒卻漸漸瀰漫了他本身。
他心中遽然間覺得新奇,又是有些后怕。
『停止實驗吧。』
數秒后,他咬了咬牙,斷開了與毒蛇的聯繫。
鬆了口氣,臉上的汗水止不住地滴落。
「你沒事吧?」
火球師望著那條楞了一下,又目露凶光的毒蛇,皺眉思索之時,卻是發現夜風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便打算上前攙扶。
另外三人也急忙走上前去。
夜風脫口而出道:
「無礙,第一次,不太習慣。」
夜風深吸口氣,擺了擺手后,獨自站穩。
「我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輪迴技的作用是什麼了。」
「嗯。」火球師看見夜風臉色漸漸恢復紅潤后,也鬆了口氣,說道:「是和控制有關吧?」
「算是吧。」
「哼,就能控制些阿貓阿狗,頂個屁用。」重拳瞥了一眼,不屑一顧。
纏綿劍和爆破槍在把弄各自的武器,貌似沒將夜風的輪迴技放在心上。
火球師並未受到重拳話的影響,問道:「能控制更高級的生物嗎?比如……人類?」
火球師的話剛出口,立即吸引了纏綿劍和爆破槍的注意,一同望向了夜風。
甚至方才目空餘子的重拳,也是心底咯噔一聲,側過身去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但餘光卻投向了夜風。
「不能。」夜風當機立斷地說道,「施展惡龍之力,暫時只能操控低級別的生物。」
夜風說得很委婉。
其實剛才他對重拳心有不滿,便施展了惡龍之力,想要操控重拳。
但「心聲」卻告訴他,重拳的精神抵禦力目前過強,貿然使用可能讓對方有所察覺,甚至會受到反噬,導致精神崩潰,行屍走肉的下場。
精神力本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力量,是知、情、意的主體。
一個人精神力越是強大,越是能理性分析,客觀感受,自我剋制,約束自己,越不受外界的干擾。
像惡龍之力——偶這類輪迴技,與施術者的精神力和施術對象的精神力息息相關。
若是要成功施展,必須要抓住施術對象精神薄弱的機會。
正常情況下,人類的精神力都是最為強大的。
只有在肉體受到嚴重的損傷,精神專註於某件事情的情況下,才可能會露出破綻。
精神力方面的輪迴技施展困難,卻尤為強大。
這是一種在你鬆懈的時候,定然會中招的恐怖技能。
除了夜風外,其他的輪迴者經歷過一兩次輪迴副本,他們有些人的隊友曾掌握精神力方面的輪迴技,屢屢能藉此扭轉輪迴世界的戰局,反敗為勝。
若是夜風的惡龍之力可以控制他們這些輪迴者,
便是給他們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在夜風面前囂張跋扈。
儘管夜風親口否認此事,但四名輪迴者並未完全相信。
不過也正由於夜風親口否認了,他們的心中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其他四名輪迴者各懷心事,而夜風則是思考施展輪迴技時,心中所回蕩的詭異的聲音。
他把內心的聲音稱為「心聲」。
心聲憑空出現,似乎是指引夜風施展輪迴技。或許這正是輪迴之主,給予他們輪迴者的一種便利。
夜風雖說對心聲有著困惑,但他知道,心聲本意上是無害的。
正思索著,突然,一聲中氣十足的叫喊卻是打破了剎那間的寧靜。
「喂,你們五個,沒聽見戰士長的召集號角嗎?還不快去!」
聲音自西北傳來,五人隨之望向該方向——一位士兵手抓頭盔,朝著他們氣喘吁吁地跑來。
「任務接引人。」
爆破槍和火球師異口同聲說道。
夜風仔細打量這名逐漸靠近的,被稱作「任務接引人」的人魔界人類。
身穿的甲胄和他們一模一樣,外貌也沒有突出之處,完全就是普通的士兵。
「法師長,原來您也在這裡!向您致以誠摯的歉意。」
待到近前,人魔界士兵瞧見了火球師,臉色頓時變得有些蒼白,急忙半跪在地,恭敬地說道。
作為穿越了兩次輪迴世界的火球師來說,並沒有因為聽到這聲陌生的稱呼,或是看到士兵態度的轉變而顯得慌亂,
反而是見怪不怪,神氣自若地俯視士兵,如同是認同自己法師長的身份,冷漠地說道:
「起來吧,有什麼事嗎?」
士兵大氣都不敢喘,豆大的汗滴止不住地從臉頰滑落。
他心中有著疑惑,為何尊貴的法師長會與普通人待在一起。
但事態緊急,容不得他去想雜七雜八的事情,便立即站起身。
「法師長,探報傳來消息,魔界破壞了人魔界的停戰協議,派遣了上百萬的魔族人侵入我人界的領土。」
「其中數萬的魔族軍隊,正朝著我們馬斯特迪斯卓爾城趕來,距離不到一日之遙。士兵長命令城中所有士兵立即前往城牆,做好防守準備。」
士兵語速甚快,說了一段話后,卻是瞧了瞧其他四名輪迴者一眼。
「召集的士兵,也包括雇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