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觀光仙研團,前來拜訪
微觀,原來是這麼有趣的一種體驗!
嚴格來說,李長安突入悟境的感受,並非微觀那麼簡單,不過他現在也找不到現合適的形容,來描述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與以往打坐、吐納、凝息不同,在丹霞峰紫陽宮老君的水火太極圖內小世界中,他所感受到的並非只是簡單的領悟與理解;
在這兩日內,他就像一個旁觀者般,『看』這個世界經歷億萬年更迭變化的過程;
又像存在於這個變化過程的一部分,體會到天地混沌未開之時、磅礴原始的源初之力;
這玄而又玄的經歷,奧妙無窮。
是的,初入悟境,李長安便足足悟了兩日。
就在師父呂老道坐立難安,以為自家寶貝徒兒犯了何事被老君關禁閉,欲往丹霞峰撈人之時,寶貝徒兒卻是神清氣爽地被那個蹭了頓殘羹剩湯的胖子,安好無恙地送了回來。
魯機子之為人,令李長安想到了前世另一部名著中,與其同姓、某位閑著沒事倒拔垂楊柳的『洒家』。
一樣的粗中有細、一樣的天然赤誠;不熟的時候你會覺得他傲慢無禮,熟悉之後你能感受他的熱情;
總結:不同的體型、相似的性情。
不過,令李長安掉下巴的是,這位師伯,原本還是東神洲某俗世國度的王庭繼承人。
果然,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王子不一定都是騎白馬、帥掉渣的。也可能,是個肚子大到自己看不到自己腳趾頭的胖大叔。
不過,塵緣早了。用某王子自己的話說,那都不算撒子事咯。
拜入紫陽老君門下,已三千六百餘年;排行陸,道號便取了個『魯』字。
為何不直接用陸字?因為,丹霞峰並不僅有紫陽老君這麼一位煉器道仙師。
老君同輩師弟陸北山,亦是頗有名望的煉器大師。取魯字半諧音,便是尊師重道避仙長名諱。
自丹霞峰往悲呼峰折返這一路,魯機子竹筒倒豆,噼里啪啦地將自己的前塵往事毫無顧忌地說與李長安聽。當間,還著重強調了一番,自己作為一名【天峰境】九重圓滿境界煉器師的,興趣愛好。
無它,唯【吃】一字。
李長安:………
他想知道這些嗎?當然不啊。
算了算了,都是自己話里話外引導所致。好在,想知道的也都了解清楚了,雖然,附帶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目前已知,丹霞峰門人千餘;
與紫陽老君同輩的,除那位陸姓仙長之外,另還有五位;
這六位仙長無論修為、煉器造詣,還是名望,均不有老君,卻是一個比一個喜收徒;且所收弟子均常年累月的閉關煉器、苦熬打磨,甚少外出走動。
用[這些年不知經歷了什麼]的前王子的話來說,這幾位師叔伯那是卯足了勁想與自己九位師兄弟,比長短。
大概就是,質上比不過、那就在量上奪魁首,這麼個意思。
此處,有重點。加上魯機子,老君座下僅有九徒。
老君曾與李長安提過一嘴的小武、小鳩,分別是魯機子的五師兄武陽子、九師弟鳩摩子。
說起這九位『高』徒,那是一個比一個精彩。
魯機子是紫陽老君看在那俗世國度王庭,常年為他供應一種可持續供熱的靈源石(某人極度懷疑此物乃某种放射性礦石)的份兒上,收了這位資質一般般的前王子為徒;
而武陽子則是老君在遊走山川、尋一種靈材時遇上的;當時的武陽子被一隻大蟲咬的整條胳膊都爛了,竟還揮舞著砂鍋大的拳頭狂砸;
老君一見,嗯,夠莽,收了。
遇到鳩摩子,是在中原洲,那會兒鳩鳩還是個鼻涕三尺長的小乞丐;
另六位,有請老君吃了一碗素麵結下善緣的;有大冬天以身融冰,想弄條魚給老父嘗鮮,從而打動某路人君的;還有打了一輩子鐵,啥都不會只會掄鎚子的……
以上還都不算什麼,最離奇的,當屬那位煉出後天法寶、請出月宮鏡『開光』一照的傘仙人。
她,居然是老君從琉璃海里撈回來的。
對,沒錯,這位名叫傘屏兒的師伯,出自鮫族。
反正,老君收徒,不講出身、不論資質,只看德行、機緣;可以說是,很隨心,很任性了。
這就怪不得,自己靈根、妙骨全無的情況下,老君都肯親授煉器之法了。
想來,確如魯機子所言,[師為人、性隨合]。
大概翻譯一下,就是:真性情、很隨便、看合不合眼緣。
總的來說,最後一條,貌似是最重要的。
話說眼下。
悲呼峰山頭竹屋前的草地上,胖道人魯機子降下仙雲。也不走,笑呵呵地跟著李長安來到竹屋。
沖呂老道客套了兩句后,便訕笑著詢問,前兩天那【翻滾的快樂】能不能再搞一次。
呂老道:???
