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猖狂至斯

()猖狂至斯

簫聲漸歇，餘音縹緲糾纏，久久不去，只留一片清風明月，近水遠山。

「罷了！罷了！」王通仰天悲吟，望著閣那滿含滄桑的雙眼不由落下一滴渾濁的老淚，隨風而逝，顯然已是情至深處，什麼跋鋒寒的，他此時此刻也是不顧了。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石小姐一曲簫音更勝乃娘，王某今日得聞石小姐此曲，怕是以後再難有佳音聽得入耳啊！」

歐陽希夷隨著王通的視線望向那閣，威儀四射的雙眼少有的流露出溫柔的神色，高聲道：「青璇仙駕既臨，何不現身一見，好讓你伯伯看看你長得多像秀心！」

眾人聽之不由一陣驚訝，這才知道吹出如此天籟之音的神秘人就是石青璇石大家，也正是她以一曲簫音化解了一番爭鬥，無不由心中拜服。

跋鋒寒此時亦是朗聲而道：「若在下能目睹石小姐芳顏，我跋鋒寒縱是一死，也方無遺憾了！」

眾人隨著兩人的視線也看向那遠處的閣，心下都不禁期待起來。

葉飄零從簫音之中回過神，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看著石青璇：「他跋鋒寒見你一眼就死而無憾，那葉某人天天見了，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

石青璇聽見他的調笑，出奇地沒有再白他一眼，反而慌忙地伸出玉手捂住葉飄零的嘴：「什麼死不死的，這些話也能隨便說么？」

「只是隨便說說罷了。」葉飄零躲過石青璇玉手的封蓋，知道她始終在擔心著自己，也是心中一暖，便笑道：「既是故人，青璇就不現身與之一見？」

石青璇本想與之客氣一番就離開此處，不過聽了葉飄零的勸話，也就勉強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從身後取出一方白色紗巾遮住面容，蓮足輕踏，就飛身上了閣屋檐，遠遠地朝著王通與歐陽希夷盈盈一拜：「青璇見過二位世伯。」

眾人只見一個曼妙的身影飄上屋檐，隨後便是那甜美輕柔得沒有任何話語可以形喻的女聲，皆是心中一陣蕩漾，再看見石青璇戴著輕紗，也看不清美人兒的樣貌，又是有了些遺憾。

「像……連身影都怎麼像她……」王通痴痴地看了石青璇片刻，旋即強自偏開視線。

「多少年了，沒想到，青璇都長這麼大了……」歐陽希夷看見石青璇現身，雖是心中大喜，但更多的卻是對歲月流逝的惆悵。

「青璇奉娘親遺命，今日特為二位世伯吹奏一曲，既然此事已了，那青璇便去了。」石青璇說完又是一拜，正欲轉身而去，卻又被歐陽希夷叫住。

「且慢！」

正在眾人皆是一臉詫異時，歐陽希夷開口道：「既然人已經隨著青璇來了，為何不現身一見？」

歐陽希夷話音剛落，驀地，一陣清風吹過，浮雲蔽月，天際頓時昏暗。當月光再次傾灑時，一個白色身影就站在了石青璇的身側，彷彿他一開始就站在哪一般。

一人一劍，一身白衣，一束白髮。月光傾瀉，便是那飛雪連天，漫天飄零。

跟著跋鋒寒進來的那個白衣女子看見閣上的白色人影，美麗面容露出驚駭的神色，握著長劍的玉手也是一顫。

剛想逃跑的寇仲、徐子陵見了葉飄零也是一愣，完了齊齊地對望一眼。

「是他？」寇仲問道。

「對，就是他劫走了咱們娘親！」徐子陵點頭道。

「哈！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寇仲看著葉飄零站在閣上的身影一陣摩拳擦掌的：「沒想到咱們竟然能在這裡碰見他。」

「碰上又怎樣？」徐子陵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咱們根本打不過他啊！」

「打！誰說要打了？」寇仲恨鐵不成鋼地拍了徐子陵一下：「你腦袋秀逗了？」手指在徐子陵腦門一戳一戳的：「咱們要智取！智取！什麼是智取你知道么？」

「那你還一陣摩拳擦掌的。」徐子陵抓出他的手，不讓他敲自己的腦袋：「難道你有什麼辦法救娘親？」

「辦法？」寇仲臉色一滯，不好意思道：「這辦法咱還真的沒有……」

「那你還智取個頭啊！」

石青璇側這螓首看見葉飄零，不由驚道：「你怎麼來了！」

「他在叫我。」葉飄零簡簡單單給了她一個理由。

「他叫你來你就來啊！」石青璇一陣無語。

葉飄零一愣，隨即瀟洒地聳了聳肩：「來就來了，總不能再說走就走！」

「那一會兒他們要是再打起來怎麼辦？」石青璇警惕地看著葉飄零，認真道：「青璇可先和你說好了，你現在內傷還沒好呢，可不許和人打架！」

「好了，好了，這些我都知道了，你這個愛嘮叨的小管家婆。」葉飄零瞥了歐陽希夷一眼，淡淡道：「他還沒有讓我出劍的資格。」

「小管家……」石青璇張了張檀口，被葉飄零一句無心之言弄得羞澀至極，好在有面紗遮擋，讓旁人看不見她通紅的素顏。

就在這時，歐陽希夷開口問道：「青璇，他是何人？」

石青璇現在昏昏沉沉的，腦袋暈得都不知道東西南北了，哪還顧著她歐陽伯伯的問話，只是揪著自己的衣角，像一個羞澀的小女生，在一旁低頭不語的。

葉飄零見石青璇不說話，也不知道她又是怎麼了，就對著歐陽希夷點了點頭：「我姓葉。」

「葉？」眾人聽之一陣沉默，結合葉飄零那白髮這麼明顯的特徵，也想不到江湖出了這麼一個姓葉人物。

「葉小友。」歐陽希夷也想不出葉飄零究竟是何人物，便開門見山問道：「你和青璇……」

眾人的心立刻被提了起來，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

「萍水相逢。」

「呼！」在場所有男人不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顆咣咣直響的心也跟著著了地，暗喜自己心目中的女神還在。

「哦（先升調，再降調）！」歐陽希夷忽地看到在一旁扭捏的石青璇，心中嘆了一聲：不好！這恐怕……

「那個……那個……」站在葉飄零身旁的石青璇扭扭捏捏地喚了他幾聲。

「嗯？」葉飄零側目。

「我們……我們走！」

「好！」葉飄零應了一聲，又沖歐陽希夷點了點頭，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你的劍還不錯。」

「嗯？」所有人納悶了，他想幹嘛？

「但也只是不錯罷了。」又是輕飄飄的一句。

「呃――」眾人嘴張得大得都能塞下倆鴨蛋了，所有人聽得都快瘋了，方才那跋鋒寒就夠囂張的了，可這人竟然比他還要囂張，上來就是一句猖狂至斯的話。這今日是怎麼了，是火星撞地球了？還是外星人入侵了？再不就是那幫交大所謂的MM們集體出門逛街了？

歐陽希夷這半百老頭也是一滯，直接被葉飄零的一句話給弄懵了，愣愣地來了一句：「葉小友謬讚。」

「呃――」當眾就有幾個因為嘴張得太大而脫臼的，垂著淚捂著下巴奪路而逃。

這地方沒法再呆了，再呆下去指不定就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