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禍(二十二)
門外的侍衛將我攔住已有一柱香,也早已經通報過了,就讓我如此等著。
「這位刺史大人可真有意思,真當我這個駙馬爺是吃素的么!」
我躍了一步輕鬆跨過侍衛,一腳將州府主廳的大門踢開。
但林左承卻從廳內的一側房間緩緩走出。
細細打量此人,皮膚煞白,就像是方才那女子一般,毫無半點生機。
「駙馬爺久等了……方才正忙於侍奉太子殿下,駙馬可千萬莫怪……」
「哦?敢拿太子殿下來壓我了?」
「不敢不敢。同為當朝命官自然是要為朝廷受力。」
我撫了撫面具,做勢甩了下衣袖。「要我站著和你說話么。」
「嗷嗷!請駙馬快些上坐!來人看茶~」
以往無聊時看過電視劇中那些個達官貴人的問話,此時便有了用處,也算是有樣學樣吧。
「林大人上任多久了?」
「回駙馬,尚未滿一年呢。」
「我怎麼聽聞此處不甚太平,林大人解釋解釋吧。」
本以為他會將此事敷衍而過,但林左承卻淡淡嘆氣,表情多了分釋懷。
「駙馬有所不知。此間半載,一名為嬰教之惡徒,於夜間大肆虜殺孩童、婦女……無奈只能宣出告示,示警城中百姓切勿頻繁出門。」
林左承拉扯下脖間的官服,三四道傷口歷歷在目,但卻並無絲毫血色。林左承抿了口茶,補充道「在本官親自抓捕嬰教教眾之時,被屍毒誤傷,邪教之事也就只能靜候些時日了……」
……
我心裡不由暗罵一聲「老狐狸」!
我還沒有逼問,這林左承便說出一堆措辭,要堵我的嘴。
我腦海中閃過些許零碎的線索片段……先且不論林左承說的話是否可信,現如今線索嚴重不足。而林左承與解南澗所說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嬰教。
但如果是有一方說了謊呢。
或者說雙方……都說了謊……
果然是打草驚蛇了么……
我緩緩起身,揮了揮衣袖,將雙手背過身去。說道「林大人這幾日想來也過於疲憊,今日是我唐突了。這樣吧,我來日備份薄禮再登門看望大人,今日就先行告退了。」
「那本官在此謝過,駙馬慢走!」林左承也站起身,目送我走出主廳門外后,竟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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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兩邊都有問題……
不過當務之急是要先設法剷除這個嬰教,人手上恐怕……
「太子殿下駕到~」門外的太監拖著長音,將我從思慮中拽出。
我有些恍惚,反應過來之際高明已經現在了我的面前。
李高明看了眼床上睡熟的安淑,貼近我身輕聲說了句「懷遠兄……借一步說話。」
眼前的太子殿下身上沒有一絲酒氣,看樣子是有正事要安排。
太子喝退左右,將我引入側房,從懷中掏出一柄畫扇,緩緩打開,上邊民生富饒,綠水山青……一旁還賦詩一首。
君聞州肅梨花煙雨味,
哀悅故園杏柳垂語眉。
「你看……畫扇之中,肅州並非荒渺之地。而如今全無半分市井之氣,豈不詭異?況且,本王已經查實肅州種種,皆為嬰教逆徒作祟。此等賊子,絕不能輕易饒恕!」
「殿下能觀察得如此透徹,真是令在下驚訝……」
我本以為這位太子殿下,也就只是個享樂皇子,沒想到關鍵時刻,做起事來竟如此細膩。
如此一來,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了。剷除嬰教的人手也就足夠了……
可,這莫名的違和感。究竟是為何……。
也未免過於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