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定情物
西圖逍問道:「請問公主,為什麼大規模裝備的符紋兵器都是一次性的呢?」
這時姬成端著一托盤點心進來,南婉兒上去抓了一把,一邊吃一邊道:「打仗那有必勝的,如果打輸了,你裝備的符紋兵器不都成人家的了?」
拓跋霜、敖憲、由涉幾乎一起指向螞蟻,齊聲道:「他打仗就是逢戰必勝。」
「什麼?」南婉兒的大眼睛瞪得圓圓,東西也不吃了,吃驚道:「螞蟻師父,你真那麼厲害嗎?」
敖憲搶著道:「戰神殿下率領中原帝國軍隊兩年之內和高地人、草原九部打了八仗,每次都打得對手全軍覆滅,你說厲不厲害?」
南婉兒道:「人家聽見了,你們都管他叫戰神殿下,到底怎麼回事,這名字怎麼來的,可以和人家說說嗎?」
西圖逍道:「他是中原帝國的皇族,又每戰必勝,所以我們尊稱他為戰神殿下,他的名字盡人皆知,但是相貌卻沒幾個人見過,今天若不是步雲大人說,我都不敢相信堂堂中原戰神,竟然一直就在我們身邊。」
敖憲道:「二十多年前,中原帝國和我們高地人進行過一場三十年戰爭,當時中原帝國軍隊屢戰屢敗,最後連野戰都不敢了,皇帝沒有辦法,派戰神來擔任軍隊統帥,他上任兩個月後,指揮軍隊和我們常備軍在一個叫落日綠洲的地方會戰,他針對我們常備軍的戰陣弱點,兵車結陣在前,騎兵迂迴向後,一仗下來,我們六個軍團五萬多名士兵只有不到一千人逃出,其餘全部被殺,高地人主力損失殆盡,只能被迫求和。」
他指了指拓跋霜道:「至於和草原九部的戰爭,長公主當時擔任過草原軍隊統帥,你還是問她吧。」
南婉兒問拓跋霜道:「長公主姐姐,當時是什麼情況,可以和人家說說嗎?」
拓跋霜撇了撇嘴道:「全是陰謀詭計,沒有一次是堂堂正正作戰,有什麼好說的?」
姬步雲道:「師父教過我,草原軍隊都是騎兵,作戰機動靈活,要想戰勝草原軍隊,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你們來找我們,而不是我們滿世界的找你們,他和你們作戰,應該每次都是騷擾、侵襲,攻擊你們必須救援的地方,草原最大的戰略要地是草場、水源,你們對這些不得不救,然後他就會使用精兵快速突擊你們。」
拓跋霜道:「道理差不多,但是具體情況要比你說的複雜多了,總之,你只要一動,就會被他算計,最慘的一次,我帶兵出來三天,就感覺情況不對,趕緊撤兵回去,沒想到他竟然帶兵在回來的路上等著我們,舉著我們聯盟的旗幟,說諾敏河曲已經被他佔領了,我的軍心一下就散了,想不輸都不行。」
南婉兒道:「長公主姐姐,其實人家還是對你和螞蟻師父怎麼這麼親密更感興趣一些,可以和人家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其實不止南婉兒,在座的就沒人對這個不感興趣的,尤其感興趣的是堂堂中原戰神,怎麼變成現在的螞蟻了。
拓跋霜看了螞蟻一眼道:「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師父和他師父是好朋友。」
螞蟻插嘴道:「我的身份在這已經隱瞞不下去了,我培養徒弟的任務也已經完成了,這次事了以後,我要回中原帝國,有些事還是不要說了。」
拓跋霜緊握著他的手,道:「我花了二十年時間才找到你,你覺得我會放你走嗎?你還想再躲著我嗎?」
螞蟻看著拓跋霜的眼睛道:「不躲不躲,能讓你親自來找我,我高興著呢,霜兒,當年師命難違,我不是想躲你的。」
拓跋霜怒道:「你在狼居胥山曾經對天發誓說要娶我,現在一句師命難違就想打發我嗎?」
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螞蟻居然額頭出汗,他訕訕笑道:「我不會,不能,肯定會娶你的。」
