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進宮（二）

「聽說你之前病了，現在可好了？」楚貴妃斜著眼看她。對於這個兒媳，她連表面工作都閑多餘。不過是商人之女，因著有天命，搶了楚暮雪的位置。

「多謝母妃，已大好了。」蘇清婉謹言慎行，害怕一不小心又要受苦，她自己受苦還好，萬一連累了浩宇，她是沒有地方哭的。

「你向來身子弱，又不關心府里的事情，是該時候替逸兒尋幾位側妃幫著操持府里的事物了。」楚貴妃說出了自己的打算。這樣，她就有辦法將楚暮雪名正言順的嫁進瑞王府。

「此等大事全由王爺做主。」蘇清婉直接將事情轉移到南宮辰逸身上，如果他真的要納側妃，那自己就帶著浩宇遠走高飛。

「本宮自會告訴逸兒的。」楚貴妃停了一下，「聽說太後娘娘壽辰的時候你做了個蛋糕?」

「是的。」

「過了端午，就讓暮雪到府里來跟著你學習做法吧。」楚貴妃就不信了，楚暮雪的美貌他南宮辰逸會不動心。只要進了府，就有機會。

「這……」蘇清婉很想拒絕。

「不必多說了，你先退下吧，本宮乏了。」楚貴妃假意揉了揉額頭，揮手讓她們離開。

出了飛鴻殿，蘇清婉牽著浩宇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一個小宮女跑過來，給兩人行禮:「王妃娘娘，我們如妃娘娘請你過去。」

蘇清婉皺著眉，如妃?她想了想，好像那天在御花園救了的小公主就是如妃的。

跟著那個小宮女，來到晗光殿。

剛到門口，南宮辰遙便跑出來拉著她的手，「四皇嫂，你來啦！母妃已經在等著你了。」

晗光殿相比起飛鴻殿來說，布置方面顯得寒酸了許多，不過這如妃一看便是個有品味的人，整個宮殿的布置處處顯得雅緻。

「給如妃娘娘請安。」蘇清婉按著禮數來。

「不必客氣，那日還要多虧了你救了遙兒。」如妃親自從座位上走過來扶起蘇清婉，「來人，賜座。」

如妃長相是偏溫婉的，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右邊眼角處有一粒淚痣，平添幾分嫵媚之感。看年紀，應該只比蘇清婉大了七八歲。

「如妃娘娘客氣了。」蘇清婉坐在一位太監搬來的凳子上，浩宇站在她身邊。

「小世子真是可愛。」如妃看著浩宇，不由得感慨。轉身回到座位上，支開了殿里伺候的人。

「如妃娘娘，這……」蘇清婉知道如妃應該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她。

「清婉，你可知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何事?」如妃盯著她。

「……不知。」蘇清婉搖頭，這些宮闈之事她才不想聽呢。

「那日有人不僅想害遙兒，還想害你。」如妃說到此處便不說了，只看著蘇清婉。

「害我?」蘇清婉裝作極為驚訝的樣子。

「那日我們這些後宮嬪妃都聚在一起單獨給太後娘娘慶祝，我大意了些，遙兒就被帶走了，後來就聽說了御花園的事情。遙兒回來之後告訴我，那日是有位宮女將她推下去的。後來我本想調查此事，卻在紫竹軒那邊的水井裡發現了那個宮女的屍體。而派來照顧遙兒的那個宮女也失蹤了。」如妃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紫竹軒?」蘇清婉根本分不清宮裡這些宮殿的名字。

「那座宮殿極偏僻，據說以前葉妃娘娘曾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

「葉妃?」蘇清婉回憶了一下，如果沒有記錯，葉妃才是南宮辰逸的生母。那個宮女死在紫竹軒，就會讓人以為是她指使的宮女去害小公主，畢竟葉妃是她的婆婆。

「對。」如妃點點頭。

「那你怎麼不懷疑確實是我指使的那個宮女去害小公主?」蘇清婉問她。

「你沒有害遙兒的理由。而且，我也聽說了，你不久之前落水過，沒必要為了演戲再跳進去一次。最重要的，我再想把事情繼續查下去的時候，發現有人從中作梗，而這個人……」如妃故意說到此處就停了。

「楚貴妃?」蘇清婉剛說完，就想扇自己兩巴掌，自己怎麼藏不住事啊。

「心中有數便好。」如妃用手捂著嘴，輕笑了一下。

「如妃娘娘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你也知道朝中局勢，我只希望將來，若你得勢，可護我遙兒周全。」蘇清婉看的出，如妃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真心的。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王妃。」蘇清婉低下頭。