李長安笑了笑,『替師』應下,讓公孫拓與阿紫兩個工…兩個打下手的先去捕魚、逮靈獸。
又將魯機子迎到竹屋外,使御物術搬來桌椅一應物什,請這胖師伯入座稍候。
呂老道滿腦袋問號,一肚子疑惑,待自己愛徒安排妥當后,便心急地使了個眼色。
師徒二人尋了個借口,退到廚房。李長安這就將紫陽老君授以煉器入門功法《真元採集篇》一事,大致說了一說。
呂老道聽的一愣,眨了眨眼,盯著自己徒兒看了半晌,方才點頭,說了句:「如此,也好!」
看這模樣,師父的腦迴路好像又走岔了的樣子。
於是,李長安著重解釋了一番,讓師父明白:『老君並非要收我為徒,只是賜我一場機緣』。
果然,搞清楚這一出后,呂老道面上的表情便顯得輕鬆自在許多,笑道:「老君竟待我徒這般!
親授聖君真傳,這機緣,可不是隨便何人能得著的。
嗯…這麼著,為絲有一爐六轉固靈丹,只需再十二年便可煉成。
屆時,你拿去送與老君,權當咱悲呼峰的一點謝意。」
十、二、年!
李長安差點直接往後仰倒。
不過,看著喜上眉梢、比他自己得了真傳功法還開心的師父,心裡頭卻有點兒說不出的滋味。
自己諸般盤算,連師父笨口拙舌這一點都利用了,想起來還是有點虧心的。
其實,如果他一開始就跟師父講明,讓師父去將自己所造的水車洗石之法宣揚出去,也不是不行。
只不過,私心裡,他還是想著說若能只引起老君、或老君門下某位親傳弟子關注自己就夠了。能賺一座小小靈石山的水車,還是能留則留的好。
因此,便使了個【明說不如暗示】的炒作手段。
幸在,目前的發展趨勢是利好的,不然他該情何以堪。
………
炒香料、熬煮魚湯,開魚片、切靈獸肉、下靈菌,多加了把籽椒;
榨漿果汁,佐以鮮採的靈蜂蜜糖,口感出奇的清爽解膩。
某胖道人在不停的『噝哈』聲中,度過了作為王子的十幾年與三千多年仙生最爽的一晚。
爽的他,差點原地炸裂。
啊,翻滾的快樂,妙不可言!
心滿意足駕雲離去,走之前還掏了只寶囊出來,贈與老道呂無相。說是以後空了大家多走動,常來常往、感情不能斷哦!
