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午膳
「皇上您還沒走呢？」
姜瑤瞬間整理好表情，臉上掛著淡笑，走到段景延跟前。
「嗯」，段景延若無其事的點點頭：「璟妃，似乎對朕留下來不是很高興。」
「怎麼會呢」，姜瑤忙否認。
瞧著某人臉上揶揄的表情就知道，他又在故意搞自己。
「皇上您該回去用膳了」，姜瑤好意提醒。
「這麼一說，朕還真有點餓了」，段景延裝模作樣的摸了摸肚子，好像真的餓了一般。
姜瑤陪著笑臉跟著點頭，只是看著段景延好像沒有起身離開的打算啊。
「還愣著幹嘛？」
段景延朝著姜瑤揚了揚下巴。
？？？
姜瑤眼睛里冒出問號，果不其然，下一秒段景延便開口說道：「傳膳吧。」
聽聽這口氣，多麼的理所當然。
姜瑤在心裡翻了一萬個白眼：「皇上，我們的歲安宮一向儉薄。粗茶淡飯的怕您吃不慣。」
「無妨」，段景延答得爽快：「朕已命人去御膳房傳膳了，應該馬上就到了，稍安勿躁。」
姜瑤這才發現皇上身邊平日里左右不離身的那個康公公早就不見了人影。
遂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這皇宮裡人人都是演戲的一把手，尤其是皇上，堪當影帝。
這人明明都已經安排上了，還裝模作樣的讓自己傳膳，狗東西。
「璟妃在想什麼？」
「沒有啊，什麼也沒想。」姜瑤否認的也快。
段景延瞧著她那雙烏黑的眼睛轉來轉去的，肯定沒想什麼好事。
好在今日清閑，這姜瑤越是不想讓他留下來，他就越要留下來一探究竟，看看姜瑤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姜瑤坐下還沒一會兒，外面的腳步便急匆匆的響了起來，想來應該是傳膳的來了。
果不其然。御膳房總管領著一隊小太監魚貫而入。
「給皇上請安，給璟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
「回皇上，今日送來的都是皇上吩咐過的各類營養滋補藥膳，最適合璟妃娘娘補身體。」
「很好」，段景延今日的心情似乎不錯，眼角眉梢不似往日清冷。
康德也察覺出今日龍顏大悅，瞧著璟妃的樣子也熱絡了幾分。
御膳房的人放下湯飲便退了出去，康德忙著上前去，給姜瑤盛了一碗紅棗枸杞烏雞湯。
「娘娘，您嘗嘗。」
一旁的雲袖驚得大氣也不敢出，以往皇上從沒來歲安宮用過膳，這一來，連皇上身邊的首領太監，都給咱們娘娘盛起了湯。
姜瑤最不喜歡喝這些湯飲，沒滋沒味不說，還一股子中草藥的味道，好好的食材，做成這個鬼味道，誰想喝啊。
眾人見姜瑤遲遲不動，還眼帶嫌惡，一個個別過眼去不敢看，生怕皇上一個不高興，把他們丟出去。
這康德打小就伺候皇上，後宮的娘娘們見了他也得討好幾句，畢竟是整天跟在皇上跟前伺候的。
姜瑤沒想到，康德竟也會討好自己。
瞧著他們都盯著自己，姜瑤也不好意思，便端起湯碗湊到嘴邊。
勺子還沒拿穩，那股味道先飄了上來，說什麼紅棗枸杞湯，裡面似乎還加了什麼其他的的藥材吧，一股子沖鼻子的中藥味，夾雜著膩膩的肉味在裡頭。
可以不喝嗎？
姜瑤實在是張不開嘴。
段景延眼睛里憋著笑，怎麼會看不出精要眼裡的掙扎，竟還裝作若無其事，十分關切：「怎麼了？可是想要朕喂你？」
說完段景延竟還真的起身，坐到了姜瑤一旁的位置上，準備接過姜瑤手裡的湯碗。
姜瑤剛才故意坐那麼遠，就是不想挨著他，他倒好眼巴巴的湊上來。
皇上這般遷就姜瑤，這個舉動，落在周圍的一眾丫鬟奴才眼裡，驚得眼珠子都要下來了。
咱們皇上什麼時候這麼體貼過？
皇上對璟妃娘娘當真是情真意切！
就連康德也是一臉懵逼，沒回過神的模樣。
暗想：看不出來，咱們皇上是真對璟妃上了心啊!
