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魂不散
有時候他覺得傅星橋是分裂的。
「怎麼不說話了沈先生?被我說中了么?」
傅星橋的追問把沈屹的思緒喚了回來,他清冷地說著,聲音里彷彿帶上了浮冰:「你想多了,我還有一句話沒來得及說——我對你感興趣不假,但也只是因為當初愛而不得罷了,等我什麼時候膩味你了,自然就會把你踹開。」
傅星橋慍色漸漸爬上眉宇間,她咬牙切齒的說:「你做夢……」
沈屹已經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不要臉。」
幾年不見越發不要臉了!傅星橋青著一張臉,手機被她乒乒乓乓地扔到茶几上。
「你就……這麼跟沈屹說話?」牛姐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傅星橋抬頭,一張精緻小巧的臉上是還未徹底消退的慍色,她眨了眨眼,問:「怎麼了?難道就因為大家都想抱他這顆大樹,我也要對他卑躬屈膝么?」
她「嘖」了一聲,嘴角掀起一個諷刺的弧度。
牛姐沉默了,她站起來:「我建議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看他是真的喜歡你。」
傅星橋彎了彎嘴角:「辛苦啦牛姐。」
雖然韓霖安這條路被沈屹給堵死了,但傅星橋卻並沒有就此罷休,沈屹的話讓她憤怒不已,之後沈屹給她打了幾個電話都被她直接掛斷了。
她給張雪華打了個電話:「張製片,我是傅星橋,請問最近還有沒有像上次一樣的聚會呀?」
「星橋,你別跟我開玩笑了,沈屹那麼大一棵樹你都能抓住,哪裡還能看上其他那些小魚小蝦?」
傅星橋臉色發綠,花了幾分鐘,把自己搞得口乾舌燥,終是要來了想要的。
晚上八點,聚富盛匯。
依然是燈火璀璨,依然是大佬雲集,跟上次沒有什麼不同。
但……當傅星橋輕車熟路地走進去之後,卻依然隱隱覺得有哪裡跟上次不大一樣。
「趙總。」傅星橋端著酒杯走過去,笑靨如花地坐在天成集團的總裁身邊。
趙珂看著她笑了笑:「喲,傅大美女,給我這條小蝦米留條活路吧。」
「您這是說的哪裡話?」傅星橋繼續露出標誌性的笑容:「趙總年少有為,短短數年就把天成集團經營得如日中天,怎麼這樣謙虛?」
「可不敢,可不敢。」趙珂擺了擺手:「我這樣的,跟墜星集團的沈總比起來,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傅星橋笑笑輕抿口酒,在心裡暗暗咒罵
沈屹,你陰魂不散。
繼續搜尋著目標,傅星橋的目光卻突然停在了一處角落。
所處的會場大廳上,遠遠地角落裡有幾個單人沙發,沈屹就坐在那裡,兩條長腿交疊著,手裡拿著紅酒杯,修長優雅的身形陷在沙發中,淺淺笑著。
他身邊坐著一個年輕女孩,打扮的艷麗無比,此時正跟沈屹輕輕地碰了一下酒杯,喝了一口。
傅星橋隱約記得自己彷彿在電視上見過她,是個十八線小演員。
似乎是感受到了傅星橋的目光,沈屹偏過頭,那張英俊迷人的臉上仍舊掛著淺淺的笑容,只一秒鐘,便又重新轉回了頭。
彷彿沒看見她。
傅星橋翻了個白眼,只當也沒看見他。
但接二連三被她看中的大佬們,不是對她態度冷淡完全不想理她,就是有賊心沒賊膽,只敢用色眯眯的眼神在她上三路下三路上來回打量。
用膝蓋想都知道,這些人統統都被「打過招呼」了。
傅星橋眯著眼,遠遠打量沈屹。
他似乎從頭到尾一直坐在原地,維持著手拿酒杯的動作沒動過,彷彿來這裡僅僅是為了喝酒。
傅星橋端著酒杯朝著沈屹走了過去,二話不說,直接柔若無骨地靠在了他的身上,冰涼柔軟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肩頭,聲音也像是烈性紅酒一般迷人。
「沈先生,好巧啊,在這裡遇到你。」
說這話的功夫,她用杯子輕輕地撞了一下沈屹的杯子,唇邊漾起燦爛的,職業性的笑容。
身邊的十八線小演員無聲地被傅星橋擠到一旁。
沈屹垂眸,掃了一眼傅星橋勾起的紅唇,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剛才她對著那些商界名流又是敬酒又是微笑的場景,眉尖微微抽動了一下。
這次回來,他就沒見過傅星橋露出真心的笑容,每一次的笑容,連嘴角勾起的弧度都無一差別。
當真是沒心?
沈屹輕笑了一下,長睫形成一片黑色的陰影,擋住了墨黑色的眸,語氣中帶著微微涼意:「戰敗了么?真是可惜。」
方才她屢次鎩羽而歸,他可都看在眼裡。
傅星橋心中冷哼一聲,面上卻依然無恙,大廳里金色的燈光照進她玲瓏剔透的眼中,折射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拜你所賜啊,沈先生。」
始作俑者自然清楚。
沈屹只是笑,嘴角挑起,眼底卻無半分笑意。
「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會答應你那不合理條約的呢。」傅星橋眉眼彎彎。
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悄然升起,似燃起戰火的前奏,但偏偏又讓人覺得莫名曖昧。
十八線小演員一臉尷尬地站在一邊,非常不會看臉色地插了一嘴:「沈總,我們不是剛剛說好……」
——「這裡沒有你的事。」
傅星橋和沈屹異口同聲,眼神並未移動半分,依然針鋒相對似的看著對方。
十八線愣了一下,轉身走了。
沈屹的目光落迴流光溢彩的舞池上,平靜得沒有一絲波動,過了許久才又開口。
「你會答應的。」語氣篤定。
「是嗎?」傅星橋笑著反問,眼神卻冷了下來,「那我們走著瞧。」
……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手機微信收到提示音,她不情願地從被子里伸出一隻手抓手機。
幾秒鐘以後,被子里猛地頂出個人形,接著被子被扯飛到地板上,下面是傅星橋一張茫然無措的臉。
微信是沈屹發過來的,對話框里是一張照片。
是一個莊園——若不是因為傅星橋對它太熟悉了,甚至根本看不出是莊園。
偌大的莊園殘敗不堪,曾經種植著花花草草的院落如今已是一片凄涼,甚至很難回憶出當年它的盛況。
這是傅家的莊園。
當年家道中落,無奈之下將莊園變賣,這是她唯一能找到與父親相關聯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