拓跋霜道:「既然你沒忘了你的誓言,有些事應該和他們說清楚,省得別人老是猜我們到底怎麼回事。」
螞蟻囧道:「和他們這些後輩說這些幹什麼?」
拓跋霜冷笑道:「就是要讓你這些後輩、崇拜者知道知道,傳說中的中原戰神當年是怎麼辜負一個女子的。」
螞蟻道:「霜兒,真是師命難違,我當年是按照御龍人培養的,後來接任龍衛統領你也是知道的。」
拓跋霜道:「那又怎麼了,你不能帶著我嗎?你是怕我拖你後腿嗎?」
螞蟻道:「不是,霜兒,我是不想你跟著我受苦,咱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十七,你才十五吧。」
拓跋霜道:「是,你那時候就詭計多端,我們後來那幾仗實在不該和你打。」
南婉兒道:「長公主姐姐,你詳細說說你們的故事好嗎?」
螞蟻道:「說來話長了,還是說正事吧!」
姬步雲道:「師父,正事不是說完了嗎?」
由涉道:「對啊,戰神殿下,以不變應萬變,你不是已經為我們定好方略了嗎?」
螞蟻道:「不管內應是誰,魔族還會來襲擾的。」
西圖逍道:「有姬公子在,這些襲擾我們可以對付得了。」
南婉兒央求道:「長公主姐姐,你就和人家說說嘛,人家很想知道你這樣的大美女怎麼會喜歡螞蟻師父呢?」
拓跋霜道:「喜歡他的人太多了。」
螞蟻牽著拓跋霜的手道:「霜兒,我只喜歡你一個。」
拓跋霜的臉紅了,低聲道:「我也是,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草原兒女本就豪爽奔放,對於喜歡的人絕不扭扭捏捏。
南婉兒更感興趣了,她把姬成端過來的托盤擺到拓跋霜面前,道:「長公主姐姐,你吃點東西,邊吃邊說。」
能讓精靈公主這個吃貨把自己愛吃的東西都讓出來,看來她對拓跋霜和螞蟻之間的故事真是興趣滿滿。
拓跋霜又看了一眼螞蟻,道:「我師父和他師父是好朋友,當年他師父帶著他和幾個弟子來草原遊歷,住在我師父的巫師院,我們就這樣認識了。」
南婉兒道:「說的再具體點,長公主姐姐,吃點東西,人家想知道的更詳細些。」
拓跋霜道:「當時我師父讓我們和他們師兄弟比試切磋劍術,他從來不出手,每次都背著手在一邊指指點點的,這招對那招錯的,我們都討厭死他了,大師兄不好意思說,就鼓動我們說,讓他別耍嘴,有能耐也動手比試比試,你猜他說什麼?」
南婉兒搖搖頭,道:「不知道。」
姬步雲想了想,道:「他應該說,和你們比試,有點欺負你們了。」
拓跋霜道:「說的比這個還氣人呢,他說:我說什麼你們就聽什麼得了,真要比試,你們所有人加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
姬步雲道:「你們上當了,他肯定要求你們一起上,你們礙於面子堅決不肯,商量來商量去,他勉勉強強同意你們派三個對他一個。」
拓跋霜道:「他和你說過?」
轉頭對著螞蟻道:「你怎麼連這個都和你徒弟說?」
螞蟻道:「我沒說過。」
姬步雲道:「長公主,是我猜的。」
拓跋霜道:「你這個徒弟還真了解你師父啊。」
姬步雲道:「示強以弱,你們一定會選三個最弱的來一起對付他,被他一招打敗,然後他就再也不出手了。」
拓跋霜道:「說對了,看來你師父除了教你本事,陰謀詭計也沒少教你。」
姬步雲道:「我只是知道一些,長公主,還沒有學到家。」
拓跋霜道:「最好不要學到家,學到家就該毫不猶豫的背棄誓言,轉身就辜負對你一往情深的女子了。」
螞蟻低聲道:「霜兒。」
拓跋霜看著他道:「怎麼,你做得別人就說不得嗎?」
南婉兒插嘴道:「長公主姐姐,你們當時為什麼要選三個最弱的來和螞蟻師父比試呢?」
