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寧澤獻策
龐麗山賊夜襲官軍,大獲全勝。
夜襲殺死一千多官兵,俘虜三千餘人,傷者無數。
大約四千官兵逃回華郡城內,也有千餘人無牽無掛,乾脆逃入深山或者往其他方向離去,不想再回華郡當兵。
畢竟這支華郡兵馬士氣低落,大敗之後更是跌到谷底。
「真是大快人心!」龐麗山山寨,得勝歸來的曲覃大喇喇坐在正中,滿面笑容,「多虧尤先生妙計,方能大獲全勝!」
「此戰我方折損三百四十一人,其中近半為失足落崖,幸好在可以接受的程度。換來三千多俘虜,無數軍糧器械,軍力增強數倍。唯一可惜的是,讓那梁春跑了!」張昶臉上流露遺憾表情。
「是啊!」曲覃笑容收斂,「這老傢伙竟然留了一手,事先伏兵接應。莫非早已料到此敗?」
「不可能!」文人思索片刻,搖頭回答,「若能料到此敗,梁春早有防備,豈會令我軍大獲全勝?」
「那尤先生的意思......」曲覃轉頭看他。
「應是梁春麾下有遠見之人,料定此戰必敗,故而派人接應。」
「既然有這般人物,梁春還能敗陣?」
「梁春自恃過高,不納人言。」文人笑道,「想必那人也是人微言輕,不為梁春所喜。」
「也是他運氣好!若不是伏兵出現,早已死在我手!」曲覃悶聲說道。
文人看他一眼,略有些惋惜:「其實兩位將軍昨日有大好機會,可惜了!」
「若不是對方伏兵盡出......」張昶嘆息。
「兩位將軍真以為那是伏兵?大雨之下,黑暗之中,怎知接應兵馬幾何?」文人搖頭。
「尤先生什麼意思?」曲覃張昶對視一眼,同時露出疑惑目光。
「梁春統領大軍出城,卻留騎都尉劉保,只因劉保懷有二心。城內留下正好鉗制劉保的兵馬,一兵一卒不敢多帶,又怎麼可能提前設下伏兵接應?一方面他要對付咱們,另一方面又得防備劉保背後捅刀子......」
「可是昨夜確實伏兵盡出!」曲覃皺眉。
「黑夜之中,大雨遮眼,雷鳴之聲響徹寰宇,兩位將軍可又親自目睹敵方伏兵數目?既有伏兵,為何無人追趕兩位將軍?」文人問道。
「這......」曲覃張昶同時思索,隨後臉色一變。
張昶驚道:「昨夜黑暗之中,只聽得鑼鼓齊鳴,一片殺聲。仔細想想,我倆掉頭之後,並無一騎追來!」
「是了!若真有兵馬埋伏與橋頭,怎會放我二人安全離開?」曲覃想清楚后很是憤怒,「梁春匹夫詐我!」
「梁春沒有這般能耐,應是安排接應之人。」張昶嘆道,「可惜了,當時應該奮力一搏。」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曲覃看著文人,「尤先生,依你之見,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兩位將軍昨夜可有派人換上官軍鎧甲,一起逃往華郡?」
「當然!我們按照尤先生之計,派遣心腹百名混入隊伍,想必已經在那華郡城內待命。」曲覃點頭。
「很好!梁春年紀大了,此戰敗逃又淋了一夜的雨,回城之後至少休養半月,否則身體吃不消。」文人眯起眼睛,「經此一敗,華郡兵馬士氣更低,正好趁勢攻城,讓心腹裡應外合打開城門,一舉拿下城池。立刻整頓兵馬,速攻華郡!」
「尤先生妙計!」曲覃張昶迫不及待站起身來,「我等立刻起兵,絕不讓梁春緩過氣來。」
且不說龐麗山山賊準備出兵攻打華郡,梁春在大孫子梁楷接應下,安全返回城內。
正如姓尤的文人所言,回城之後便一病不起,十分虛弱。
一方面是年紀大了,體力沒有年輕時候那麼好,這一晚上折騰夠嗆,有些吃不消。另一方面則是大雨淋了一夜,再強壯的人都撐不住。
當然,精神方面的因素也很關鍵。畢竟梁春這種自負、唯我性格的人,本來就不相信自己會敗,結果不但被寧澤說中,還敗得這麼慘,面子上很難看。心理壓力一大,加上身體也撐不住,自然倒下。
梁騰趕緊派人請來閆大夫,為父親診治。
閆大夫給開了葯,說是太守身體虛弱,必須靜養月余,跟尤先生判斷的差不離。
梁府上下忙得不可開交,尤其梁騰和他的五個兒子,一直到天亮都沒合眼,守在梁春身邊。
天亮之後,騎都尉劉保帶著文武官員過來探視,一邊尊請太守安心養病,一邊保證城內一切都會正常運作。
