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你留不住她的
「我比你了解她,」玄月冷聲開口道,「我感謝你救了她,但是並非要對你多麼的感恩戴德。我也希望你能夠明白,我決定了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插手。」
說完這句話,玄月就已經朝著外面走去。原本自己和阿余是一起回來的,但是阿余也可以回蘇家,與魏松亭等人在一處,他卻像是一個孤單的遊魂野鬼一樣,沒有想到住客棧的時候會遇到你。江恆認不出來的人,是因為江恆的心裡已經有了別人!但是玄月沒有!
破弦看著玄月的沒有,沒有再多說什麼。
的確,這麼多人之間,只有破弦守護在魏昭華的身邊的時間最短,如今看來,一切更像是一個笑話一般。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已經冥冥之中註定了一般。
破弦緩緩地閉上眼睛,似乎還能夠響起那個悠然居裡面賣酒的姑娘。
春節的第一天,街道上人來人往,魏昭華處身其中,卻是覺得無趣。
相比於這些人的喜氣洋洋,魏昭華顯得格格不入。走到了一處賣衣服的店裡,想到昨日玄月給自己的銀子,魏昭華仍舊覺得有些虛妄。
「姑娘,來看看衣服吧?」
布料店的老闆很是和善,雖然一眼就看出魏昭華身上的衣服並非什麼名貴的衣料,但是仍舊熱情的招待著。魏昭華更是拒絕不得,索性進去看看。
隨意的挑了一件白色衣服,換在身上的時候,魏昭華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老闆,我看看那件紅色的吧?」
「姑娘真是好眼光,傳說之中我們東齊的昭華郡主最是喜歡紅色。姑娘不如?」老闆一邊稱讚著魏昭華的眼光,一邊取下衣服,但是誰知道魏昭華竟然已經沒了興趣。
魏昭華輕輕地擺了擺手,「不用了老闆,我想起還有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說完,魏昭華朝著外面走去,竟然有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為什麼到處都是昭華郡主!為什麼都是她!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這樣想著,魏昭華不由得有些失神。原本就要朝著一輛馬車上撞去,但是卻又被人伸出手拉住。
「你怎麼在這裡?」熟悉的男聲響起,魏昭華微微一愣,原是玄月。
「我」魏昭華還沒有來得及解釋,玄月就要拉著魏昭華朝著人流少的地方走去,只不過更快一步的,那馬車已經停了下來。
魏昭華還沒有分清楚狀況,就已經被玄月推著跪在地上。
玄月擋在魏昭華的面前,正好隔在沈措白和魏昭華的中間。沈措白正要朝著後面看去,就被玄月開口攔住,「皇上,昨夜除夕宴都毀了,今日可不能再耽誤了時辰。」
「朕要看看,你護著的,會是什麼人?」
沈措白開口說著,伸出手落在玄月的肩膀之上,想要把玄月移開,卻是不想玄月的身子,仍舊堅定。
「玄月護著的,自然是玄月的心上人,不管到了什麼時候,皇上都不會到了奪人所愛的地步吧?」
沈措白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入目的就是熟悉的眼眸。
饒是遮蓋著下半部分的臉,但是沈措白仍舊看得清楚。就算是她換了臉,換了身子,沈措白都可以認得清清楚楚!
魏昭華懵懵懂懂的看著這一切,只覺得有什麼東西,似乎在這個時候,已經破碎了。
「帶她走!」
沈措白沉聲吩咐道,輕輕地揮了揮手,侍衛們就已經上前。玄月還想要攔著,但是卻又被一邊的阿余攔住,「一個女人罷了,不要得罪皇上!」
玄月沒有說話,他們看到的是一個女人,但是玄月的心中最是清楚,那是他所有的心!
