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體力活

遠處疾馳而來一輛全順麵包車，從駕駛室下來一個頭髮稀少戴著眼鏡皮膚曾經皮膚黝黑看著非常精幹的中年人，下車后喊著：「力工抬板子上樓，一天八十管盒飯，有乾的抓緊上車，就要十個。」一聽這話小翟和李弘易來活了，扔下紙殼就往車上擠，中年人一看是年輕人直接就讓上車，短短的一兩分鐘時間車上已經擠滿了人，沒座的就蹲在走道上。

中年人啟動車輛往西開去「到工地，你們就兩人一組，一組把木工板從貨車上卸下來，一組抬一樓大廳，一組從大廳抬二樓……卸完貨給擺好，就給結工錢。」開始給分工起來，我們一行十個人也通過討論分好了，小翟和李弘易是從一樓抬二樓去。這麼快就接到活這心裡美的，兩個人盤算著一天八十這也算人生第一份工資了，美滋滋的。

這個工地是一個剛蓋好不久正在裝修的大酒店，門前停著三車大貨車，車上裝的滿滿的一摞摞的木板，我們兩個人沒有經驗這也是第一次來工地，看到原來有經驗的力工怎麼干我們就怎麼干。看到他們一次抗兩張板子，從酒店大堂交給了我們，我倆也彎下背接過來這一接差點讓拍地上去，太沉了，一步步的艱難的邁著步子踏上台階往二樓艱難的熬過去，這才剛開始就試著這活太遭罪了。一步，兩步……從心裡開始數，分散下身體上的負擔。「你倆小子快點，照你倆這速度得干到半夜，你看看人家又抬板子來了，你倆還在這磨蹭，我可是按天發工資的！」中年人很不滿意的喊到，我倆只好加快腳步，全身吃奶的勁也使上了，終於到了二樓交給下一組。腰一直起來頓時感到跟散架一樣酸疼，可是不能休息又跑向一樓接板子。「小翟，你感覺如何？」「真沉，有活咱就干吧，但是這樣就怕咱倆撐不到中午就趴下了，得想個辦法。」我們兩個邊說著邊邁著沉重的腳步。

「這樓梯也沒有扶手，咱倆從一樓把板子豎起來，你從下邊拖著，我從上邊接，是不是能省點勁？」小翟研究的說道，我一想也是個方法就說下趟試試。

我倆開始按照小翟說的方法將板子從一樓豎起來，他去二樓接著向上拉，我從下邊往上托，然後我再上層樓梯，他往上托我往上拽兩個輪迴就到了二樓。這樣倒是比往上抗板子省勁多了，就照這個方法，我倆運了有二十來張板子胳膊就開始發抖，一想到門口那三大卡車的板子，一車有四包，目測也得有四百張三輛就得一千二百張，這才還不到零頭。我心裡想會不會幹完小命就交代這裡了。

干到中午，送我們來的中年人雙手提著白塑料袋子里裝著盒飯，對我倆這剛下學來工地乾的就像脫了一層皮一樣，又累又餓，汗水早就把上衣塌透了，一聞到飯菜香味就跟見到親爹親媽樣，「快來吃飯，吃完接著干，照你們這速度，得干到半夜。」中年人不滿的喊到。我們十個人接過盒飯，開始坐在地上吃起來。「你倆這體格子干這活能靠到現在也算真不易。剛下學吧。」身邊傳來一個東北口音，我倆轉頭看去說話的是一個虎背熊腰，胳膊上有個「義」字紋身的的壯漢，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江湖氣息，給人一種不敢靠近的感覺「大哥，你說的對，剛下學。」這個壯漢也沒再說話，狼吞虎咽的吃著飯，吃完拍拍后屁上的土對著自來水喝了口，就又上樓去了。他走後我和小翟彷彿提著的心放下了，這個霸氣的氣場就像打打殺殺社會大哥。我倆也快速的吃完來到一樓的口坐下，這時從樓上扔下一根兩個手指粗細的白繩子，把我倆嚇了一跳往上看去，「繩子綁板子上往上拽，省力氣。」這熟悉的東北口音從樓上傳來，我倆四目以對，對著樓上說道「謝謝大哥。」樓上沒再傳回說話聲。

