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孔明回荊州
()第二十章孔明回荊州
卻說,那浮雲父子二人經過廖化的多方搜查之後,居然是不見半個人影,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跑掉的。
後來有人在後面的山崖底下找到一截繩索,還看到山崖上面有繩索飄蕩。劉禪意識到,浮雲父子肯定就是從後山的懸崖跑掉的。
劉禪不禁有些懊惱,他當初怎麼就沒有想到,應該在山崖頂上布置幾十個人。那樣的話,浮雲父子就不可能跑掉了。
張飛派人到崖頂探查。那裡的一棵大松樹上拴著一條極粗的繩索,一直從崖頂垂放下去。而那截掉落地上的繩索,就是他們爬上去的時候順便割斷的,免得被人用來追擊。浮雲的心思細密可見一斑。
劉禪和張飛在八嶺寨一直呆了五天時間,才啟程回江陵城。馬良和廖化繼續留在八嶺寨,管理戰利品運回城裡的事宜。
劉禪和張飛先來到城外的軍營,想不到的是,關羽早就已經派出人馬在那裡等著接劉禪回去。關羽的命令那豈是可以違背的?劉禪一想到那個高坐堂上,威嚴得如同戰神一般的二叔,不禁暗自打了個冷戰,二話不說乖乖跟著他們回到了江陵城。
但是在路上的時候,劉禪才從領軍的校尉口中,得到一條非常震撼性的消息:孔明已經在兩天前來到荊州。
劉禪忽然感覺,這幾年來似乎一切事情都變得混亂:劉備打下益州的時間被延遲了幾年,孔明甚至在益州內戰之時,毅然帶兵北上聯合張魯抗曹,如今孔明居然回到荊州來,事情似乎不再沿著自己所知道的那歷史條軌跡在運行了。
劉禪便詢問那校尉道:「軍事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回到荊州呢?益州剛剛換主,內部還非常不穩定,需要他來主持大局啊!」
劉禪本來以為對方只是一個小小的校尉而已,可能了解不了太多內幕消息,所以對他的回答並不抱太大期待。不想,這個校尉居然是孔明的親衛隊長之一,並且已經得到孔明授意,可以將孔明的情況告知劉禪。
原來益州新得后,劉備起用大量劉璋的原班人馬。可是這些人大多出身自益州本地豪強門閥,都有族人被荊州軍殺死過,所以兩州人馬之間開始產生罅隙,由此產生益州集團和荊州集團兩個利益團體。
而劉備本來是要將益州大小事務都委託給孔明的,但是孔明卻出乎意料之外地推辭了。因為孔明自己是荊州集團的代表人物,不好協調和益州集團之間的矛盾。
並且現在曹魏和東吳方面都隱隱表現出不穩的跡象,似乎有對荊州動武的意思。所以孔明思索之後,索性推薦益州集團代表人物法正、李嚴(李嚴本是荊州人,後來入川輔佐劉璋,是個跨越兩個集團的人物)以及糜竺三人暫時代理益州事務。自己則出來和關羽一起鎮守荊州,等到日後局面比較安穩之後,再回益州掌管事務。
劉禪聽到這番消息后,心裡暗嘆孔明深明大義,難得能夠不已私心為念。而且劉禪心裡一直都在擔心荊州的安危,如今孔明能夠鎮守,那一定是萬無一失的了。想到這裡,劉禪心裡寬慰之餘,催促馬車夫趕路,他已經等不及要去見孔明。
孔明現在的辦公地點,就設立在當初的江陵太守的府衙裡面。
這是一棟五進的大房子。最前面是府衙,後面則有大量的房子則供各級官吏辦公之用。其實劉禪一直認為,這裡叫做書房可能更加適合,因為裡面堆滿了各地送來的卷宗。
劉禪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進入的時候,見到孔明還在俯首處理公務。直到聽到劉禪的腳步聲之後,他才抬起頭,輕輕地放下手裡的筆。
孔明看起來永遠是那麼淡泊容遠,鎮定安寧,給人以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而且,他目光深邃而銳利,似乎一眼就可以看透任何事務的本質。
劉禪私下裡甚至以為,就算有天大的事情放在孔明的面前,他只要屈指一算,就可以輕易搞定解決的方法。
但是,只要是劉備手下的官吏,大概都知道,孔明每天要處理的事務是非常之繁雜的。因為劉備地盤的所有軍政要務,往往全都交給他一人負責統籌。孔明本身偏偏又是個事必躬親的人。
後人總結認為:孔明由於自身智慧無人能及,又生性嚴謹之極,所以就如同人有「潔癖」一般,別人做的事情都不會太合意,只得事事親歷親為。
所以,孔明不能不累。他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去成就他心目中的完美。然而一個生性喜歡完美的人,為人一定不會過於熱情。所以,孔明在劉禪看來,他總是給人以一種疏離感――「君子之交淡如水」,後人也許是這樣形容孔明給人的這樣的一種感覺的。
