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儲三少一定是知道你媛交了才撤資的。」
「滾出S大,滾出S大。」
祁染抱著頭,讓自己縮在一個安全區里,沒有任何解釋,沒有任何掙扎。
這樣的生活過了三年了,她知道解釋沒用,掙扎沒用。當別人看你不順眼的時候,你說再多都沒有用。她只想熬到畢業,拿到畢業證,將來可以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有一個可以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未來。
而且,現在校長和陳博士都還在,大家應該也過分不了多久。
然而,她錯了。焦頭爛額的校長和陳博士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留下來看現場發生的一切,在儲夜凡離開的那一瞬間,他們兩人也跟著離開了,只有於洋費勁地維持著禮堂里的秩序。
「大家冷靜點,大家冷靜點。」於洋爬上桌子,扯過話筒大吼,「我知道在場的人都向這個文化基金髮起過申請,但是儲家撤資跟祁染沒有關係,大家冷靜下來。」
「怎麼沒有關係?如果不是她給儲三少戴了綠帽,儲家能憤而撤資嗎?」
啪一個裝著水的水壺重重地砸了過來,於洋立刻趴在祁染身上,水壺重重地匝在了於洋的身上,痛地他一聲悶哼。
於洋咬著牙,怒吼:「誰扔的,誰扔的?」
「不會有人承認的。」祁染抬起頭,沖他笑了笑,「謝謝你,於老師。」
說完祁染提著書包彎著腰,飛快地往出口跑去。
「她要跑,她要跑。攔住她。」
一個人眼尖地看到了她,所有人都不再跟於洋糾纏,所有人都向出口涌去。然而就在大家都擠向門口的時候,祁染飛快地衝過演講台,然後從二樓大開的窗口躍了出去。
那一瞬間,於洋覺得自己的心就此停止了,其他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跳驚呆了,一時間空氣靜止,所有人都愣在了當場。
「不!」於洋瘋了般地沖了下樓去。
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面面相覷:「她不會跳樓死了吧。」
「不會吧,才二樓。」
「下去看看。」
然而等他們看到窗檯下那片被壓塌的灌木從和空無一人的綠蔭道時,所有人立刻都氣得牙痒痒:「被她跑了。」
於洋鬆了口氣,整個人幾乎癱坐在地上,失笑:「看我怎麼跟你算賬。」
笑著笑著,臉頰漸濕,而在那一瞬間,他也明白了自己對這個一直以為自己庇護著的學生的真正感情。
祁染背著書包一瘸一拐地走在街上,仰著頭看著湛藍的天空,重重地嘆了口氣。真是衰神降臨了。
然而,剛嘆出的一口氣還沒有緩過來,一輛黑色的轎車就在她身邊嘎的停下。一隻剛勁有力的手拽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拽上了車。
車門砰一聲撞上,汽車飛馳而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快而連貫,祁染為自己退縮的反應感到恐懼。這才不過兩天沒休息好就已經衰退成這樣了嗎?
當她看到身旁一臉冰霜的儲夜凡時就釋然了些,這個男人的力氣和速度確實不是她在疲勞的狀態下能應對的。
有了昨晚的經驗,祁染決定沉默,以不變應萬變。因為這個男人說的話不一定會跟她問的問題有關。
「你好,嫂子,我是歐顏,這傢伙的好朋友。」歐顏從副駕轉過頭,笑眯眯地跟祁染打招呼。
「你好。」祁染拘謹地沖歐顏點了點頭。雖然這個男人看起來笑眯眯的,但是跟儲夜凡這樣的人是好朋友,肯定也不會是什麼大善人。
但是既然話已經開了,既然還是乖巧的跟儲夜凡打了個招呼:「您好,我是祁染,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儲夜凡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醜八怪。」
醜八怪?
祁染一怔,隨後不由笑了。她現在可不是醜八怪著。原本整齊的辮子早已亂成一團,還頂著各種灌木的葉子,衣服也被扯的亂七八糟,折了一條腿的眼鏡還掛在臉上,簡直要多醜有多醜。
不過,那又怎樣?女為悅已者容。他又不是她喜歡的人,她有什麼要介懷的。
車開了很久,跨了半個城市,穿過遠郊的一片林子,來到一片巨大的莊園里。
祁染突然有點懊悔,原來這個林子離自己的小院子只有三四公里,而那天晚上她竟然還沿著下水道,一直進了城又繞回來。
莊園是很歐式城堡建築,中間一座鐘樓,兩邊有兩座塔樓,大門前有一個巨大的噴泉池。
車穿過屬於莊園的巨大草坪后,在噴泉前停下。
儲夜凡冷冷地掃了祁染一眼:「下車!」
祁染乖巧的下車,跟他做對沒有好下場,她暫時順毛摸,看看對方想做什麼再說。
儲夜凡跟著下車,下巴傲慢地點向噴泉方向:「洗乾淨再進來。」
納尼?在噴泉里洗澡?
祁染睜大了眼睛,這人莫不是有病!
「那個……」
祁染試圖跟溝通。然而儲夜凡直接無視她,看向跟著下車的羅西,「給她找身衣服,把車換了,臟!」
哈?
眼看站這尊大神準備飄逸的離開,祁染連忙衝上去拉住他的衣袖:「那個你找我來什麼事?不如有事您直接吩咐,我就不在你家洗澡了。」
儲夜凡冷冷地掃了一眼她拽住自己袖子的手,祁染連忙識趣的鬆手,討好地笑笑。
儲夜凡脫下衣服,扔在地上,冷聲道:「洗乾淨,進來。」
羅西在一旁解釋:「祁小姐,少爺不喜歡重複,請這邊請。」
我還不喜歡被人欺負呢。
祁染壓下翻白眼的衝動,知道正主惹不起,轉頭跟羅西商量:「不如這樣,我就站在外面,你幫我問問你老闆有什麼事,然後你幫忙傳達一下,可以嗎?」
那個死男人,現在總不能在休息吧。
「不可以。」羅西一口拒絕,「祁小姐最好不要違抗少爺的命令。」好心的解釋,「這裡不會有其他人出入,祁小姐不用擔心。」
我信你個鬼!昨天晚上我就看見你家四處都藏著人。
祁染撇嘴,低著頭跟羅西一起走回噴泉邊。
她當然不會洗澡,但是她也沒有走。從昨晚到今天,她敢保證儲夜凡一旦認定的事,沒有結果她是走不了的。起碼,當著他的面走不了。
有錢,有權,就是可以這麼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