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死胡同（一）

「顧黎哥哥，我想先回家。」女孩嗓音里參雜了一絲沙啞。

「好，我送，」「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那你自己小心。」顧黎半響吐出一句話。

「嗯。」季伊思不願多說，她現在好累，只想回去大哭一場，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出來。

她走之前，還是抬眼看著顧黎，「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我在等著你，別讓我擔心。

顧黎幾乎是瞬間就聽懂了女孩的言下之意，這是遞了個台階給他。

「好，我會的。」他點點頭。

季伊思轉身離開。顧黎哥哥，等你回來的時候，我一定調節好了情緒，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任何時候，都不會。

顧黎目送著季伊思走遠，望了很久都沒有收回視線，女孩纖弱的背影早已消失，卻刻在了腦海里，揮之不去。

運動會很快結束，顧黎在班級區域的觀眾席坐了一整天，低著頭，看著地面，保持這個動作，從他回來後到現在，渾身的低氣壓，沒人敢去找他誰說什麼。

宣布運動會結束的那刻，顧黎幾乎是瞬間起身，拎起書包就往校門口走。迫不及待。沒有由來。

他快步走在街道上，家離學校大概一千米左右的距離，步行大概二十分鐘，他現在很想見到季伊思，放心不下。

在轉角，他突然就停下了步伐。

死胡同里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好像是……姜憐。

他遲疑著。

最後還是邁著步子走進了死胡同。

聲音越來越清晰。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腳步聲。

一步一步逼近，姜憐護著那個叫許修的男的，被幾個人堵在了牆角。

姜憐看著顧黎，愣住了。許修眼神暗了暗，緊了緊捏住姜憐衣角的手。

那幾個人看著就是社會上的混混，專挑軟柿子下手，看著顧黎出現，都遲疑了。很熟悉的感覺，是同類人。

為首的黃毛大哥沖顧黎喊著：「你，認識？」

「要麼人給我，要麼打一架。」顧黎把包往地上一扔，利索的拉開校服外套，扔在書包上。

扭了扭頭

姜憐聞言一驚。

「顧黎，這不關你的事，我不用你管，你走吧。」姜憐看了眼他。有地下了頭，眼中有了些波瀾。

「小憐，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和那個兄弟一起走吧。」許修緩緩地鬆開了抓住了姜憐衣角的手。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誰允許那個女的走了，別他媽自說自話。」

「兄弟，你也聽到了。這事和你沒關係吧，這男的欠人錢，我們只是要債的，給個面子？」黃毛顯然是個有腦子的。先禮後兵。

「別廢話。放不放？」顧黎漫不經心地看著他，眼神中的狠戾，又像是興奮。

「顧黎！」姜憐皺了皺眉。

「小丫頭給爺閉嘴。」黃毛陰狠地盯了姜憐一會。

姜憐身體抖了抖，臉色慘白，不再說話。

許修湊到姜憐耳邊，小聲道：「沒事的。真的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們。」又似自言自語地說著，」可是我現在真的沒有錢還他。我會被他們打死的。小憐，我該怎麼辦？」

姜憐沉默了，如果顧黎真的走了，今天許修大概會被打進醫院，顧黎在二中經常打架，應該，沒問題的……

身後的許修滿意的看著姜憐的沉默。

那邊還在對峙的兩個人暗流涌動。

「這麼不給面子？兄弟，我可不是只帶了兩個人。」黃毛撇了一眼身後的小弟，小弟立馬會意，手機上扒拉兩下。

不過片刻，巷子口又出現了十幾個人。顯然，是有備而來。勢在必得。

黃毛笑眯眯地看著顧黎：「兄弟，這事真的和你沒關係，我對你也沒惡意，你現在走，我也就當不認識你。」威脅之意不盡言中。

顧黎有些煩躁，沒時間在這耗著，他想了想，「男的欠了錢，那女的我帶走。」

「抱歉，兄弟，你也看到了，這女的這麼護著這男的，要是放她走了，轉頭哥幾個就得進警察局喝茶了。」黃毛笑意不減。。

「那就一起上。」顧黎有些興奮地舔了舔上顎，說不出的戾氣。心裡盤算著快點結束還來得及回去找季伊思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