「父親,您一日未合眼,趕緊回去休息。」雖然有了黑眼圈,自己累得不輕,梁楷還是說道,「孩兒在此照看祖父,您與弟弟們先回房間。」
看一眼整晚陪在這裡,全都累得不行卻硬撐著的五個孩子,梁騰輕嘆:「為父不累,你們先回去休息。」
「可是......」
「下去吧!」梁騰擺手。
五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都很疲憊,眼皮不斷打架,於是沒在多說,陸續向父親施禮之後,退出這個房間。
梁騰坐在床邊,看著服藥之後沉沉睡去,看起來格外虛弱的父親梁春,心說這次多虧寧小兄弟。要不是他的提議,後果不堪設想。父親雖然戰敗,至少保住性命,也有數千兵馬逃回城內。
若是父親能夠聽從勸諫,或許不會有今日之敗!只是再一思索,父親本就是這樣的性格,無論如何也聽不進勸的。
正想著,外面環佩叮噹,他的夫人蔡氏進入屋內,半蹲行禮:「夫君!」
「夫人,你怎麼來了?」梁騰起身問道。
「夫君一夜未睡,妾身實在擔心。」蔡氏柔聲說道,「閆大夫說了,公公已無大礙,只需靜養便可。城內尚有重要之事等著夫君決斷,豈能一直守在此處?妾身帶來貼心的丫鬟,讓她們在此照顧。公公病倒,可要小心劉保那廝!」
聽到這話,梁騰微微點頭。
的確,父親病倒之後,劉保就有可能趁機奪權,不能讓他得逞。
好在城內文武官員多數是梁家人,雖然父親病倒,有自己在也能壓制劉保。
當下起身說道:「那就麻煩夫人!」
從父親房間出來,梁騰也顧不得自己一夜未睡,就像想直接去太守府衙。
只是還未出府,就見梁五推著輪椅過來,輪椅之上正是寧澤:「督郵大人要去哪兒?」
「小兄弟!」梁騰上前拱手,「這次幸好有你......」
「督郵大人對我有救命之恩,理當回報。」寧澤在梁五攙扶下起身行禮。
「如今府尊病倒,我得先去衙內照看。」梁騰說道,「待公務處理完畢,再親自謝過小兄弟。」
眼看梁騰要走,寧澤忙開口說道:「且慢!」
「小兄弟還有事嗎?」梁騰回頭。
「督郵大人可是為了防那劉保?」
「正是!如今府尊病倒,劉保懷有二心,興許會趁勢作亂。」梁騰回答。
「督郵此時應該提防的不是劉保,另有他人!」寧澤認真說道。
「這是何意?」
「昨日府尊大敗而回,數千逃兵混亂入城,」寧澤目光直視,「若有賊人著官軍甲胄混入其中,必為禍患!龐麗山山賊大勝一場,士氣正旺,又得軍糧無數。如今府尊病倒,必定領兵前來攻打華郡。督郵大人若不及時揪出賊人,屆時裡應外合之下,華郡危亦!」
聽到這話,梁騰臉色一變:「有道理!只是劉保若趁機......」
「督郵大人若是不嫌棄,在下願獻上一策!」寧澤拱手。
「快說!」梁騰經過之前的事情,相信寧澤能力不錯。
「如今龐麗山山賊必定襲來,乃是一患!」寧澤認真說道,「劉保或許趁勢作亂,又是一患!督郵大人對付劉保,便無法防禦龐麗山山賊。對付山賊,便來不及應對劉保,此為兩難之境。」
梁騰微微點頭,寧澤的話他都認同,現在確實沒有足夠力量同時應對內外兩股勢力,因此急忙問道:「如之奈何?」
「不如來一招借刀殺人之計,可破困局!」寧澤回答。
「何為借刀殺人?」梁騰一臉迷茫。
「劉保既有二心,府尊病重無力主事,正是最佳機會。」寧澤回道,「想必已經聯繫城內與他交好的文臣武將,約定奪權。這第一件事,便是兵權!督郵大人可以兵權為餌,誘其出城,屆時龐麗山山賊攻來,正好讓劉保帶兵與之廝殺,來一個兩敗俱傷!」
「什麼?」梁騰聞言臉色大變,「我防備他還來不及,怎能將兵權轉交?再說,一但交割兵權,劉保那廝必定反水,屆時我梁家上下人頭不保!」
「督郵大人無需擔憂,」寧澤輕輕招手,「靠近一些,聽我細說。」
梁騰帶著疑惑表情靠近寧澤,後者在他耳邊竊竊私語,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聽完之後,他的眼睛瞪大,很是驚訝:「這、這能行嗎?」
「若想破局,甚至消除華郡威脅,督郵大人不妨一試!」寧澤自信點頭,「只要成功,便可保證華郡內外再無憂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