姜瑤冷眼瞧著，心裡卻十分清楚明白，段景延就是個十足十的大壞蛋！
在嬪妃面前演戲，強行給她拉了一波仇恨值，好不容易打發走了那群嬪妃，吃個飯還要在一眾奴才面前演戲。
偽君子！
「不勞皇上動手，臣妾還是自己喝吧。」
姜瑤一口回絕，把湯碗拿著死死地，生怕那人直接過來搶。
璟妃竟然拒絕了皇上！
她竟然拒絕皇上親手喂湯。
但是最可怕的是皇上竟然一點也不生氣，對著璟妃喜笑顏開！
眾人都覺得皇上像是轉了性一般，對著璟妃，都不像以往清冷淡漠的皇上了。
姜瑤捏著鼻子「咕咚咕咚」幾口下了肚，憋著一口氣喝完，接著又往嘴裡灌了一杯茶，可那股濃郁的味道還是在嘴裡散開。
嘔——姜瑤忍住拚命想嘔吐的衝動。
只瞧著那人眼裡的精光，姜瑤便覺得不爽。
不就是演戲嘛，誰不會。
「皇上，臣妾看您眼下一圈烏黑，想來這段時間您也很勞累吧。」
段景延勾勾唇角，一股不祥的預感躍上心頭。
果不其然，姜瑤紛紛掀開了面前的幾個湯盅，味道漫開，無法言說。
姜瑤挑了一盅烏漆嘛黑不知道什麼東西做的湯飲盛了一碗，遞到皇上面前，說道：「皇上，您也要多注意身體，這湯滋補的很，喝一碗？」
段景延愣了一刻，看著面前這個神色歡愉，一臉不甘示弱的璟妃，挑了挑好看的眉毛。
姜瑤學著段景延剛才的語氣：「臣妾也是為您的身體著想，可要臣妾喂您？」
姜瑤就想在他臉上看到吃癟的模樣，可沒有如願，段景延竟然欣然接受，朝著她點了點頭。
是個狠人！
姜瑤只好硬著頭皮，用勺子舀著湊近段景延的嘴邊，眼瞧著他一口一口喝了下去，一碗很快見底。
看他神色無異，甚至好像還有點好喝的感覺。
姜瑤狐疑的撇嘴：難道自己誤打誤撞挑了個好喝的？
姜瑤不信邪，直接探出身子又盛了一碗那個黑漆漆的湯，湊到自己嘴邊喝了一口。
我靠！！！
姜瑤這次沒忍住，直接撂下湯碗沖了出去，不一會便聽見殿外傳來的陣陣嘔吐聲。
太他媽的難喝了！！！
「哈哈哈哈」，段景延被姜瑤的神情逗樂，開懷大笑。
就連一旁的丫鬟女婢也跟著笑起來，康德在心裡感嘆：這皇上多久沒有露出這般開心的模樣了，璟妃娘娘好本事！
雲袖急忙端著茶杯追了出去，姜瑤一邊漱口一邊在心裡暗罵：
這個狗東西，一肚子壞心思！
姜瑤氣的腮幫子鼓囊囊的，但是那人是皇上，她又不能衝上去暴揍一頓，所以導致她更生氣了，賴在殿外半天不願意進去。
這時段景延一行人走了出來，丫鬟奴才一眾跟在身後，這架勢好像是要離開了。
姜瑤瞅著段景延的表情不似剛才那般輕鬆，轉而變得嚴肅了起來。
心下暗道不好：這狗皇帝那麼記仇，剛才一時氣急在他面前竟然沒兜住，這傢伙不會懲罰自己吧。
姜瑤來到這裡之後一直小心謹慎，對著誰都是一副謙和有禮、鎮靜自若的模樣，偏偏在他身上露了像。
段景延命奴才們留在原地，自己走下台階，走到姜瑤跟前站定。
見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突然露了一絲怯生生的表情，段景延只覺得好玩，便低下頭湊近姜瑤的耳邊，低聲說道：
「別裝了，小野貓是變不成兔子的。」
呸！姜瑤心裡一萬隻那什麼馬奔騰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