「可你是天命之人。」

也不怪人人都提起她的命格，畢竟是古代，難免會有極強的封建迷信意識。如果真的是天命，蘇清婉又怎麼會魂歸湖底呢。

蘇清婉牽著浩宇，坐在晗光殿不遠處的一座涼亭里發獃。進宮不過兩個時辰，卻知道了太多信息，她感覺自己好像陷進了這灘渾水裡，輕易不能脫身了。

「清婉，你們在這裡幹嘛呢？」南宮辰逸從太后那裡出來，打聽了一番，才有宮女告訴他清婉來了這裡。

「你來啦。」清婉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南宮辰逸坐到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沒事，我們回去吧。」她站起來，牽著浩宇。

一路無話。

回到落塵居，蘇清婉直接進了房間，留下浩宇和南宮辰逸在院子里。

浩宇坐在屋前的台階上，手支著頭，看著天上的雲彩，眉間擰了個小疙瘩。

「浩宇，告訴我，剛才在宮裡發生了什麼。」南宮辰逸坐到他旁邊，伸手攬住他的肩膀。

「我要多久才能像乾爹一樣厲害?」浩宇撅著嘴。

「浩宇，你還小，長大了就可以像你乾爹一樣厲害了。」

「可是我想保護娘親。」浩宇嘆氣，「你會保護娘親嗎？」

「當然。我會保護你們母子倆的。」南宮辰逸揉著他的頭髮。

「可是，你是不是要娶別人了？是不是不要娘親了？」浩宇大著膽子問出了自己的想法。

「怎麼會?」南宮辰逸突然在想，清婉今日在宮裡究竟遇到了些什麼事。

「皇奶奶說的，說什麼要給你找幾個側妃。」浩宇把事情都說了出來。

南宮辰逸站起來，轉身去敲門。浩宇繼續坐在那裡，看著天上的雲。

「清婉，把門打開，我有事和你說。」

「進來吧。」蘇清婉打開門，又轉身走到桌前坐下。

「浩宇都告訴我了。」南宮辰逸坐在她面前，「你放心，我一定會護你們周全的。」

「我並不擔心這個。」蘇清婉有氣無力的回答。她從來都不擔心她自己會死，反正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浩宇有雲墨羽護著，她也不擔心。

「那你是擔心什麼?」南宮辰逸不懂。

「楚暮雪過了端午就要來府里了。」蘇清婉並沒有勇氣問他，如果楚暮雪出現了，他還會不會繼續像現在這樣重視她。

「嗯。」

「母妃說要給你找側妃。」

「嗯。」

「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蘇清婉一說，又後悔了，這個時代，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又何況他是王爺呢，「算了，是我多嘴了。」

「就因為這些所以不開心?」南宮辰逸突然笑了。蘇清婉心裡是有他的。

「你不懂的。」蘇清婉越發煩躁。他們兩人所受的教育不同，所以他根本不懂她所追求的一生一代一雙人是什麼。

而且他們之間，除了觀念不同，還隔著楚暮雪。這個人就像一顆炸彈，隨時可以把兩人的關係炸碎。沒有楚暮雪在的日子，蘇清婉已經沉浸在這短暫的喜悅里，可現在，她不得不繼續面對著現實。

「清婉，你放心，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的。」南宮辰逸伸手，拉住蘇清婉。

「那楚暮雪呢？」蘇清婉忍不住問他。

「至於她，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和安排。」南宮辰逸遲疑了一下，就是這短短的遲疑，落在蘇清婉眼裡，卻是另一種意思。

「她和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如果沒有我，可能你們也是一對神仙眷侶吧。」蘇清婉說著，突然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揪住了一般，「我知道，你們之間余情未了，是我擋著你們了。南宮辰逸，如果你要娶她，就放我走吧。我知道我擋在你們之間只會招她恨，招你討厭。浩宇我也會帶走，不會妨礙你們的。」

南宮辰逸聽了這些話，也不知該怎麼解釋，但聽到她要走，心裡也跟著難過。

「清婉，我……」他正準備解釋，蘇清婉便打斷了他的話。

「不必多說，你先走吧，我一個人靜靜。」蘇清婉把他往外推，直接鎖了房門，撲倒在床上哭泣。

在現代的時候，她忙著學習，忙著想辦法賺錢，根本沒有時間談戀愛，雖然對帥哥感興趣，也不過只是多看兩眼。到了這裡，遇到南宮辰逸，她慢慢的喜歡上他，即使知道兩人之間有太多不同和阻礙，她還是忍不住動心。雖然不斷告訴自己，不能陷得太深，可現在突然考慮起未來，她遲疑了。

她和他之間，還能有她想要的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