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孫木匠
為什麼說是人臉?
因為這東西像一張面膜,有空洞的眼睛鼻子,還有嘴巴,貌似剛才那陣哭喪就是從這張嘴裡嚎出來的。
由於是皮革質地,所以我浮想聯翩,這東西不會就是從某個人的臉上剝下來的吧?
想到這裡,我手一哆嗦,發現人臉的額頭上還烙印著一個黑色符文。
這個符文非常神秘,簡單的筆畫勾勒出了古老的感覺。
我死死蹙著眉頭,這到底什麼鬼?陳裁縫不是說紅布包里有是香茹的頭髮指甲,還有張老道給的一道符嗎?怎麼變成這個了。
後來我一琢磨,這娘們兒肯定有問題,她來這麼一手,估計沒憋著好屁。
換句話說,這是沖我來的!
我驚怒之下,把這人臉丟進了排水溝,心說愛咋咋地,這個棺材我也不買了,回去睡覺去。
可走了一半兒我就愣住了,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啊,如果不跟香茹成親,我的命格就壓不住了,到時候我真的會死呀。
我咬緊了牙關,不就是一口棺材嗎,管你什麼目的,先買回來再說,到時候看你還有什麼話講。
想到這裡,我一口氣跑到了孫木匠的家裡,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伸手就要敲門。
誰知這個當口,院子里傳來了孫木匠聲音。
「真好,老子就喜歡你這樣兒的。」
緊接著,就傳來那種聲音。
我整個人都石化了,這犢子大半夜不睡覺,在院子里玩兒花活?
孫木匠是從小學的手藝,主要以打棺材為主,經年累月的,很多人嫌這個晦氣,所以一直討不到老婆,後來他憋得難受了,經常帶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據說還猥過棺材里的女屍呢。
我本來想一鼓作氣把棺材買了,可是遇到這種情況,就得掂量掂量了。
大約十幾分鐘后,孫木匠發出一聲暢快的叫聲,估計是完事了。
他是完了,可把我撂這兒了,我它么血氣方剛的,根本受不了啊。
又等了一會兒,確定裡面真沒動靜了,我才試探的敲了敲門。
誰知大門很松,碰了一下就開了。
我擦,做這種事還不關門?!
我借著門縫一看,發現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放在院子當中。
之所以說巨大,是因為這口棺材是雙人合葬的。
可沒等我進去呢,就見一個男人從棺材里直挺挺坐了起來。
在我看他的時候,他同樣看到了我。
四目相對,我腦漿子都沸騰了。
這人竟然是孫木匠!
難道他剛才在棺材里做那事兒?
孫木匠一撇腿從棺材里蹦了出來,臉色陰惻惻的盯著我。
我渾身一哆嗦,說孫叔,你怎麼了?
說話的同時,我就聞到棺材里有一股臭味兒,說實話,這種味道像極了屍臭。(李老狗是赤腳大夫,我也學了不少這方面的知識,知道屍臭的概念)
都說這傢伙猥過女屍,他剛才不會在跟一具女屍那啥吧?
孫木匠哼了一聲,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把旁邊戳著的一扇棺材板咣當蓋上了,那股臭味兒也被隔絕開來。
我嘴角一哆嗦,心裡生出了不妙的感覺,恨不得轉身就跑。
誰知他拍了拍手上的塵土,冷冷道:「有個大客戶定了活兒,叫我連夜趕出來,剛才太累了,一不留神就在棺材里睡了。」
我驚魂未定的點點頭,但心裡老往那方面想,感覺非常噁心!
看我不言語,他慢慢蹙起了眉頭,眼冒邪氣的說,你大晚上不睡覺,怎麼上我這兒來了,不會早就來了吧?
我生怕他懷疑,趕緊擺擺手,說我也是剛來,這不打算買口棺材么。
「還買?老李都下葬了,你給誰買?」他詫異的說。
我不敢說出結陰婚的事兒,就說給香茹買的。
一聽這個,他點點頭:「我明白了,香茹死在了老李的墳前,你覺得心裡過意不去是吧?」
我心說趕緊說正題吧,你這兒比陳裁縫那兒還邪乎,多待一秒鐘都是煎熬。
誰知他不急不慌的說:「你也是咸吃蘿蔔淡操心,香茹的死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跟我有什麼關係?
