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董事會
「華武」軍工集團的董事會向來充滿硝煙味道，卻與「華武」專精戰爭兵器的整體風格無關。
此時，在上百平米的會議室中，十餘名西裝革履的男男女女，正圍著一張奢侈的象牙圓桌而坐。
「生命再塑液這種地外文明的遺產，一經發現本就應該如數上交，我認為沒有必要再跟那個小助手多費口舌。」一名橫眉怒目的老者口沫橫飛的打破了會議開始之初的短暫沉默。
而一名面黃肌瘦，卻如禿鷲般令人感到可怖的中年男子，卻是說出了不同的看法。
他說：「他與柳月也許早有合作，你又何必在此時刨根問底？」
說罷卻又話鋒一轉，道：「這種藥劑的成本......是否能被接受？畢竟這種藥劑的效果......實在太過強大......」
而他此話一出，頓時便有幾人隨聲附和，畢竟只要生命再塑液批量生產，那麼不僅整個「華武」會迎來時代的變更，就連整個人類聯邦都會進入新的時代。
所以他們自然在乎其中的成本與效益。
可被簇擁在首座的、與柳月有著七分相像的嚴肅中年男子，卻沒有回話。
而是透過除圓桌外空無一物的會議室，那近十米高的落地窗看向窗外並喃喃道：「剛剛複製力量體系，就能擁有那樣的戰績，你到底是什麼人？」
聽到董事長柳正華的喃喃自語，董事會成員們愈發對即將到來的王巍感到懷疑與擔憂。
畢竟柳正華父子，都是柳家主掌科研部分的主家之人，對於科研系統的人員比負責其他系統的董事會成員們，有更多的了解。
更有甚者直言道：「也許他就是個盜取力量體系的小偷，用不知道什麼樣的天選之力為非作歹，我認為在他參加董事會之前，有必要施加諸多限制，以免他在現場搞什麼花樣。」
一直沉默的一名戴著眼罩的中年女子，聞言而忍不住用沙啞的聲音駁斥道：「柳月不像你，他是個聰明人，又怎會忽略潛在的威脅？」
身材肥碩的胖男人緊跟著說道：「那畢竟是個外人，防人之心不可......」
「夠了，華雲。」
隨著柳正華的話音落下，原本漸漸吵鬧起來的會議室突然安靜了，每個董事會成員都或多或少的皺起了眉頭，卻沒人說什麼。
不久，一名全身穿著緊身納米服，戴著半覆蓋科技頭盔，梳著嬌俏雙馬尾的女孩走進了會議室。
「您找我呀？有啥事兒嗎？」
名叫華雲的女孩，其聲好聽悅耳卻有種嘰嘰喳喳的感覺。
一聽她的聲音，連柳正華都微皺眉頭，眼中有無奈一閃而過。
但他還是一改之前嚴肅的表情，如慈父般溫聲說道：「小雲，你也聽說生命再塑液的事情了吧，聽說那個小夥子還是你的同學？」
華雲一歪腦袋，讓人急於採摘的雙唇卻吐出令柳正華哭笑不得的話語。
「記不清了。」
柳正華迅速調整自己的表情，溫聲說道：「無論你記不記得，一會都要以大局為重，用你的天選之力好好的觀察他，看看他說的是不是真話。」
說罷他又略帶嚴肅的補充道：「不許使小性子，一切外勤任務都沒有這次的會議重要。」
華雲看看柳正華，又看了看氣氛嚴肅的會議現場，點了點頭，沒說什麼便走向一旁。
溫熱的胸膛撞到她的肩膀，華雲一抬頭，正看見笑吟吟的柳月。
視線立即越過剛剛張嘴的柳月，看向緊隨其後、推門而入的王巍。
柳月啞然失笑的側過身，剛要說些什麼，便聽華雲突兀的指著王巍並問：「你是不是那個鼻涕蟲？」
「評級，B。」
語氣認真的讓人感覺尷尬。
王巍撓了撓臉，他當然知道華雲這個女孩，但他現在沒時間跟她「老友敘舊」，更何況她實際上早就忘了「王巍」。
所以他禮貌的笑著反問：「我們認識？」
華雲也撓了撓臉，歪著頭想了想，沒說話，轉身走到一邊去了。
柳月這才看向董事會的成員們並說道：「我與王巍前來並非與各位商議生命再塑液的事情，而是通知。」
柳月的語氣與表情都十足的謙虛有禮、溫文爾雅，可他說出來的話卻十足的不客氣。
柳正華的神色頓時嚴肅起來，眉頭緊皺，一眾董事會成員更是驚訝之色溢於言表，其中不乏驚怒。
「小月，你如此輕易就想決定華武未來的走向，太草率了，這件事必須經過董事會才能決定。」
縱使平時對柳月十分的信任甚至寵溺，但此時柳正華還是選擇訓斥自己的孩子。
柳月面不改色的拿出靈魂契約，這一下，所有人是真的大驚失色了，畢竟沒人知道柳月許給王巍什麼承諾了。
不等董事會成員們紛紛怒斥，柳正華首先怒意盎然的瞪圓了雙眼、怒斥道：「柳月，如此稀有珍貴的靈魂契約，你竟用來決定還未調查清楚的事情，你......」
