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怪夢預言

第四章 怪夢預言

怪物咧開嘴,對著金元寶「嚶嚶」怪笑兩聲,忽然張開血盆大口,好似一朵食人花般,朝著金元寶的脖子啃咬過來,一陣難聞的腥風直鑽鼻子。

金元寶見那怪物的嘴巴中遍布的尖牙上還帶著肉沫子,一看就是吃了個九分飽還沒剔牙,自己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塊肥肉,在那怪物撲咬過來時,一矮身子,匍匐在了地上。

「哇哇——」

怪物撲了個空,金元寶連忙蹬著腳底一雙解放牌的短靴,手忙腳亂的往前爬去。

之前那黑眼鏡給自己配備的一身西服加短靴,自己還納悶,現在看來,果然還是領導人的高瞻遠矚啊。

「快跑,快跑!」

李綠蟻在前面指手畫腳,金元寶見現在還在吆喝著自己,往他那邊方向跑去的李綠蟻,緊了緊腦袋:好兄弟。

卻金元寶削尖了腦袋往李綠蟻那裡衝來時,後方「呼哧呼哧」的聲音,似乎有什麼東西緊追不捨,金元寶一邊奮力跑路一邊回頭看去,只見身後約略有十幾隻全身是毛的綠眼怪物,流著哈喇子朝著這邊,宛若鬣狗般追來,其奔跑速度極快,在叢林之中的行動也十分敏捷,顯然是熟悉這林子里的一草一木。

李綠蟻拾起許多石頭,對著那綠眼怪物砸去,有幾塊石頭恰好真的砸在了那綠眼怪物的身上,卻只是讓那怪物的身形戧了戧,別的什麼事也沒有,這綠眼怪物的皮糙肉厚,也很突破兩人的想象。

「這邊這邊。」

李綠蟻早已做好小跑姿勢,只待策應到金元寶便要溜走,可憐那李綠蟻站著救命不腰疼,身上的背包早已護主陣亡,而金元寶身上卻背著幾乎重達幾十斤的裝備,宛如背了一座大山,幾次差點腳底打滑站不起來。

一邊踉蹌奔跑的金元寶將手中當做手杖的棍子狠狠扔向後面,為首的綠眼怪物卻一口咬住,「嘎吱嘎吱」斷為幾截吐了出去。

而這舉動當真惹惱了肉在眼前卻吃不到的怪物,只見離那金元寶最近的怪物看著眼前一坨晃動的五花肉,忽然一發狠,「哇」一聲怪叫,一把將正在撒丫子狂奔的金元寶撲倒在地,「不好!」李綠蟻原本已經溜遠,見到金元寶被一群怪物撲倒,登時臉色慘白。

十幾隻綠眼怪物留著涎水,「嚶嚶」看著被拖住後腳的金元寶,那怪物一隻腳踩在金元寶的腳上,雙臂開始狠狠朝著金元寶的腦袋抓去,好似這一抓,就能把金元寶的腦袋抓住一般。

吾命休矣。

身上的裝備依舊壓的金元寶喘不過氣,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只聽得「嗷嗚」一聲,那踩著金元寶腳脖子的怪物被打飛出去,獨留一縷青煙。

