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上刀山下火海
第二日,寧木子和盧延如約來到捕魚的水潭邊。
這兒果然如王強所說,到處都是人。
見原本就不大的地方又來了兩個人,漁夫們都不滿的瞪著他們。
只有王強滿臉欣喜,揚聲招呼道,「延哥,嫂子你們也來了呀!要不要過來跟我一塊兒捕魚?」
「不用了!」寧木子也學著他的樣子揚聲道,「我們到下游去看看,你就在這兒安心捕魚吧!」
一聽兩人要去下游,水潭邊的漁夫們都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兩人。
王強聽罷魚也顧不上捕了,把漁網一撈,也不管網兜里的魚,風風火火的提著過來。
「延哥,嫂子,你們可千萬不能去下游啊,那兒實在是太危險了!」
自從有人誤食了河豚喪命之後,關於下游就多出了很多的恐怖傳說。
關於河豚的傳言越傳越凶,甚至有人說這魚專門吃人!
再加上河豚那奇特的樣子,流言聽起來又多了幾分真實性,下游漸漸成了漁夫們的捕魚禁地!
「放心,放心!」
寧木子知曉王強也是一番好意,但自己沒法告訴他,自己不但要去下游,還要抓幾條危險的魚上來玩玩呢!
「我們就是去那兒看看,不礙事的!」
王強這才稍稍放心,不忘提醒他們,「那兒的魚很危險,千萬不要捕上來吃啊!」
寧木子嘴上滿口保證,心裡卻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安慰王強道,「放心好了,盧延連大黑熊也能獵,區區幾條魚而已。」
王強自然也聽說了盧延昨日獵殺了一頭熊的消息,面色稍霽,這才放兩人離開。
下游的樹木高大參天,因為人少水土又肥的緣故,岸上布滿了叢生的雜草,約摸能沒過小腿肚。
樹木高大遮擋陽光,即便是晴朗的白天,看起來也是陰森森的。
別說是有毒的河豚,遇見膽子小的,恐怕剛到這裡就得嚇跑。
「先別過去。」
盧延讓寧木子守在一邊,自己淌進了草叢中。
先撿了片乾淨的地方將野草除掉能站住腳,盧延又從不遠處抓了把艾草過來。
上次寧木子路過草叢,被咬的滿腿是包,這次河邊沒有避蚊蟲的藥草,只能點把艾草熏熏,將蚊蟲給熏跑。
等到一把艾草燃盡了,盧延這才招招手讓寧木子過來。
寧木子見他這樣貼心的動作,心中一暖。
下游水很深,寧木子看來看去也看不到幾條魚,一眼望下去,只能看見黑乎乎一片。
「別慌。」
盧延撐開漁網撒了下去,一把撈上來,網底只有幾條小魚。
又撈了幾次,撈到的魚總算多了點兒,但也只是些尋常得見的草魚鯽魚之類。
寧木子氣的揪了把野草扔到水裡解氣,玩兒了一會,雙手撐著臉無聊的看著盧延捕魚,終於忍不住問道,「這河裡到底有沒有你說的那種身子鼓鼓的魚呀?」
盧延緊抓著漁網一聲不吭,過了一會兒將網一收,沉聲道,「抓到了。」
網裡的水漏下來之後,在網底的水藻里赫然躺著一大隻漲得鼓鼓的河豚。
寧木子還沒來得及阻攔,盧延已經用刀將河豚給刨了。
「哎!」寧木子見狀可惜道,「這麼可愛的魚,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看看呢。」
其實寧木子更想好好嘗嘗,但是河豚死了,體內的毒素就會流出來,整隻魚就浪費了。
好吃只是一時的,要是為此丟掉了自己兩輩子換來的一條命,那可實在是不划算!
「這魚很危險的,看看就好,不能亂吃!」盧延的聲音罕見的嚴厲。
關於這魚的可怕之處,村裡流傳著許多版本,盧延不願意讓她知道罷了。
寧木子害怕的縮了縮腦袋,只能乖乖點點頭。
因為這一塊兒有河豚,所以這處來捕魚的人很少,他們也更容易捕到一些罕見的魚。
盧延再一次撈上漁網,網底躺了一層麵條一般白嫩的魚。
「這不是銀魚嗎?」
寧木子伸出根指頭戳戳,那小小的銀魚擺著白的近乎透明的身子,濺了寧木子一臉的水。
盧延則是好奇的看著寧木子,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麼?」
銀魚相對很少見,這處水域又鮮少有人涉足,雖然銀魚就生活在盧家村邊上,卻幾乎沒人發現它。
寧木子老實點點頭,「銀魚不管是做湯還是做菜都很好吃,咱們多抓一些回去吧!」
盧延又撒了幾次網下去,撈了一些白嫩嫩的銀魚回來。
雖然沒能成功捕到河豚,但今天也算是收穫頗豐。
兩人提著捕來的魚往外面走,王強就守在外面等著他們,見到兩人就興奮的大喊,「延哥,嫂子,你們總算是出來了!」
王強擔憂了老半天,收工了也在外面守著,不停的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進去,見到兩人出來這才放心。
寧木子心中些微感動,從他們的漁網中抓了一些銀魚遞給王強,「我們今天捕到的魚,送你幾條!」
「噫。」王強接過來一看,好奇道,「這不是銀魚嗎?!」
早些年捕魚的時候,王強見過幾次,到後來銀魚越來越少,再也見不到,市面上的價格也越抬越貴。
原來這些魚,都在下游躲著呢!
