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主刀者
親衛長率先問好，方昊起身。
沒有過多交流，親衛長從懷中取出一沓銀票，有零有整的交給了方昊。
「程師傅所求城主已向青羽觀證實，也已答應，城主承諾只要程師傅幫他這一次，以後程家老小外人不得傷殺之，傷一人如傷他子，婬一婦如婬他妻。」
「程某感激，帶路吧。」方昊接過銀票，確定無誤后隨身攜帶，露出了一抹微笑。
至於城主所承諾，當屁聽就可，只怕程一刀一死，程家就會被滅門，銀子會被一分不少的拿回去，城主能如此痛快給銀子，一分不少，應就是打得這個主意。
……
菜市六路交叉口。
平時偶爾還有幾名農民在售賣自家蔬果，今日全不見了人影，都跑到了義安城富庶人家門口，在這個亂世，有糧食吃已是大福，新鮮蔬菜平民享受不得。
有一名衣衫襤褸的小女孩趴在地上撿旁人不要的餿米，這搜米都與泥土粘粘到了一起，她撿的極為認真，似在撿自己的命。
一邊撿，一邊往自己嘴裡塞，生怕被旁人搶走。
在小女孩不遠處，野狗虛弱嗚咽，有一骨瘦如柴的男子撲在了野狗身上，如瘋魔般將野狗皮肉咬破，嘴裡發出滿足的嗚嗚聲。
方昊來到菜市場后，見到的第一幕便是如此，電視劇中人與野狗爭食的景象沒有出現，偶有一隻虛弱的野狗出現，也被食物鏈更高的人類分食了。
再往遠看，是一很大的空地，空地四周站滿了城兵，足有四百之數。
空地中央，是一木長條桌，桌上鋪了紅布，有一身穿官衣的人坐在那，與程一刀記憶比對，城主白九祥無疑。
白九祥不遠處，俏生生站著一名青蓮布裙的少女，正在噘著嘴生氣。
四周有不少家僕跪在地上勸，聲淚俱下。
「好啦，哭什麼，讓本小姐心煩，快滾開，本小姐要見父親大人。」青蓮裙少女傲嬌揮臂，見家僕跪地不起，索性一腳一個踹開。
羸弱的家僕怎麼可能擋的住武二境的富家大小姐，無力哭喊著刑場兇險等話語。
青蓮裙少女從後方撲抱住了滿是書生氣的白九祥，撒嬌搖晃道：「爹，我們義安城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處決犯人，你就讓女兒留下嘛，長長見識。」
「不行。」白九祥已經注意到了方昊，主動起身面露制式笑容，同時輕語拒絕。
「你以前不是還說見過血才算是武者，以前女兒不想打打殺殺，今日女兒做好了準備怎麼就不行了呢？」青蓮裙少女一邊撒嬌一邊脈脈含情的望向前方十米處。
那裡蹲有一名磨刀少年，少年身子單薄，極為帥氣，又有一種農家的樸實。
少年抬頭與青蓮裙少女雙目一觸即收，靦腆低頭，很是青澀，似對青蓮裙少女很有好感。
「爹先前讓你拉攏程鼎，可不是讓你把自己也陷進去。」白九祥一聽此言，頓時察覺到什麼，眉頭深蹙，深深凝視青蓮裙少女道：
「若是以前爹十成十的贊成，程鼎修鍊天賦奇高，義安城絕對不是他的終點，可今時不同往日，程一刀必死無疑，青羽觀主對程家血脈極為感興趣，爹已經與他做了交易，而且程一刀獅子大開口敲詐你爹，死有餘辜。作為交換，程家滅門后，青羽觀主會將你保送至朝龍城朝龍觀修行籙法，修行后等面對妖邪有許自保之力。」
「這樣啊，女兒什麼時候在爹爹眼中變得如此不堪了？會陷入俗人的兒女情長？」青蓮裙少女注視少年的眼神不變，情意深濃，微笑吐字，語氣卻是變得異常冰冷。
……
少年正在費力磨刀，額頭青筋隱現，劊子手是個不祥的職業，磨刀在這一行是個禁忌，刀鈍有鈍的砍法，但今日不同往日，顧不上了。
少年聽到有馬蹄聲，抬頭望去，立即起身招呼：「爹。」
方昊隨親衛長下馬，凝視少年一會，點頭道：「好好準備，一會你是主刀者。」
這名少年正是程一刀的大兒子，程鼎，武四境，練武天賦很不錯，在義安城難尋其二。
「是。」程鼎重重點頭，心底卻是一慌，他莫名覺得老爹有些陌生，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便自行忽略，老爹就是老爹，錯覺只能是錯覺。
「爹，這刀？能借我嗎？」程鼎注意到了方昊手中的刀，有祖傳刑刀在，吹毛斷髮之鋒利，就無需磨他這柄了。
方昊沒有說話，隨親衛長走向了城主白九祥，手中的刀捏的更緊了，這刀就是牆壁上懸挂那把，程家祖傳刑刀，極為鋒利，殺人無數。
一會有大用，怎麼可能借給程鼎。
「程一刀拜見城主。」不等白九祥開口，方昊主動躬身拜見，姿態擺得很低。
見方昊如此姿態，白九祥微愣，轉而明白，方昊時日無多，又不顧臉面要了一萬兩銀子，現在姿態低些很正常，可惜……無用！程家結局已註定。
「程老弟太客氣了，你我年齡相仿，我也說了很多次，稱呼一聲白大哥即可，叫城主太生分。」白九祥雙臂肌肉鼓起，連將方昊撐住，不讓他躬身太低，親和細語。
「不敢。」方昊一臉正色，將程一刀的性格表現的淋漓盡致，在記憶中，程一刀就是一個很迂腐的人，實力明明很強大，為義安城第一高手，卻處處以白九祥馬首是瞻，以至於請青羽觀主幫了一次忙，程家積蓄就被掏空了。
否則多撈一些銀子，用於培養後代，程鼎修為只怕已超越程一刀，程鼎的修鍊天賦就是如此好。
方昊起身，他如此躬身還有一分用意，在程一刀記憶中，白九祥武力不明，這麼多年來，程一刀從未見過白九祥出手。
剛剛二人雙臂接觸，外力自然震蕩，竟有些持平，這代表什麼，不言而喻。
白九祥武力可能不在程一刀之下。
方昊心中幽幽一嘆，見面直接幹掉白九祥的打算落空了，穩妥起見需等個機會。
在他腳下不遠處，就是真身棺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