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恍若夢中
午時，練武場依舊人聲鼎沸，也不知是太陽的關係，還是什麼原因，正在切磋的弟子氣勢高漲，切磋進行的如火如荼。
姬卿月按照師尊的吩咐，就在一旁觀摩，希望能夠從中獲取更多的戰鬥技巧。
而東方易則是離開，前往議事大殿，有弟子來報，宗主有大事宣布，甚至自己也要出面，索性去看看。
剛踏入大殿，便聽到喧喧嚷嚷的聲音。
「絕對不可以！如果提前開啟歷練，會多許多弟子造成難以想象的損失！」
「但是，目前凶獸泛濫成災，獸潮提前到來，我們無為宗一定要作出表率才行。」
「既然如此，為何不派核心弟子與親傳弟子前往，竟然派外門弟子，簡直荒唐！」
……
大殿內吵得不可開交，顯然是因為獸潮將至，長老們提議開啟歷練，而爭吵的原因就是進行歷練的弟子。
坐在首座的東方陽頭疼不已，明明只是件小事而已，沒想到竟然演變成這樣。
腦中思緒萬千，一時半會兒想不出如何解決，聽著長老們的爭吵，眉頭緊皺，眉心狂跳，怒火已經在爆發邊緣。
「呵呵，既然如此，為何你們不親自出手解決獸潮呢？」
大殿外傳來東方易的笑聲，所有聲音瞬間消失，一片寂靜，針落可聞，之前針鋒相對的眾長老戰戰兢兢，不敢言語。
東方易邁步踏入大殿，面帶笑容，目光掃視在座眾長老，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
每個被掃到的長老，皆是渾身一顫，緊張得吞咽口水，生怕被其遷怒。
冷冷一笑，隨後自顧自找一個空位坐下，緩緩開口，「歷練不得開啟，可以派遣核心與親傳弟子前往，也可以派幾位長老出手，沒必要讓修為較弱的弟子面對可怕的獸潮。」
東方陽見父親來了，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自己坐在宗主之位也有十餘年了，卻依舊無法震懾這些長老，可能是因為自己資歷不夠。
關鍵時刻，還是要請父親鎮住場面。
東方陽：「正如父親所言，無論如何，歷練不得開啟，我會選擇幾位親傳弟子與長老前往鎮壓獸潮，以保百姓平安！」
有東方易出面，大局已定，無為宗上下都開始忙碌。
——
夜晚，姬卿月獨自回到誅天峰，已經筋疲力盡，因為她是一路爬到山頂，加上一天的勞累，腳步虛浮，一個不穩，差點摔倒。
但是，回到木屋的第一時間，沒有休息，而是抓緊每分每秒修鍊。
師尊再三囑咐，自己必須要儘快踏入養魂期，否則無法壓制力量與日俱增的冰寒之力，到時將會有性命之憂。
無論是為了不辜負師尊的期望，還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她要努力修鍊，早日踏入養魂期。
經過今日的切磋，她感到自己的修為稍有提升，只是那一瞬間的感覺很難抓住，現在已經消失不見。
凝神靜氣，將意識沉入體內，控制真氣流轉於經脈之中。
一周，又一周。
不知過了多久，體內的真氣愈發純凈，隱約能夠抓到突破九重天的那縷光芒的尾巴。
欣喜之下，繼續控制真氣，但她沒有心急，因為師尊曾告誡：欲速則不達。
——
兩個時辰過去了，姬卿月緩緩睜開雙眸，呼出一口濁氣，面露可惜。
她還是沒能突破九重天，但她卻牢牢抓住了那縷光芒，不出三日，一定可以成功突破。
夜已深了，可她卻沒有睡意，起身來到屋外，坐在一塊石頭上，抬頭仰望那皎潔的明月。
夜風拂過，微有一絲涼意，身軀不禁微顫，雙臂抱著雙膝，總覺得好像在夢中一般。
自己的「死期」已經到了，卻仍然站在誅天峰頂，接受月光的洗禮，甚至還成為世人仰望的修鍊者，這一切彷彿是命運在與自己開玩笑。
她心中覺得很諷刺，普通人無法改變命運，成為修鍊者卻能，這難道是上天對修鍊者的眷顧嗎？還是對普通人的冷漠無情？
不論如何，她已經抓住了命運的尾巴，只要自己的修為能夠越來越強，命運就會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卿月，為何還不休息？」
忽然，身後響起師尊的聲音，急急忙忙起身行禮，「徒兒見過師尊。」
東方易：「不必多禮。」
他一揮衣袖，遠處的一塊石頭飛到身前，緩緩坐下，手掌一翻，一個酒壺出現在手中，豪飲一口，再次開口，「怎麼？難道在迷茫？」
姬卿月也隨後坐下，嘆息道：「師尊，徒兒只是感慨，覺得這一切彷彿是夢境，徒兒生怕會醒來。」
東方易：「現實，也難怪你有這種想法，畢竟十六年來，你一直生活在死亡的不遠處。」
姬卿月：「徒兒……徒兒真的很怕……」
說著說著，她的淚水不自覺湧現，五味陳雜，喜悅與哀傷夾雜。
他看著淚流滿面的姬卿月，心生疼惜，就算她不是自己的弟子，現在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我見猶憐。
東方易：「為師並不能做什麼，不能教你如何把控屬於自己的命運，只能讓你踏上尋找主宰命運的這條路。」
姬卿月：「即……即使是這樣，師尊……也是徒兒最重要的恩人。」
敬月，再次豪飲一口，蒼老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愧疚，陷入回憶之中。
他在不知多久以前，也曾見過與姬卿月一模一樣的女子，國色天香，身世卻很悲慘。
那時，自己有能力改變她的一生。
但是，自己卻為了一株藥草而放棄了她。
她的生命最終凋零，而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過錯。
從那以後，他一直想要彌補這份沒有送出的幫助，無論他做多少事，每個夜晚，那個女子的面容都會出現在夢中，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
不知為何，月光下哭泣的姬卿月，彷彿有她的影子，這令他頗有感觸。
這一刻，他心中默默做了一個決定：無論有多少阻礙，一定要把姬卿月的命運還給她！
清冷的月光灑落在兩人身上，兩人彷彿老友一般，相顧無言，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