魏昭華的目光落在玄月身上的時候,多了幾分祈求。最後卻又變成了落寞的失望,很多時候,都沒有像是現在這樣一般,魏昭華格外的想要有人保護。
是破弦也好,是玄月也好,魏昭華忽然之間不想要再來京城了。
許是因為沈措白吩咐的緣故,魏昭華到是也過得不錯,沒有人敢為難。把魏昭華放到御書房裡帶著許久,魏昭華雖然覺得熟悉,但是卻也乖巧,不敢擅自動任何東西,只靜靜地站著。
一直到了傍晚的時候,魏昭華已經站的有些累了,才聽到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沈措白徑直朝著高座之上走去,魏昭華站的更加筆直了些。
玄月立在魏昭華的身邊,也算是給魏昭華一個安慰。
「為了一個女人,玄月,她教給你的話你都忘了嗎?」
「玄月不敢忘,但是玄月不是皇上。為了喜歡的人,玄月願意付出一切。」玄月冷聲開口說道,臉上帶了幾分堅定。
沈措白的目光落在魏昭華的身上,臉上多了幾分笑意,「她喜歡你嗎?」
猛然之間面對著這個問題,魏昭華不由得有些手足無措,立在兩個人的面前,確實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玄月在一邊輕輕地安慰道,「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歡喜誰都好。」
「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嗎?」
魏昭華輕輕地開口,看著玄月如釋重負的模樣,心中踏實了些。但是對上高座之上那人陰沉的眸子的時候,魏昭華卻是忍不住的後退了兩步。
沈措白從座位上緩緩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麼?」
魏昭華張了張嘴,但是卻說不出剛才說過的話。看著魏昭華如今的模樣,只覺得渾身的氣息似乎都亂了起來。有什麼東西,好像就在這一瞬之間爆發。
「啊!」
魏昭華大叫一聲,眼前再也沒有了意識。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目的是客棧熟悉的床幔。
魏昭華僅僅是稍微動了一下,便覺得全身好像是散架了一樣的難受。
「感覺怎麼樣?你好些了嗎?」
破弦熟悉的聲音在魏昭華的耳邊響起,魏昭華緩緩地朝著破弦的方向看去,臉上忽然帶了幾分慘淡的笑意,「破弦,何苦?」
出口一聲破弦,便已經讓破弦覺得自己被千斤重的石頭壓著,好像全身的血氣都已經被壓制住,再也回不過來一般。
「你記起來了?」破弦緩緩地開口道,只覺得自己似乎比魏昭華還要緊張幾分。
魏昭華起身從床上坐了起來,朝著一邊的玄月看去,「南疆諸事纏身,你倒是有著閒情逸緻在京城之中耽誤時間。我教給你的,你竟然都忘了嗎?」
「我!」玄月剛想要開口反駁,但是想到如今的魏昭華已經恢復了記憶,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原本想要帶著她遠走高飛,浪跡天涯或者是隱於市井都好,為什麼最後的結果,總是不能如願?
魏昭華抬腳朝著外面走去,雖然身子乏累,但是仍舊想要看看,這麼久不曾回來的京城,現在會是什麼模樣。天下一統之後,百姓又是如何?
「昭華,不要出去了。他已經放過你了,我帶你走,回南疆也好,去天涯海角也好,我們不要再回來了不行嗎?」
玄月開口說著,口中帶了幾分祈求。魏昭華的腳步微微一頓,卻是沒有說話,繼續朝著外面走去。
看著玄月失魂落魄的模樣,一邊的破弦忍不住輕輕地笑了笑,「我以為她教出來的人會是什麼堅強模樣,說到底,不過是教出來一個痴情種罷了。你留不住她的,你應該明白。」
魏昭華的腳步緩慢,處身與鬧市之中,只覺得周遭一片嘈雜。原本魏昭華也是喜歡熱鬧的,街道上熙熙攘攘,顯然已經比自己離開京城的時候更上了一層樓。只不過為什麼,此時的魏昭華竟然覺得不夠歡喜?
從街道上轉了一圈之後回來,魏昭華坐在客棧下面,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先見之明,掌柜的對魏昭華格外的客氣了幾分。魏昭華仍舊不為所動,只靜靜地喝著茶水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還是我們東齊的白帝厲害,我們現在過得這麼好,還不是白帝的功勞!」
旁邊的桌子熱鬧非凡,十多個人圍在一起,說是吃飯,倒不如說成是聊天罷了。魏昭華坐在一邊,原本沒有理會,但是聽到白帝的時候,端著茶水的手還是微微一頓。
「白帝怎麼了?那還不是我們昭華郡主在南疆用兵如神,才會一舉得勝!」
「哈哈哈!」周圍的人鬨笑一聲,「我有個在南疆打仗的兄弟,她說其實那時候,昭華郡主躲在眾人後面,都不敢踏出去,用兵如神的那是我們白帝!」
「白帝就白帝,但是昭華郡主的威名,可不容許你這樣踐踏!」
一桌子人說著話,原本歡快的很,但是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帶了幾分怒氣。眼看著兩撥人已經有了幾分劍拔弩張的氣勢,外面忽然湧進來數十名官兵。
眾人心中一凜,急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著周圍慌亂的看去,卻是也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唯有魏昭華一個人淡然的喝著茶水,看上去並沒有被人打擾。
眾人的目光朝著魏昭華的身上看去,官兵們也紛紛朝著魏昭華的方向圍了上來。
「都已經到了家門口,還不願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