李綠蟻手中拿著一把勃朗寧手槍,驚魂未定,「愣著幹什麼,快跑啊!!」

金元寶此時急速反應過來,這時那些綠眼怪物也因為這一聲槍響嚇得不起,紛紛四散而逃,跳躍著消失,不過兩人心裡有數,這些東西一定會捲土重來。

金元寶連忙緊了緊身上的背包,跟著李綠蟻迅速離開這裡。

兩人一路氣喘吁吁的跑了半個小時沒停腳,遠遠見到樹林掩映中,似有一座雜草叢生的小木屋荒廢許久,相互對視一眼,便急急往那小屋中奔去。

小屋的木門「吖吱」一聲打開,兩人審慎的看了看屋內,屋內堆積著許多雜物,似乎還有很多野獸的屍骨和糞便,人類居住的痕迹幾乎看不到,似乎久無人煙了。

一時間兩人也找不到什麼更好的去處,而這裡能躲避那些鬼東西,也當只是權宜之計,環境雖然差了點,卻也可以歇腳。

金元寶氣喘吁吁的靠在門上,看著早已慫成一團的李綠蟻「你剛剛開槍不是還挺威風的么,怎麼現在怕了?」

李綠蟻顫顫的「詩曰『人生忽如寄,壽無金石固』,當時你身處危難,我怎麼可能不救你?」

金元寶癟了癟嘴「你手裡那把勃朗寧手槍,怎麼來的?」

李綠蟻將口袋裡的勃朗寧手槍掏出來「這是我趁你們不備,從那背包中偷出來的,因為我想,如果你們真的打算利用我去作甚麼非法勾當,君子坦蕩蕩,我即使死也絕不助紂為虐。」

金元寶撓了撓頭「這次就算我欠了你一條命,我金元寶從不輕易謝人,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雖然腦子有點不好使吧。」

李綠蟻有些害怕的看著金元寶「方才我們差點被那些怪物擒住,僥倖逃脫,可是黑眼鏡他?」

金元寶揮了揮手「你放心,他跟我們不同,咱們倆死他都死不了,他命硬。」李綠蟻聽罷,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如此說來,那個黑眼鏡應該是這人的領頭?

此時天色已晚,一直悶在天上的雲層也開始緩緩散去,方才的陰森好似在這一刻蕩然無存,這一個小小的木頭屋子,此刻成為了兩人的棲居地,一時間倒是給了兩人極大的安全感。

「臭蟲,今晚我們輪番站崗,你守前半夜,我守後半夜,天一亮咱們倆就繞路回去,再也不受那傢伙的淫威了。」

李綠蟻無奈的聽到這一聲「臭蟲」的稱呼,自己告訴了金元寶自己的名字,金元寶便搖頭晃腦的如此叫道,實在令自己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李綠蟻也覺得金元寶又矮又胖,活似一個窩瓜,金元寶拍了拍胸脯「窩瓜就窩瓜吧,人如其名,非常形象。」

見金元寶根本不在意,王浩倒是一樂,也沒再追究這個「臭蟲」稱呼有多有辱斯文了。

「拿著。」

李綠蟻看著重新被塞到自己手裡的勃朗寧手槍意外的「不就是守夜嗎?」

「你懂什麼。」金元寶對李綠蟻擠眉弄眼「要是那些東西捲土重來,你就打他,不過你恁的槍法那麼好,一般移動的東西很難準確的命中,你是如何一下就能射中的?」

李綠蟻臉上帶些羞怯的「以前小時候經常用彈弓射麻雀,命中率還是很高的。」

是么?金元寶撓了撓腦袋,嘟嘟囔囔的抱著那一大包的裝備癱倒一邊睡覺了,不久之後就是呼聲大作。

屋外靜悄悄,李綠蟻還以為就憑自己晚上見到的情景,入夜一定會有一場大暴雨,誰知現在的一切寂靜的可怕,好似是自己多慮了。

聽著金元寶的呼聲,李綠蟻百無聊賴的拿著勃朗寧手槍看了又看,想到因為那一場意外而被自己扔掉的那個裝備包里,類似這種的手槍還有很多,實在不知這一伙人要做什麼,而方才自己試探性的詢問金元寶時,他也只是一個勁的打哈哈,說什麼反正天一亮兩人就要打道回府,這過去的事也沒什麼好追究的,不知道也是對自己好。

話雖如此,可是李綠蟻已經跟兩人密切的在這甘泉鎮呆了幾日,現在真的能安全的抽身回去嗎?

凌晨一點,還差一個小時就到金元寶守夜了,李綠蟻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痛卻沒有使睡意衰減,反而更加迫切,模模糊糊中,李綠蟻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朝著自己吹氣。

什麼東西?

李綠蟻睜開眼睛,卻見到一雙綠油油的眼珠子「咕嚕」一轉,一張滿是毛髮的臉正對著自己笑,而這怪物,分明就是白天見到的那個怪物,此刻這怪物沖著自己「嚶嚶」一叫,裂開的嘴中碎肉殘渣,不知去了什麼地方又飽吃一頓,李綠蟻此刻嚇的不輕,幾乎暈厥,卻還是下意識掙扎著要逃,右手正要去摸那把手槍,誰知道摸到一灘溫熱,僵硬著舉起手一看,竟然是一灘血。

這是——莫非是窩瓜的血??

