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車鋼輪

站在門口，冷風嗖嗖，街上空無一人，大雪漫天。

「他就在……就在那兒。」

李桐抬起手胡亂指著黑夜下不遠處的一棟建築。

「敲門就行，他應該還沒睡。」

看著來人神色感激踩著沒過腳面的積雪顫顫巍巍朝著所指的方向過去，直至完全消失在飛雪和夜色下。

打了個寒顫眺望四周，這是第一次接觸屋外的世界，寬闊的街道對面的建築鱗次櫛比，高低錯落有致。

一些飛雪鑽進了亞麻襯衣衣領內，寒意入侵。

李桐匆忙鑽會屋內關上門，背靠著門思考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倫薩德當然給不了答案，一會他就得回來，人生地不熟，大雪瀰漫的夜從這裡逃走只有死路一條，只能想一個絕對完美的說辭應付對方才行。」

「不如說資料丟失。」

「不行，如果資料丟失，連自己都騙不了，誰會將那麼重要的資料遺失。」

沉思片刻，大喜過望。

「有了，就說資料昨天被人借走了，對方也受到了石板內容影響，這樣一來先打發了來人，日後再作打算。」

總之無論如何都不能說自己從另外一個空間穿越而來，否則自己極有可能變成對方的研究對象，成為試驗品。

這在上一世有不少例子，比如擎天柱。

起身回到火爐前坐下，不安的烤著火，看著牆上的掛鐘，等待著對方折回。

「滴答滴答」

掛鐘發出的聲音就像是催眠曲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腦海中浮現一些的畫面，模糊的人臉浮現，悠長的樂聲，像是某種儀式的頌唱。

試圖想要看清腦海中的畫面，模糊的身影似乎也在努力讓自己變得清晰，但雙方的努力毫無作用。

很快模糊身影放棄了掙扎，發出空曠的人聲。

「覺醒？覺醒只會遠離力量，只有接近並信仰，你才能夠主宰秩序，別抗拒，靠近我，努力去搜尋，我們匯融為一體，墮落沒什麼不好。」

伴隨著人聲腦海中的畫面變化。

這一次變的清晰，是一座建築，巨大的建築，無數的羅馬柱，視野不斷拉近，進入建築內部，黑暗中閃爍著微弱的星光，星光下一塊石板隱隱約約有些符號浮現。

恐懼讓李桐想要醒過來，但此刻他無法清醒，自主意識被剝奪。

緊接著畫面再次被取代，月光下一條河流涓涓作響，河流邊一座小屋，小屋外一名女孩蜷縮成一團，低聲啜泣，伴著低微的人聲。

「你只有十二個月，救救我，找到它，揭開奧秘。」

當下意識想要接近的時候女孩轉過腦袋，一張陰森可怖的面容露出恐怖的笑容。

「啊」

李桐猛的跳起來大叫一聲，神色緊張，等定神之後才發現那些都是噩夢。

火爐內只餘下燒完的灰燼，窗外光芒透過窗帘照進來，直視時候讓人腦袋刺痛。

「昨晚竟然睡著了。」

起身跺了跺雙腳，讓因為寒冷和長時間未活動導致麻木的雙腳恢復知覺。

「咚咚咚」

門外聲音響起。

「奧斯汀叔叔，該起來了。」

聲音稚嫩，是個女孩。

走到門口順手拿下掛在鏡子旁邊的黑斗篷穿上，將門打開一條縫隙，視野中一個女孩穿著雪地靴，亞麻布製成的薄衣，凍的小臉通紅。

可愛的女孩讓人完全放棄了戒備心，索性徹底打開門。

「有什麼事情嗎？」

女孩跺了跺腳，做了個鬼臉。

「今天要上課，大伙兒都在等著你。」

上課……

李桐想起了日記上自己的職業。

看著女孩期盼的眼神，示意稍等，關上門之後深呼吸平息心情。

「現在得先按照羅寧·奧斯汀的生活方式存在，了解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搭建人際關係網，最後在想辦法搜尋魔法儀式剩餘的部分。」