有了這根繩子我倆下午干起活來減輕了三分之一的力氣，但是手上一道道被繩子勒出的紅印發出火辣辣的感覺。

這真是難熬的一天，除了吃飯和小便？一直在使勁，慢慢虛脫的身體不自覺的雙臂開始抖動起來，大概到了晚上七點多，終於卸完了兩車板子，我們十個人圍在中年人一圈，中年人夾著小包手裡拿著早已經準備好的錢，發給我們每個人，當拿到手裡那一張五十元，一張二十元，一張十元的三張鈔票的時候，李弘易的忘掉了身體上的酸和手掌上的火辣辣感覺，這是他第一次屏自己的本事拿到的薪水，心裡感覺太好了，雖然不多但是踏實。

把我們送回「懶漢市場」我們一鬨而散，和小翟約好明天還在這裡一起后，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王文明家。一進屋看到自己的床鋪一下爬在床上，就想這樣一直躺著不想起來。王哥蹣跚的走過來「你小子今天這是幹啥大事了？滿身汗臭味，怎麼累成這個熊樣的？」我趴在被子上閉著眼睛回答道：「接個力氣活，今天掙八十，明天接著去等活。」王哥接話道：「你小子這身板也不是干體力活的料，累這個熊樣才掙八十，我這一天坐那裡都掙一兩百，要不跟我一起出攤？」

一聽這話，李弘易蹭的從床上坐起來兩眼放光「真的？咋弄？」「可是你也沒有這兩把刷子，也給人看不了事，還是去出苦力吧。」這話如一盆涼水從頭到腳的潑下來，李弘易又躺床上想聽說爺爺當時也是十里八鄉小有名氣的算命的，就是靠這本梅花易，我這都看了好幾遍了，這技術就是不行，雖然知道起卦斷卦這些流程，還是有時候准有時候不準，到底問題出在哪裡了？從枕頭皮里拿出那本梅花易翻開又看了起來，熟悉的字又再次映入眼帘。不知道過了多久慢慢的進入了夢鄉。身體太疲憊第二天肯定會酸疼，李弘易自己也做好了迎接酸疼的準備。夢裡夢到自己來到了熟悉的地方西山林地爺爺的墳前，一層層的薄霧籠罩，爺爺墳前有個和老爸長的有點相似的身影坐在墳頭上抽著老汗煙，但走近仔細看去，這不是老爸，難道是從未見過面的爺爺？隨後張口小心翼翼的叫了聲「爺爺」，此人轉過頭來，一副熟悉的臉龐，和照片上一模一樣，是爺爺。「娃，來了，沒想到你那爹不成器的爹一點悟性也沒有，倒是給我生出來個好孫子。」說著來到李弘易面前「娃，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把個脈。」既然是爺爺我也就沒了戒備心。爺爺嘴裡不斷的嘟囔著什麼，搭在我手脖上的手不斷地跳動著。過了一兩分鐘，臉上漏出笑容對我說道：「娃，你的命就是干我這行的，這是命中注定的，你的貴人快出現了，是個大能，如果能收你為徒，也是咱老李家的福氣。」接著又說道：「你對梅花易數這個坎，是你的疑惑我當年也是不得其解，你需要……」這麼真實的夢，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有人再晃動自己的身體，疲憊的睜開眼睛，王哥的臉出現在眼前，「你小子一會大笑一會哭的，是不是昨天累著了？這都快九點了，我再不叫醒你你都快睡十二個小時了，臭小子耽誤我出攤了。」看我醒了過來，王哥從我床上站起來忙著出門去回頭又說「桌上有飯，別忘了吃，叫你也不起，都涼了。」

我坐起身來，回想起昨晚的夢，感覺爺爺說的話我還清楚的記得。這麼清晰的夢境難道就是託夢？我的貴人快出現了？迷迷茫茫的，一想小翟還在懶漢市場等自己，隨便扒了兩口飯，拖著渾身酸疼的身體走出了王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