「嚶嚶——」怪物看著眼前的李綠蟻似乎十分滿意,朝著李綠蟻的脖子一口咬來,李綠蟻避無可避,霎時鮮血淋漓,鋪滿了地面,李綠蟻大聲嚎叫了一聲,雙腿一抽,睜開眼發現自己正好端端的躺在門框邊,金元寶正睡的七仰八叉。

原來是個夢。

李綠蟻拍了拍胸口,抬手一看,方才過去四十五分鐘,怕是自己困得厲害,但是在這種環境中又不敢睡深,而白日的恐懼還在才做了那個夢。

不過卻有些奇怪的咬了咬手指:這間屋子內鎖起來,那夢裡的怪物是怎麼進來的?

想了想又自嘲一笑:既然是夢,就沒有常理可尋,自己若是認真,就是鑽牛角尖了。

打了個呵欠,也快到窩瓜守夜了,李綠蟻當即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準備叫醒他自己好好睡一覺,剛站起來沒多久,忽然門口外面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好似人類走在草地上踏的步子。

嗯?

李綠蟻詫異的放下伸懶腰的手臂,環視了一下小屋,這屋子不過只有十個平米,連個窗子都沒有,所有的通道也唯有這一道門,且裡面十分狼藉,怎麼看也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且都這個點了,難道除了自己與窩瓜兩個二百五,還有別人跑到這裡來看風景?

李綠蟻當即想直接開門看一看,這道門乃是採用了從內部鎖上,用一個木頭門栓當鎖頭的方式,雖然屋子破舊,但是門栓卻是在裡面,沒有受到風吹雨淋,保持的還算完整。

只要抬起這一塊木栓,屋外到底是什麼人就清楚了。

正當李綠蟻準備抬手時,一把手槍的槍口從背後,幽幽的抵在了李綠蟻的太陽穴上。李綠蟻的動作為之一頓,全身的血液在一刻好像是凝結起來一般,心跳驟停,恐懼到了極點。

顫顫抖抖的「窩瓜,你要做什麼?」

這聲音說來並不大,但是在周圍無比平靜的夜晚中卻顯得格外刺耳,果然,因為這道聲音,屋外原本窸窸窣窣的,好似人類走在草地上的聲音頓時消失了,也不知是停住了還是如何,卻是真真切切的再也沒有那聲音了。

氣氛因為這一句話,詭異恐怖到了極致,李綠蟻心肝直顫,抖個不停,幾乎哭出聲來。難道自己看錯那窩瓜了,他現在因為自己無意間發現了他什麼秘密,準備黑吃黑嗎?

不對,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黑社會?

「把手拿開。」

嗯?

剛準備嚎啕大哭的李綠蟻一驚:這道異常低啞的聲音,好像是——黑眼鏡?!

「你——」

李綠蟻連忙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不準備開門,這時抵在李綠蟻太陽穴上的槍管終於移開,李綠蟻回頭一看,果然是黑眼鏡。