跟我關係大了去了,別提這個,提這個我就鬧心。
可他卻陰沉的低笑:「我跟你說,香茹的死可不怪你,要怪就怪陳裁縫這娘們兒。」
嗯?
這句話貌似有故事,一下把我吸引住了。
孫木匠拉著我手,就說咱們上屋裡說,這黑燈瞎火的哪是說話的地方。
他的力氣大的出奇,並且身上也有一股臭味,我趕緊打開他的手,總感覺太臟……
「孫叔,你就在這兒說吧,這天也不早了,完事我還得回去。」我往後退了幾步。
孫木匠直勾勾的盯著我,說行吧,我今天就跟你念叨念叨,其實陳裁縫這個人吧,表面看一本正經,其實暗地裡浪的很,很久之前就跟咱們村的沈秀才不清不楚的,而香茹又是沈秀才的學生,前幾天他們干那事,被香茹給撞見了,兩母女因為這個大吵了一架,當天夜裡香茹就沒回家,結果第二天就弔死在了你爹的墳前,估摸是小姑娘臉皮薄,接受不了這個。
他說的有鼻子有眼兒,就跟親眼瞧見了似的,可沈秀才在我心中並不是那麼齷齪的人。
沈秀才原本是村裡的小學教師,後來被調到了縣城中學,他為人師表,光明磊落,聽李老狗說,還暗中自資助了三個大學生呢。
這樣一個純粹的人,我不相信他會跟一個寡婦蠅營狗苟。
但為了節省時間,我不打算爭論什麼,說孫叔,我跟香茹畢竟是一塊兒長起來的,給她置辦壽材也算送她一程,你就遂了我的願吧!
孫木匠一聽這個,嘴角勾起了一陣嘲笑,指了指架在牆根的兩口棺材,說一個兩千八,一個三千五,你要哪個?
我心說看你那個德行,我就買貴的,就當破財免災了。
交了定金之後,我果斷的離開了院子,幾乎剛到家,公雞就開始打鳴,一看錶正好四點。
我之所以著急忙慌,就是感覺孫木匠太邪性,如果棺材里真有一具女屍,那就不單單是道德問題了。
而此時,我的困勁兒上來了,畢竟折騰了大半宿,鐵打的身子骨也受不了。
可剛睡了幾個小時,就聽見有人砸門,一看錶才七點多。
我心裡這個煩啊,這又是誰?
等打開大門之後,發現張老道醉醺醺的站在外面。
他甭管哪個時間段,都是一身酒氣,眼睛也蒙著一層霧似的,叫人看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不過我看到他,心裡就來勁了,這狗日的張老道,滿嘴跑火車不說,還打擾我睡覺,我正想找你呢。
誰知他嘟囔了一句:「你小子屬狗的啊,怎麼看見我就齜牙咧嘴的,我跟你說,老李的墳頭又出事兒了。」
一句話好似涼水潑頭,我激靈靈打個冷戰:「怎麼個情況?」
他嘆息一聲:「又弔死一個。」
啊?!
我腦袋嗡了一聲,就感覺天旋地轉的。
香茹的事兒還沒消停呢,怎麼又死一個?
誰知張老道說,這次的死人比較詭異。
詭異?
我看他神情不對,心裡不免慌亂起來。
等到了墳地,發現還是那顆桑樹,繩套都沒變,但這吊著的卻不是死人,而是一張人皮!
這是張女性人皮,軀幹四肢非常完整,就像一個連體的皮衣,但唯獨沒有臉!
面對這一幕,幾乎所有人都嚇壞了。
「這是誰的人皮啊,怎麼掛在這裡了?」
「先是李老狗暴斃,完事香茹也死了,怎麼現在又出現人皮了?」
「壞了,壞了,梅花村觸犯神靈了。」
大家的騷亂,醞釀出了一股極其恐怖的氛圍,而我腦袋嗡了一聲,瞬間想到了那張被丟進排水溝的人臉。
那人臉不會是這張人皮上的吧?!
隨後,我嗅了嗅鼻子,聞到了一股非常濃重的屍臭。
屍臭雖然噁心,但給我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好像之前在哪兒聞過。
後來我瞳孔一縮,瞬間想到了孫木匠那口雙人棺材!
難道這張人皮……
而此時,有人驚呼:「你們瞧,人皮上有字!」
我定睛一看,那雪白的脊背上,寫了兩行大字:人皮哭喪,真龍命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