卻不料柳月不急不緩的說道：「我親自參與了生命再塑液的研發計劃，我可以擔保這種產品的前景，他的導師，我們華武的首席科學家也是如此。」
這話頓時讓一些有心人起心動念，但嘴上還是免不了斥責柳月幾句，後者也不生氣。
柳正華則一直默默的看著柳月，神色間陰晴不定，但最終還是嘆息一聲、說道：「既然小月已經這麼說了，我們不妨給他跟這個小夥子一次機會，但你們倆只有七天時間拿出足以令人信服的成果。」
柳月聞言卻是看向了一直沉默的王巍。
後者皺眉直言道：「一天。」
他的話言簡意賅，沒有任何摻雜科學狂熱的演講，也沒有任何被質疑實力時、常人會有的怒意盎然，有的只是淡然處之中盈盈繞繞的自信。
但這話可是正中下懷，董事會的一些成員們巴不得他這麼說，當下也是不再言語，只是神色間的含義卻已不言而喻。
柳正華則是看了柳月一眼，見後者依舊溫和的笑著，再一對視，前者便不再就這個問題多言，而是說道：「既然你們如此有信心，可以，就按王巍所說，我們則靜候佳音。」
柳月也不多言，帶著王巍便離開了會議室，他看得出王巍很討厭跟那些習慣了位高權重、還總是拿鼻孔看人的傢伙們打交道。
離開之後，王巍在樹枝形成的藤椅上坐下，柳月先是有些驚訝，隨即瞭然，默默的看著他。
「像是突然中了五百萬。」王巍苦笑著說出來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但柳月卻瞭然的笑著回道：「你與我似是一路人，總要習慣面具，你會習慣的，大科學家。」
話音落下，柳月與王巍一齊扭頭，發現華雲跟著他們倆離開了會議室。
見華雲跟來，柳月又溫和的笑了起來、對王巍說道：「具體的一些細節問題都由我去處理，你不用擔心，小雲，你先帶王巍回柳府，路上可以順道看看春樹市的景色，明天一早帶他去實驗室。」
華雲嘻嘻一笑，壞笑道：「你害怕被訓斥的樣子讓他瞧見？」
面對華雲狡黠的模樣，柳月啞然失笑，他輕輕彈了前者的腦門一下，無言的離開了。
「喂喂，你真的不是鼻涕蟲嗎？我應該沒猜錯啊。」華雲的小臉都快貼到王巍的臉上了，幾乎連王巍有幾個毛細孔都看得清楚。
「我不記得我有這樣的外號啊。」王巍禮貌的笑著。
華雲撓了撓頭，很乾脆的放棄了，笑道：「不是就算啦，走，我先帶你去美食街，那裡有穿丸子的小攤，可好吃了。」
說著還拉住王巍的手，後者看著前者興高采烈的樣子，雖仍舊強迫自己保持警惕，但卻感到心頭莫名的一暖，並非情愫，而是想起了如今看來彌足珍貴的學生時代。
也就任由她拉著走了。
一路上，很多人都跟她與他打招呼，可她只是隨口回應著，更多的還是纏著他問生命再塑液跟天選之力的事兒。
可他卻守口如瓶，而且總能找到一些在自己看來很是新奇的事情、或者關於那座實驗室的問題來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也是單純，每次都被成功的轉移注意力，就這樣，她帶著他在春樹市的大街小巷遊走連連，雖然絕大多數都是以吃為主，但也去了不少的景點。
用她的話說，他就是個十足的書獃子、實驗室里蹲，好不容易出來一次，當然要吃個夠本。
所以直到兩人在傍晚時分抵達柳府，他感覺自己的肚皮都快被撐破了，還要強顏歡笑的撒謊，稱還能吃很多，以此為理由給大氣層外那艘數十公里長的巨大戰艦上的活物們，準備99306的人類特產。
不過這卻讓她深信自己找到了同好，所以在柳府氣勢恢宏的正門外，她還頗有些不舍。
「諾，走進去就是柳府主家的大宅了，這是地圖，別迷路了。」說著，她在手腕佩戴的迷你電腦上操作一番，將有各種標註的、粉色邊框的地圖下載到了U盤裡。
隨後她將U盤遞給了王巍並說：「大宅里有很多的公共終端，隨時可以調出這幅地圖。」
雖然無法透過半覆蓋科技頭盔看到她的表情，但看那有些撅起的小嘴，王巍就瞭然了。
所以他客氣的說道：「如果接下來的研究不忙的話，你隨時可以來找我玩兒。」
華雲聞言一樂，道：「那就這麼說定啦！」
說罷便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只留王巍在原地尬笑，可他卻也在腦中說道：「實驗室能達到能量汲取的最低限度，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