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魔禍
從外面走來的，從裡面出去的，人與人之間，不同的階級隨著一輛輛馬車分出了涇渭分明的天塹。
「這是提斯伯爵家的魔龍馬，據說有著傳說中的巨龍血脈。」見到周端站在一邊看著呼嘯而過的馬車，一名站在他邊上的人好心提醒。
周端此時頗有些無奈，旁邊這個人說的話，他有接近一半沒聽清，只好花錢讓地調翻譯。
「魔龍馬？」周端想著剛剛那頭披著鐵甲的黑馬。
那人看周端這副表情，臉上一喜：「兄弟第一次來吧，這可是提斯伯爵的家族徽章，也是王國評定的御守級別的靈，價值不菲。」
周端裝作高冷的樣子看對方自由發揮，可對方突然不說了，只是朝著周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端摸了摸袋子里的二十便士，想了想還是離開了。
「唉，等等。」那人這下有些急了，連忙跑到周端面前，「這位兄弟，這樣，我也知道你不容易，十個便士，我告訴你個免費去處，還有月例可拿。」
周端看著對方：「有這麼好的去處？你自己為什麼不去？」
那人表情有些苦悶地說：「我倒也想，只是卻是只要年輕的，認過字的。」
周端打消了一點疑惑，他在這裡已經轉悠了許久，二十便士夠他撐兩天，但是這裡恐怕不會留他兩天，一圈下來，周端覺得已經有不少人在隱隱打量自己了。
「可以，但你也得再回答我幾個問題。」
那人一聽，連連點頭：「放心，我安達爾的消息在孔德賽里也是排得上號的。」
周端面無表情：「邊走邊說，你帶我去你說的那個地方。」
安達爾點頭。
周端跟在後面：「這街上我剛剛看到好幾個像……惡棍一樣的，這裡的治安一直這麼差嗎？」
安達爾回頭看了周圍一眼：「小點聲，什麼惡棍，那是王國護衛隊里的大人。」
周端有些錯愕。
「知道剛剛提斯伯爵為什麼連魔龍馬也出動巡邏嗎，就是因為城裡也出了魔禍。」
「魔禍？」
「就是鬧魔，往年也有，但這幾年越來越嚴重，新生的魔越來越多，而且不局限於地域了，青賽公國那邊前些日子出現了一頭撼世級的魔，直接被覆滅，現在各個王國都在追捕。」
周端認真聽著，撼世級，不知道是什麼級別的力量。
「我們這邊出事的就是提斯伯爵，他的一位兒子恰好那晚住在新生魔的區域內，被吃了，提斯伯爵趕到，據說和那頭魔打得居然不分上下，嘖嘖，伯爵大人也是喝過教堂聖水的統治級的大人物啊，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不太平了。」
感慨了一下，安達爾繼續說道：「而王國護衛隊就是在王庭靈師布置下隔離魔誕生的陣法之前護衛全城，也是為了幫伯爵尋找魔，所以最近城裡進出查得十分嚴格。」
周端點點頭。
「那你準備帶我去哪？」
「古靈侯爵的長女剛剛契約了一頭骸骨黑武士，想找一個好點的注靈大師。」
「注靈大師？我？」
安達爾指了指周端懷裡露出一角的信封，小聲地說：「這可是皇家學院專用的信封紙質。」
周端有些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
安達爾看著周端的反應舒了口氣，他消息靈通，知道一些關於皇家學院招收所謂的旁聽生的消息，而在他看來，旁聽生和注靈大師一樣都是有才能的人。
周端還在想注靈是什麼。
「放心，」安達爾看周端有些沉默還以為他知道些什麼，主動解釋，「雖然外面說侯爵家的長女刁蠻任性，目中無人，擅自退了前任風蘭大公三公子的婚事，但誰讓現在風蘭家都落魄到平民區去了呢，事實上貴族小姐們都挺講道理……」
聽著對方沒什麼說服力的話，周端也在考慮事情的可行性，在這個世界自己可以「復活」嗎？
不能僥倖，但也不用過於小心，周端骨子裡還是有一顆探索的心的。
所以加入侯爵府對於自己而言說不定是個機會，可以看看至少在所謂的王國中的力量。
……
跟著安達爾一直走過了商業區，走到更內里的區域時，周端看到安達爾從懷中取出了一份通告。
然後那些不同於周端之前見到的那五個歪瓜裂棗，這些一身正裝的衛兵直接給兩人通行。