孔明見到劉禪進來,不動聲色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向劉禪行了個禮后,請劉禪請入座。劉禪也上前回禮,然後乖乖地在旁邊的座位上坐下。
出乎劉禪意料之外的是,孔明接下來並沒有責備他私自跟隨張飛出城遊玩,以及擅自隨軍打戰以身犯險的事情。孔明只是說道:「亮已從馬季常的行文中得知公子最近的表現。馬季常對公子的智慧與仁德是讚嘆不已,還說公子頗有乃父之風。亮甚感欣慰。」
能夠被孔明這位千古智者誇獎,劉禪心裡得意不已。不過他有些不太喜歡馬良說他「頗有乃父之風」這句話――劉備除了腹黑,就是整天哭鼻子,想起來實在是太過猥瑣,有損英雄形象。
其實,劉禪心裡本來是有些害怕被孔明責難於他的,如今見到似乎沒什麼事的樣子,這才問孔明今天找他前來,有何事情。孔明微微一笑道:「亮今天確有幾件事要和公子商議。昨日,主公已經差人送信回來。」
劉禪雖然時常和劉備有書信往來,但是兩人已經四五年未見面,心中不免挂念,便問起父親現在的情況。
「蜀中雖然多瘴氣,對身體不利,但是主公身體一向很好,公子不必擔心。」
劉禪點點頭道:「父親身體好,那是最好不過。」然後又詢問起其他將領的情況。孔明只是簡明扼要的回答了一下,然後又為劉禪介紹起那些投效過來的新將官的情況。
介紹完之後,孔明忽然變得有些沉默了,因為他接下來要告訴劉禪的第二條消息,是關於孫尚香的。
他本來以為分別這麼久之後,劉禪對孫尚香的記憶應該已經極為模糊,甚至已經忘記那個做了他兩年後母的可憐女子。不想劉禪知道孔明有孫尚香的消息之後,不僅大喜過望,而且不斷催促孔明快將詳情相告,臉上歡喜的神色,可比聽到劉備的消息的時候要激動多了去了。
孔明先是嘆了口氣,然後有些難過地告訴劉禪,根據探子回報,孫尚香被孫權軟禁在吳國太府里,數次尋死,都被侍衛給救了下來。吳國太因此天天大罵孫權沒良心,連親妹妹都要欺騙。孫權沒法,前兩年已經將孫尚香送往甘露寺。
劉禪知道,孔明的消息應該是真實的。孫尚香是個極為剛烈的女子,殉情自殺是完全可能的。劉禪不禁為那位苦命的娘親傷心了,然後失聲哭了起來,大罵孫權是王、八、蛋,日後一定要找他算賬!
孔明見劉禪如此傷感,心裡頗有些不忍。他一向自負口才天下無雙,當年舌辯江東群儒的時候,輕輕鬆鬆就將對方一群高才殺得人仰馬翻。可是如今想要安慰劉禪,不知道為何忽然感覺自己舌頭髮硬,根本找不到適當的言辭,只得安慰劉禪莫要再傷心,他一定會儘力設法將孫尚香營救回來的。
劉禪這才點點頭停下哭泣,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孔明要說的第三件事情,乃是跟劉禪自己有切身關係。劉禪自從六歲起,便一直在家裡讀書,劉備囑咐孔明來荊州之後,現在應該是為劉禪找個正經老師的時候了。並且還囑咐孔明,要讓他多讀務實有用之書,少看浮誇孟浪之作。
劉禪見劉備忽然要為他請先生教讀書,心裡其實也並不抵制,便向孔明請教,他應該讀那些書呢?孔明說道:「主公信中言:可讀《漢書》、《禮記》,閑暇歷觀諸子及《六韜》、《商君書》,益人意智。」
其實劉禪一向認為,看《漢書》倒是如同在看歷史故事,他先前已經翻過一遍。不過這《禮記》很煩人,有些不願意學。但是礙於是在孔明面前,他說不出口,只得勉強答應下來。
孔明隨即保證道:「公子喜歡讀書這本是好事,亮這兩天便會為你物色一個名師,公子稍等便是。」
劉禪卻忽然可憐巴巴地說道:「軍師,我有個請求。讀書是可以,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將我關在家裡,實在是快要悶出病來了!讓我每天到先生家裡去讀書,也是好的。」
孔明稍微思索一下,就同意了。這也許是因為劉禪跟隨張飛此次出去剿匪的表現,讓孔明對他的能力有了新的認識的緣故。不過,孔明還是一再強調,劉禪以後出門的話,一定要多多帶人加強守備。顯然當年針對劉禪和孫尚香的刺殺事件,並未在他的腦海中被淡忘。
劉禪則立刻拍著胸脯保證,自己一定乖乖聽從軍師的安排,然後才樂呵呵地離開府衙,由趙風等人護送著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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