但見他好似有些疲憊的靠在牆邊,將槍收入懷中,側倚一邊,動作瀟洒又有點憂傷,活似十八線的言情古裝劇男主。

屋內的一片漆黑,都是靠著大大小小的門縫中漏出來的月光照亮的,但即便是這一絲月光,也難掩黑眼鏡那酷帥的氣質。

李綠蟻抿了抿嘴,看到被捆成粽子捂住嘴巴的窩瓜,連忙上前準備解開。

「你綁住他做什麼?」

窩瓜被塞住嘴巴,「嗯嗯」嘰嘰歪歪哼個不停,對著李綠蟻擠眉弄眼,又沖黑眼鏡擠眉弄眼,顯然是沒說什麼好話。

「他會大喊大叫,這樣方便些。」

窩瓜總算得救,氣不能忍,剛想開口,黑眼鏡如雷霆一般的眼神雖然藏在眼鏡中,卻令人不寒而慄,只得脫下身上的繩子,小聲逼逼奈奈「老子招誰惹誰了,睡個覺也被捆成粽子。」

幫助金元寶解開束縛,李綠蟻顯然現在也知道方才這黑眼鏡所作所為,都是有目的的,當即奇怪的「為——」

「聽。」

黑眼鏡打斷李綠蟻的話,透過一道縫隙,側著臉指了指外面,兩人正因為這一系列的騷操作而奇怪,當下也知是出了什麼事,將頭也湊過去。

有一道最大的縫隙,李綠蟻偏移了一下腦袋,用左眼從縫隙中看出去,之前那在門外的聲音實在難忘,也不知到底是什麼,而那聲音在聽到自己說話后居然又消失了,黑眼鏡難道是因為那個動靜,才將可能會大聲嚷嚷的窩瓜綁起來,又讓自己不準開門的嗎?

縫隙中看出去,月華如練,草地上有枯樹枝堆積,果然,方才那窸窸窣窣就是人踏在掉下來的一些枯樹枝上的聲音。

「嘩——」

就在李綠蟻細細打探時,忽然一道黑色的影子極為快速的從眼前掠過,李綠蟻一驚,後退幾步,金元寶奇怪的「怎麼了?」

「沒什麼,大概是我眼花了。」

黑眼鏡看向李綠蟻眼神幽深,李綠蟻鼓起勇氣,再次大著膽子重新往外看去,果然,外面不遠處,除了樹木什麼也沒有。

是自己的錯覺嗎?

剛想鬆口氣,一汪油油的綠眼睛驟然出現,與李綠蟻的眼睛呈平行,那綠眼睛之下的幾尖牙內的紅色肉沫,在月亮的照射下極為清晰,白慘慘的月光分外皎潔,那綠眼睛中詭異的光芒映射出兇殘惡毒,李綠蟻打了一個激靈,仰躺著跌倒在地,害怕不已。

窩瓜連忙上前,李綠蟻指著外面「是——是白天的,白天的——」

黑眼鏡倒是早有預料之中的不疾不徐,李綠蟻咽了口口水「你早就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白日里我與窩瓜陷入那些東西的魔爪之中,你為何見死不救?」

黑眼鏡冷冷的「因為你弄丟了裝備。」

裝備?

李綠蟻此時忽然想起,自己的確是在危險之時將背包脫下扔向那綠眼怪物跑了,那背包被其中一個綠眼怪物當做是什麼可食用的東西拖回去了,可那不是在危險情況下,任何人都會這麼做的事情嗎?

窩瓜氣憤的「難道那些裝備比人命還值錢嗎?」

黑眼鏡語調冰冷「如果去那裡,沒有那些東西的話,任何人都回不來,從某種程度上,的確比人命還值錢。」

窩瓜扶起李綠蟻「咱們走,不要再跟這冷血的傢伙在一起。」

李綠蟻看著黑眼鏡一路走來冷酷無情,直至現在,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什麼也不願意說,甚至在生死攸關之際也是去奪裝備而不是救人。

地上那個背包布滿了被牙齒撕咬后留下的傷痕,卻還是頑強的沒有毀壞,這便是自己丟掉的那個背包了。

李綠蟻眉頭一皺:這背包被那怪物拖走了,這黑眼鏡是去哪裡找到這背包的?

正在躊躇之際,忽然李綠蟻想到了什麼,打了個激靈:自己方才做的那個夢,夢裡那怪物進入房間內一點動靜也沒有就咬死了窩瓜,可那是夢,這個房間唯一的入口就在眼前,好端端的關著,這黑眼鏡是從哪裡無聲無息的進來的?

李綠蟻捏了一把扶著自己的窩瓜手臂,窩瓜心領神會,慢慢與李綠蟻往後退去。

難道,難道自己的那個夢有著什麼預示作用,這黑眼鏡,其實是——

「咳咳——」

忽如其來的一道嗆人的濃煙從縫隙中飄蕩進來,窩瓜甩了甩手,奇怪的「這大晚上的,還有人在這裡野餐嗎?」

黑眼鏡嘴角一勾,吹了個口哨「這些畜生挺聰明的。」

李綠蟻臉色一變,這些,難道是——

黑眼鏡見李綠蟻看向自己的眼神一變,輕鬆的「你剛剛,不是看到了么。」

李綠蟻深吸一口氣:果然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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