王強見狀也從自己漁網中抓幾條魚塞給寧木子,「嫂子,這魚這麼貴重,我得多送幾條魚給你!」
「哎,不用不用!」
寧木子連連推辭,又萌生了新的念頭。
盧延說他從沒見過銀魚,王強說銀魚貴重,想來就算是到鎮上,銀魚也是少見的。
這下好了,他們店裡又能再添一道好菜了!
王強硬要給寧木子魚,寧木子推辭不過只好收下來,「強子,晚上到嫂子家吃飯,今晚我們倆還有事兒要請你幫忙!」
王強自然不會拒絕,他已經想寧木子做的飯菜想很久了!
王強送來的是條鱖魚,正好做成一道松鼠鱖魚,今日抓上來的銀魚則做成干鍋銀魚。
除了魚,寧木子還從地窖里拿了些豬肚出來燉湯。
剩下的則炒幾個素菜,好好擺上一桌。
王強晚上一來就饞的直流口水,一個勁兒的誇寧木子的手藝好。
往日他要做魚,最多也就撒把鹽燉成湯,更多的就不會了,哪有寧木子這樣的手藝!
「嫂子,依我看,就您這手藝到鎮上開家大酒樓都不為過,我肯定多叫點兒人來給你捧場!」
寧木子見狀笑道,「你說的不錯,我還真準備開家店呢!不過現在還開不了大酒樓,就只是個小餐館。」
王強看了眼盧延求證,見他一臉平靜不做反駁,咂舌道,「哎,還真讓我給說中了!」
「強子,今日找你來,也正是因為我們店裡的生意。」
王強聽罷放下筷子,拍著胸脯保證道,「嫂子,甭管您找我做什麼,只要能做到,我肯定不會推辭,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有他這句話,寧木子就已經滿意了。
「不用你去什麼刀山火海。」
寧木子覷了眼盧延,後者開口道,「你每日捉到的魚,往鎮上賣的時候,給我們留一些,錢不會少你的。」
「錢不錢的不是問題,我知道延哥和嫂子不會虧了我,這事兒交給我你們就放心吧!」
反正王強也要賣魚,賣誰也是賣,賣給寧木子他們店裡還能快些回盧家村。
寧木子緊跟著補充,「若是再能遇見今日這種銀魚,千萬千萬要留給我們!」
銀魚不僅賣相好,營養價值還高,正符合他們店裡靠食材養生的宗旨!
王強自然拍著胸脯允諾下來。
「對了。」想起今日的所見所聞,盧延道,「關於下游的傳言都是假的。那魚是有毒,但不會吃人,撈到之後把它放了就好,那兒的魚很多,你可以早點兒去,也不用跟別人爭。」
王強聽罷更加感激。
他在原來的水潭邊最近收穫越來越少,心裡甚至動了轉行的念頭,但他除了捕魚什麼都不會,只能繼續當漁夫。
最近收穫頗少,攢的錢也越來越少,王強離攢錢娶媳婦的夢想也越來越遠。
盧延的話,真是幫了他大忙!
「延哥,嫂子,你們可真是我的大恩人!」
王強毫不吝嗇的讚美兩人,將寧木子誇的一個勁兒直樂。
送走了王強,寧木子一邊收拾殘局一邊道,「這個王強還挺有意思的。」
盧延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一聲不吭的收拾起桌子來。
寧木子半天得不到回應,回頭一看盧延已經坐在角落裡劈起了柴,不由疑問,「劈那麼多柴禾做什麼,家裡的不是還夠用?」
問了半天也不見盧延吭聲,寧木子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男人這是生起了悶氣。
「哎呀,讓我聞聞,是誰家的醋罈子打翻了怎麼這麼酸?」
寧木子搬個小板凳坐在盧延身邊,裝模作樣的抽抽鼻子聞了起來。
她一路聞著,最後聞到了盧延身上,一本正經道,「原來大醋罈子在這兒呢!」
盧延這下再也劈不下去柴了,乾脆將手裡的斧頭一扔。
寧木子見狀立刻撲到他懷裡,攔腰抱著他樂呵呵傻笑。
盧延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表面上還是一派冷靜,背地裡卻偷偷紅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