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同病相憐
溫齊蕭轉頭盯著秋淋看了好一會,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在她以為他不會說了的時候開口了:「我跟我家王妃是從小定的娃娃親,她比我小兩歲,是高官的嫡女,我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從小她就跟在我的身後喊我齊蕭哥哥,她小時候就很討人喜歡,性格開朗活潑也很溫柔,我呢也知道她以後會成為我的王妃,所以我從小就很寵愛她。我們在我十八歲那年成的親,成婚後我們夫妻十分恩愛,我在府里時她愛圍繞在我的身邊,關心著我的飲食起居,我也喜歡她能陪伴在我的左右。我愛她所以我就死命寵她,她要什麼我就給她什麼,她要幹什麼我就幫著做什麼,只要她開心就好,我喜歡看她笑,她一笑我就覺得為她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誰知這份幸福太短暫了,兩年後她出了意外就永遠的離開了我。你知道嗎?她那時正懷著身孕,如果生下來也是雙生子。」溫齊蕭抓起酒罈猛灌了一口酒,「呵呵呵……一失三命吶!」
秋淋聽他說著,忍不住的也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來,現在更是知道了他對她的愛意還是那樣的深,那眼淚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可她不能跟他相認,更不能告訴他那雙生子現在已經十歲了,現在活得好好的,還接受著最好的教育,而且在單黎國是最安全的,沒有人能傷害到他們。
秋淋也抓起酒罈跟溫齊蕭的碰了一下:「來來來……喝酒喝酒!為咱這同病相憐的人干一下。」
溫齊蕭看秋淋流淚了以為他也想起了他的傷心事,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提起酒罈又喝了一大口,問道:「那秋淋兄你呢?」
秋淋苦笑道:「我啊,跟你差不多,也是青梅竹馬,也是恩愛有加,只是我這是拚死生下了雙生子。」這話也沒有錯,她的確是拚死生下的雙生子,在鬼門關里走了一圈,幸虧閻王爺沒有收她讓她回來了。
溫齊蕭又舉起酒罈跟秋淋喝,秋淋又幹了一口,只不過溫齊蕭喝得很大口,秋淋喝是小口小口的喝。
兩人這樣一來一往的,溫齊蕭的酒罈很快就見底了,好像還喝得不過癮,他站起身來往他住的那個院子方向走去,看他搖搖晃晃的走在屋頂上,秋淋怕他摔下去連忙跟了上去。他跳下屋頂她也跟著跳下屋頂,看他進了屋子她又不敢進去,但又擔心他,站在廊檐外考慮著要不要走掉。
這時溫齊蕭手裡提著兩壇酒又走了回來,揚起酒罈對秋淋說道:「秋淋兄,咱們接著喝。」打開兩壇酒的封口,遞了一壇給秋淋,自己抓起酒罈又是喝了一大口。
秋淋接過來喝了一口,笑道:「看來今晚溫兄是真要不醉不休了。」
溫齊蕭又喝了一大口,道:「難得能遇一知己。」
秋淋:「呵呵呵……我看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同病相連吧……哎~縱是情深,奈何緣淺吶……」
接下來兩人話不多,就是一口接一口的喝。照溫齊蕭這樣不要錢的喝法不多久就徹底的喝醉了,秋淋倒還有一分清醒保存著。
「溫兄,你快醒醒啊,你不能在這睡,你快起來回寢室睡吧。」此時溫齊蕭已經喝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現在已是深秋夜裡比較涼,秋淋想推醒他讓他回屋裡的床上睡,免得在外面受風著涼。
推了推沒有反應。
「溫兄,快醒醒,快醒醒啊!這外面不是睡覺的地方啊。」
「溫兄,快起來,在這睡要著涼的。」
「溫兄……」
「溫兄……」
秋淋叫了一會都沒有叫醒他,又不能就這樣將他扔在這不管,如果真著涼了那可不好。沒法,只能自己動手將他送回寢室了。彎腰,抓起他的一條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扶他起身,溫齊蕭起身後沒有站穩,身子一晃就靠在了秋淋的身上,這一靠是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下去,秋淋猛地被這麼一壓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勉強站穩身子,接著繼續扶著他十分費力的往屋內走去,走一步晃幾下。
「你咋這麼重啊,累死我了。」終於將溫齊蕭放到了床上,小聲的抱怨了一句。
給他拖了靴子,讓他躺好,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
忍不住環視了一下整間卧室,桌子上擺放著她喜歡的那套淺色的茶壺水杯。窗檯邊的梳妝台上還擺放著她裝首飾的幾個首飾盒,走過去打開,裡面也都是她以前佩戴的金銀首飾珠寶,其中有很多是他送她的,鏡子前還放著很多的胭脂粉黛,打開來看都是全新沒有用過的,看來是新換的,是誰換的自然就不用說了。台上還放有一把桃木梳,上面雕刻著一對鴛鴦,這把梳子是她最喜歡的一把梳子,因為這是齊蕭哥送她的……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無論是傢具物件還是陳塘擺設,一點點變化都沒有,就連床上用品也還是她最喜歡的那一套。
秋淋回到床邊坐下,又給他掖了掖被角,盯著她深愛的這張臉看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地伸出手撫摸著這張熟悉的臉,這張臉早已沒有了那份青澀與稚嫩,現在的只有剛毅與深沉。
「齊蕭哥,你又何必這樣做呢?!」秋淋低聲呢喃道:「柳靜宜已死,她已經回不來了,你就放下過往、放下她、也放過你自己吧……」
「靜宜……靜宜……」溫齊蕭突然輕聲叫了兩聲靜宜。
嚇得秋淋連忙把那隻還放在溫齊蕭臉上的手收回來,不料卻被溫齊蕭半路抓走了,死死的抓著,秋淋拉了幾次都沒有拉出來,他的力氣好大,拉不動半分。
溫齊蕭又伸出另一隻手,兩隻手緊緊的握出秋淋的左手放到他臉上磨蹭著,嘴裡念道:「靜宜,你別走……你不要離開我……」
今天這裡所見所聞的一切已經把她心裡的防禦一點一點的慢慢地卸了下來,這一聲「不要離開我」就像一把厲劍狠狠的刺進了她的心臟,把她最後那僅存的一絲絲防禦也攻破掉了,心很痛,痛得無法呼吸,兩顆明明相愛的心卻不能在一起,兩人明明相互有情卻不能相認,無盡的相思只能埋藏心底……
「情之深、緣之淺」說的就他們吧。
兩行清淚滑落下來:「齊蕭哥!我在這!我在這!我在這陪著你,你安心睡吧啊~」
溫齊蕭聽聞到一道聲音說她在這裡,她在這陪著他,心竟然安定了下來,沉沉地睡了過去。
秋淋維持著側坐的姿勢許久許久,左手還被溫齊蕭緊緊的握在手裡,拔了多次都拔不出來,最後只能放棄。但維持這樣的姿勢很累人,腰已經很酸脹了,秋淋想把溫齊蕭往床里推推,可他實在是太沉了推不動,沒法,秋淋只能爬進床裡邊的空位子躺下休息,因左手被他抓著也只能面向他側躺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