這裡周端昨天來過，但是古靈侯爵府倒是沒去過，跟著安達爾走了一會兒，就到了一處寬廣的莊園群前面。
「我就送你到這，你要進去就得看你自己的了。」安達爾伸出手。
「我怎麼看自己？」周端拿出一半的家產，問道。
安達爾看著周端指了指一邊鐵門的拉環，示意他上去拉。
周端把錢遞了過去。
……
穩重的黑色奢華裝飾，配著小心襯托的金邊，不會讓人覺得膚淺的審美，但對於周端來說，坐在一邊沙發上的幾個人才是重點。
不用地調掃描，周端也能察覺到對方身上不加掩飾的靈度。
至少也是十刻度之上。
自己現在恐怕打不過啊。
在給自己開門的侍者的指引下坐下，那名女侍獨自上樓。
周端前面，一個白髮但精神矍鑠的駝背老頭戴著耳環和身邊一個年輕妖嬈的女人交談著：「要我說，你們這些年輕人來湊什麼熱鬧，注靈就是個幌子，來這不小心可是要丟了性命的。」
「什麼意思？」周端有些疑惑。
正在這時，周端看到從樓梯上走下一個窈窕的身影，穿著雅而不媚的束骨裙，端正的妝發，給人一種幹練美麗的感覺。
這應該就是這次注靈的主人，維亞·古靈了。
在第六級台階上停下來，維亞停了下來。
「感謝諸位的到場。」優雅地朝幾人行了個手禮。
周端跟著其他人一起還禮。
「但是，」維亞話鋒一轉，「我只會留下三個人，諸位現在有六個人，我會在外面等諸位，三人可以登上後面那輛馬車。」
說完也不看周端六個，走出了大廳。
之前和老頭在一起的妖嬈女子和那個老頭突然出手，目標是周端和另一個黑袍人。
至於剩下的兩人，原本打算直接追出去，但周端他們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他們，直接將他們也拖了進來。
除了周端，現在場上的五個人身邊都有一頭渾身纏繞著黑氣的恐怖生物。
讓周端感到頭皮發麻的那個老頭的一隻紅色人高的蛤蟆，身上的氣息絕對遠遠超過十刻度(十限)。
下意識地，周端喊出了多多的契約。
下一刻，周端眼睛瞪圓了。
他身體內部彷彿有一個拳頭敲打著，一股熱流順著心臟流向手臂，一頭外貌和多多幾乎一模一樣，但是全身漆黑如墨，身長至少也超過了七米的巨蛇將自己托住。
「什麼情況？」
周端的疑惑還來不及提出，就被眼前一頭紅了眼的蜘蛛嚇住了。
不過一截蛇尾更快，直接把那頭蜘蛛給戳死了。
「噗！」那個妖嬈女子吐出一口血，手指顫顫巍巍地指著周端。
那頭花斑蜘蛛是她的靈，雖然品質不高，但也到了十刻度，居然這麼輕易被殺了，這讓她又氣又不敢相信，也不敢對周端發怒。
周端這才有時間詢問地調。
「奇點是點位坐標，只要存在世界基礎，就可以定位，物質轉載只需要模具，但奇獸的靈魂無法轉載，所以只有本能。」
「那我的靈魂為什麼能轉載？」
「靈魂經過綁定認證，不會迷失。」
大廳剩下的人中看著周端都有些驚懼，或者說是看著只剩本能的多多。
周端沒有什麼仁慈的想法：「那頭蛤蟆，還有那具人骨頭。」
多多毫不猶豫一紮一個，對於三百限的身體素質，算成靈度，至少也是三百以上。
沒有理會接下來的狀況，周端直接跟了出去，至於為什麼幫那兩個，因為他們算最弱的，如果沒有多多，周端真不放心。
出了莊園，兩輛馬車在等著，而且前一輛被幾個士兵圍著，周端沒有湊上去的意思，直接坐到了後面。
「小姐，有人出來了。」一個女侍拉下車簾，對坐在靠椅上的維亞說。
「這次希望能有一個不錯的【材料】，父親那邊的情況也越來越嚴重了。」
「這次魔變恐怕會從亞德遜走廊那邊大面積覆蓋過來，至少孔德賽這邊已經受到影響了，皇室那幾個不是已經準備退路了嗎。」女侍有些擔心，「小姐，要不……」
維亞搖搖頭：「王室還是要臉面的，這份臉面就是我們這些分封貴族，沒看最近鐵骨家族他們鬧得厲害嗎，陛下也沒動怒，接下來才是真正決定出路的時候，王室不會做絕的，所以我們動作必須快，否則到時候沒了借口，即使有我父親撐腰，這件事也不行。」
周端聽不到前面的話，但把多多收回去之後，自己的身體素質似乎有了進一步的提升，不然這車上一把椅子的把手，怎麼會一下就斷了。
從殘破的缺口處，周端看到似乎有比原木頭更深的底色，就像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