拓跋霜道:「當時我們都是少年,跟著師父學習的年頭差不多,誰會承認誰比誰弱呢?他就抓住我們這個心理,說是一對三,實際我們上當了,我們派出那三個最弱的,我們很多人都可以打敗他們,比試的時候他又連蒙帶嚇唬,結果被他一招擊敗了。」
南婉兒道:「然後呢?」
拓跋霜道:「然後我們當然不服了,追著他想要再比試,他堅決不肯,說我們三個都打不過他一個,再比試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姬步雲道:「然後你們和他商量,再比試一次,這次是一對一,如果輸了,你們就再也不找他比試,以後都對他俯首稱臣,他勉強同意了。」
拓跋霜道:「對,就是這樣,我們派劍術最好的二師兄出手,結果二師兄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他一劍擊敗了。」
姬步雲道:「你們被他刺激的心浮氣躁,急於求成,他又擅長一招致勝,你們沒可能不輸的。」
拓跋霜道:「由小看老,他當時就擅長這些陰謀詭計。」
螞蟻道:「奇奇正正,才是兵法之道,誰說打仗非得按規矩來的?」
拓跋霜道:「我們吃虧就吃虧在這上面,論陰謀詭計,天下你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當年打了兩仗以後,我就勸聯盟說不要再打了,打不過你的,可惜沒人聽我的,我領軍那兩次,已經盡量做到小心翼翼,沒想到還是中你的計了。」
南婉兒道:「跑題了,跑題了,長公主姐姐,我們問的是你們兩個的事,不是打仗的。」
拓跋霜道:「我們比試輸了以後,自然都不服氣,都想再找他比試,可他除了我誰都不理,就連我們師兄妹里最漂亮的十一師姐找他,他都不搭理,唯獨我每次找他切磋他還出言指點我。師兄妹無論說什麼,他都和沒聽見一樣,只有我說,他才能聽得進去。」
南婉兒道:「長公主姐姐,螞蟻師父那時就喜歡上你了嗎?」
姬步雲道:「應該不是,師父是故意這樣,好讓長公主他們師兄妹誤會,他當時看上的肯定是那個十一師姐。」
拓跋霜奇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呢?」
姬步雲道:「我猜的。」
螞蟻怒道:「瞎猜,胡說什麼。」
拓跋霜道:「你說你當時是不是過喜歡十一師姐?」
螞蟻輕聲道:「一開始有一點,但還是喜歡你更多,後來和你接觸時間長了,我心思就全放在你身上了,尤其是那次以後。」
南婉兒這個好奇寶寶馬上問道:「那次是那次,快說快說,人家最喜歡聽故事了。」
拓跋霜道:「有一次我們採藥的時候,我不小心和他們走失,落到了一個山峽里,他在大山裡整整找了我兩天兩夜,第一個找到我,當時我受傷了,躲在一個岩洞里防備野獸,他找到我以後,我腿傷的厲害自己不能走,他就背著我,背了三天才把我背回來。」
南婉兒問道:「你們草原也有山嗎?」
拓跋霜道:「草原有很多大山的,巫師除了占卜,還負責給人治病,採藥是我們的日常功課。」
南婉兒道:「你是公主,也需要親自干那些嗎?。」
拓跋霜道:「草原巫師院和高地人祭司院不一樣,巫師院沒有身份區別,人人都要幹活,包括大巫師也一樣。」
姬步雲道:「長公主,師父是怎麼找到你的?」
拓跋霜道:「姬公子,這個你應該問他啊?」
螞蟻道:「你是想問上次你掉下山澗,我為什麼沒有找到你吧?」
姬步雲道:「師父,這我可不敢。」
螞蟻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我告訴你,你掉下山澗的第二天,龍衛的法術就可以起作用了,我就沒有再找你,知道為什麼嗎?」
姬步雲道:「知道。」
他是昊天給大祭司選的伴侶,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把性命送掉呢?