一念至此簡單整理了一下服飾，在書桌上堆滿的書堆中挑選起來。

「沒有一本是用來給孩子們教學的課本……」

不管了，反正以自己穿越者的知識儲備，就算是脫離課本，應該也能夠比這個世界的教授還要博學。

整理好衣服出門鎖上，寵溺的摸了摸女孩的腦袋。

「走吧，寶貝。」

女孩的問題很多。

例如為什麼會下雪，雪為什麼是白色的，整個一問題少女。

踩著已經超過膝蓋的積雪李桐邊走邊回答。

走到某個位置突然站住，看著幾棟建築，想了一陣看著身旁的女孩。

「老師考考你。」

女孩興奮大叫。

「冬妮娜喜歡考驗。」

原來女孩叫冬妮娜，李桐掃視四周。

「你知道那座房子是倫薩德的嗎？」

冬妮娜指向面前的一棟房子，低矮的歐式木製小屋幾乎快要被大雪壓塌。

「就在這兒。」

看來昨晚自己又走了一次狗屎運，指對了大概位置。

「既然如此，昨夜那傢伙為什麼沒有折回來？難道在倫薩德那裡真的找到了詳細資料？可按照日記上記載，倫薩德跟自己一樣，深受詛咒困擾，打算舉行穿越儀式規避。」

思索良久，回過神將腦海中的想法一掃而空。

「既然想不明白也不用想，反正只要對方不會煩自己就行。」

跟隨女孩在積雪的街道上前行，哥特式建築很少，而且大都破敗不堪，像是棄用很久，包括臨街的一些小木屋幾乎變成了廢墟，只有少部分的小木屋比較完整，此刻都關著門，路上看不到任何人，除了冬妮娜。

走了將近二百米，到了街道盡頭，看起來紅鴉鎮不大。

冬妮娜快速跑到街道盡頭還算完整的一處哥特式建筑前推開斑駁的木門鑽了進去。

氣窗有一些破損，除此之外倒是沒有什麼瑕疵。

順著冬妮娜的腳印走到門前，推開門透過門縫看著內部情形李桐有點慶幸。

一共六個學生，三男三女。

稍微用了點話術技巧大概了解了一下，最大的9歲，最小的冬妮娜7歲。

孩子們不像大人，不用擔心因為某個問題而被對方發現端倪，李桐表現的很放鬆，站在孩子們面前。

「上一次我們說到了哪裡？」

9歲的男孩搶先回答。

「您說創世神創造了屬於我們規則」

沒想到羅寧·奧斯汀竟然給這麼大的孩子們教授神學，李桐突然有些同情這些孩子們。

鑒於對神學研究不深以及孩子們的年齡，得換個課題，略微思索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今天我們講故事，貓和老鼠的故事」

顯然故事比哲學更受歡迎，第一堂課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我們明天再繼續」

有學生提醒下課之後，李桐迅速結尾。

一一叮囑孩子們回去，最後最小的冬妮娜臨走時候提醒。

「老師，上一次您讓我提醒您今天該去葉妮福女士的店裡買點吃的。」

看著一溜煙離開的女孩，羅寧略加思索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因為研究石板內容導致記憶力下降，羅寧·奧斯汀提前讓女孩提醒，避免忘記一些日常事務，包括上課提醒大概也是如此。

……

回去的時候大街上人煙稀少，至少走了五十米，左手邊尖銳的問候聲傳來。

「奧斯汀，早上好。」

肥胖的女人，目測體重85公斤左右，波波頭，四十多歲，臉上的肥肉幾乎堵住了眼睛。

李桐看著開門的女人，友好回應。

「早上好。」

猶豫了一下走到門口。

「葉妮福女士的店在哪裡？」

肥胖女人將門完全打開，拍了拍手上的土，回頭像是看白痴一樣看著門口等待答案的年輕人。

「你的健忘症越來越嚴重了。」

看來猜想的沒錯，看來大多數人都知道自己的健忘症，這是個絕佳的借口，正好可以藉機詢問很多的信息。

李桐拍了拍腦袋，有點抱歉。

「是有點嚴重，很多事情都忘了，您一定不介意提醒我一下。」

胖女人指了指屋內櫃檯上扭扭歪歪寫著的一行字，顯然是葉妮福。

「進來看看，每月的這一天你都會來補充點食材。」

進入店鋪內，貨品很簡單，烤的焦黃的麵包，還有罐子裡面裝了很久的黃油，還有堆在地上，已經生芽的一點土豆，品相不太好。

不過李桐的目光被角落裡面堆放的物品吸引，神色驚訝。

從外表來看是鑄鐵件，這個時代擁有冶鍊和鑄造技術並不令人意外，冷兵器同樣需要冶鍊鑄造，但這個鑄造件的外形有點詭異。

「火車鋼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