客人前腳走,阿紫便心急難耐地催促師父,開寶囊康一康。
嘖,到底是煉器師,雖然當間沒有那個『大』字作綴,這出手也是不一般的大方。
攏共三件法器、兩件法寶、一件靈寶級別的紫衫裙,這便正合了阿紫的心意。
李長安笑笑,心想這位前王子果真是,粗中有細呢。
清理完畢、忙活停當,李長安送師父去了丹房,順便將自己後天要去趟[卷藏閣]尋幾本古藉,然後去飛來峰[明意堂]靜修,大約得離峰兩月一事,跟師父說了說。
飛來峰有兩座靜修堂,一為明心、一為明意;一般來說,只有即將入階、或入了階之後又有突破之意的門人弟子,才會特意去飛來峰閉關靜修。
畢竟,師父只有一個,不可能面面俱到,能照顧到每一個弟子。守護執事一職,不得不說,還是設的很有道理的。
不過,這只是李長安的借口。他真正要去的,可不是什麼飛來峰、明意堂。
兩日後,他就要隨隨逸仙長老,去見識一下心所嚮往的大場面。
當然了,這還是個借口。
漲見識不假,蹭一大波大修士們的靈能值,才是真正的真。
呂老道聽罷點了點頭,壓根也沒多想。
心知自家愛徒這回是不得了了,紫陽老君親授聖君真傳,是得去好好靜修一番,儘可能多的領悟功法。
老道一思忖,立馬從一隻寶壺中取了些固靈培元的丹藥,交予李長安,贈與辛物然與明意堂執事。還叮囑了幾句說什麼禮多仙不怪,莫要讓仙長們看輕了之類的。
出了丹房,將公孫拓與換了身新衣、新鮮得不行的阿紫,喚到竹屋正廳。
表明自己將有兩個月不在峰上。這兩個月內,除悲呼峰與上早課的覺然峰之外,最好別去外頭瞎晃;
另,重點說明後山自己那『實驗室』山洞外圍,布有靈爆符,千萬別動好奇心,不然炸傷了還得喊師父來救。
又給公孫拓交代了幾句,諸如更換水車靈石桶內固靈符的時間,等相關細微瑣事。
最後著點強調一句:「靜待師兄歸來,萬勿招惹是非!」
「師兄放心,拓定會守好咱們悲呼峰的!」
公孫拓說這話時,一臉的正義凜然,好像要他去幹什麼大事一般。
阿紫則是在經歷了『一掌轟飛大個子』一事後,意識到了些什麼,又經李長安之前一通雞湯猛灌,吸收了些她這個年紀不訪背負的沉重。
嗯,意思就是,成長了不少。
「知道了,師兄,那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就會變厲害起來!」
李長安看著這個陪伴了自己這輩子所有時光的純真草靈,有些緊繃的心情,微微柔軟了一些。
他笑道:「應該,算是吧。」
「好了,師兄最近得一位仙長授心法,為兄這就教給你們。
跟為兄,念:
《好自修行經》
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
一同修行不容易,是否更該去珍惜;
為了小事發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
別人生氣我不氣,道心不穩誰如意;
若有挑釁莫要理,做人豁達成大器;
師兄弟妹在一起,得道成仙好修行;」
夜色如水,燈影搖曳,竹香沁人的竹屋內,青衣俊朗的少年與紫衫出塵的少女,搖頭晃腦地跟著頌起不那麼正經的經文。
不一會兒。
「師兄啊,為何說人生像一場戲呢?」阿紫問。
「這就是打比方。」
「啊,比方?比方是誰呀?為何要打比方?」
「這不重要。」
「哦,那師兄,什麼才重要呢?」
「睡吧,快去睡。我三叉神經有點痛…」
「哦?師兄神經痛,師弟服其勞。來,師兄,拓為你推揉推揉。」
「不用了,不用了。」
「用的,用的。」
「師弟都上手了,那人家也不能不做點什麼。師兄,阿紫給你吹吹…」
於是,兩日後。
今兒的風,吹的依舊很隨意;倒是無極仙山的雲兒,有些喧囂。
護山大陣外,幾團姿彩各異的仙雲,載著花紅柳綠…咳,是仙姿昂然的幾十位大修士,停在半空中。
大陣內,左公、右母兩座峰頂,各飄飛著幾位守陣執事;在確認來者正是年前遞了拜帖、按時前來拜訪的【凌天宗觀光仙研團】后,執事們手摁玉符,將大陣啟開一條寬敞的通道。
腳踩玉蓮浮行法器、懸停於兩座守陣峰當間的黑長直勾陳長老,領執事十餘,拱手迎前。
一番寒暄。
勾陳長老領這批超出原本預計人數的觀光仙研團,直奔本次【坐而論道】、【閑來切磋】的接待處,巋然峰。
到底是接待外門外宗的來客,巋然峰上已是早早做了一番布置。
梧宮外,九隻祥鶴踩著優雅的步子,偶爾漫不經心地呦幾聲;
兩頭體型頗大、通體潔白沒有一根雜毛的類虎形瑞獸,分別立於宮殿兩側,仰首挺胸、煞是英武。
梧宮內,窗明几淨、玉台齊列,煮茶淡淡蒸騰、香氣淺淺繚繞;
從各峰選出的九十九名弟子,均面帶微笑、精神地立於宮內各處,等候聽用。
如此情形,足以說明,六道宗頗為重視此次來訪之客。
不過,眾弟子與執事,都有點納悶。
這種接待事務,何以能勞駕這位呢?
且,這位[本宗最神秘長老]、[鎮宗至寶]、[天地間最帥的那個男人],為何獨自在一旁發笑呢?諸天大道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