南婉兒插嘴道:「小哥哥,螞蟻師父,你們別搗亂,讓長公主姐姐接著說。」
拓跋霜道:「他把我背回來以後,所有人看我們的目光都變了,那時他是我們兩地年輕弟子中最優秀的一個,我本來並不出眾,為了不讓師兄妹們笑話我,我就加倍努力,爭取配得上他。」
螞蟻道:「霜兒,你只是年紀小,當年你已經很出色了。」
南婉兒急道:「後來,後來呢?」
拓跋霜道:「他們在草原遊歷了一年就回中原帝國了,我們分開了兩年,但我始終牽挂著他,兩年後,師父帶我們去中原帝國,我再次見到了他。」
螞蟻道:「那時候你長大了,是你們師姐妹里最美的一個。」
拓跋霜笑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去中原帝國的路上,我好像一夜就長開了,變得比十一師姐還漂亮,他們就笑話我,說我為了見到姬恆,人都變漂亮了。」
南婉兒道:「長公主,你去中原帝國,螞蟻師父一定很高興,沒有讓你留在那嗎?」
拓跋霜道:「怎麼可能,他當時剛被冊封為公子,和姬阡、姬陌他們天天在一起研究軍國大事,連去草原行館看我的時間都沒有,每次都是我主動去找他。」
螞蟻指了指姬步雲道:「我這個徒弟就是姬陌的兒子。」
拓跋霜對姬步雲道:「我和你父親是朋友,可惜,他的事我來以前才聽說,你比他長的還要英俊。」
螞蟻道:「只有親身經歷過才知道,很多事就是想著美好,做起來完全不是那麼回事,我當時如果不是一心想要建功立業,我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拓跋霜道:「那你就不是你了。」
螞蟻道:「少年氣盛,不過該負的責任還是要負的。」
拓跋霜握著螞蟻的手冷笑道:「你都負什麼責任了?狼居胥山的誓言說過就算了吧?」
螞蟻道:「霜兒,你放心,今天開始,你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拓跋霜道:「這是你說的,不過你說過的話好像經常不算數的。」
螞蟻道:「霜兒,不用激我,我此間責任已了,從今以後就是閑雲野鶴,放心,只要你不嫌棄我,你走到那我就跟到那。」
拓跋霜垂首道:「有你這句話,也不枉我這二十年的苦苦期盼了。」
南婉兒不合時宜的插嘴道:「長公主,螞蟻師父,你們先別急著山盟海誓,人家還等著聽故事呢。」
螞蟻笑道:「公主殿下,你不知道這個時候打擾別人是非常不禮貌的嗎?」
南婉兒道:「沒辦法,人家還是急著聽故事。」
拓跋霜道:「在中原帝國他根本就沒有時間陪我,就是臨走時,把他的隨身佩劍送給了我。」
南婉兒問道:「長公主姐姐,那你送什麼給螞蟻師父了?」
拓跋霜道:「我把束髮的金釵送給了他。」
南婉兒道:「哦,哦,好浪漫呀,互贈定情信物。」
她對著姬步雲道:「小哥哥,人家把從小戴著的無憂護盾送給了你,你送給人家什麼呢?」
姬步雲道:「婉兒,別搗亂,聽長公主說。」
南婉兒撅著嘴道:「小哥哥,人家沒有搗亂,人家說的是真的,你是不是應該送人家點什麼呢?」
說完,大眼睛在姬步雲身上瞄來瞄去,瞧那意思,有什麼她看中的,姬步雲不給,她就要動手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