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留下
倪信的話音一落,靳昌剔牙的動作僵住了,屋子裡一下沒了聲息。
「啪」一聲,綠籮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綠籮雙眼通紅的看了眼倪信,快步的走出屋子。
靳昌回過神了,不自然的扭動了兩下脖子,臉上雖然掛著笑容,但是比哭還要難看:「也…也好,你小子不知道尊師重道,又那麼能吃,走了也好,走了也好,你走了也沒人惹我生氣了。」
「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什麼時候走告訴我一聲。」
倪信看著靳昌蕭瑟的背影,嘆了一口氣,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然後去打掃綠籮打碎的碟子。
倪信的心裡並不好受,相處了一年多來,靳昌和綠籮都待他如一家人一般,靳昌雖然很多時候對他都很嚴厲,但是倪信心裡清楚靳昌一直拿他當兒子對待。
雖說嘴上常常對他罵罵咧咧的,但若是真拿他當外人也不會把自己半輩子的手藝傾囊相贈,鐵匠鋪的收入也一直是倪信保管,靳昌從不過問,入不敷出的時候,他都會拿自己的積蓄填補倪信。
而每一次受傷都是綠蘿忙前忙后的照顧他,倪信心裡也早就把綠蘿當做親妹妹來看
至於說想逃,對靳昌的不滿不過是倪信為自己離開找的借口罷了。
倪信心裡有些發悶,他放下手中的活計想出去透口氣。
剛走出飯房,就看見靳昌和綠蘿坐在石桌旁,綠蘿呼扇呼扇的大眼睛里眼淚不要錢似得留個不停,靳昌在一旁一個勁的勸慰著。
看見倪信出來,綠蘿用袖子抹了抹眼淚,就要起身離開,卻被一旁的靳昌拉了回來,靳昌沖著倪信擺了擺手,向倪信說道:「倪信啊,過來坐坐吧。你就要走了,我們一家人好好嘮會嗑。」
此時的靳昌哪有一絲平日里吆五喝六威風八面的靳老闆的模樣,而是像一個兒子即將離家有些不舍的老父親一般。
倪信點頭,乖巧的坐在了一旁。
三個人彷彿又陷入了無限的沉默之中,最終還是綠蘿開口打破了沉默,她雙眼微紅,一臉乞求的看著倪信:
「倪信哥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以後不再惹你生氣了,我乖乖的,我好好學習做飯,我再也不亂買東西了」說著說著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倪信有些慌了,他沒想到自己的一場告別會變得這般模樣。
現在看著綠蘿這麼傷心,他心裡極其不忍,差點脫口而出,我不走了!
只不過理智告訴他不能這樣做,倪信想把理智也團成一團扔進垃圾桶。
但是母親還在家裡孤苦伶仃的等著他,他可以在這裡一年兩年,但是呆不了一輩子,雖然現在很難受,很殘忍,但是卻只能這樣做了。
靳昌開口說道:「當初就應該讓你小子凍死在門口,這樣綠蘿也不會這般難過,雖說你小子平時讓我很不舒服,但是還別說,你這一走我還挺捨不得的,哈哈...哈哈...哈」
倪信低著頭眼圈紅紅的,不知道如何開口
「行了,都別難受了,你這樣出去我也不放心,這樣吧。」
「我知道你小子的性格,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心裡邊卻是一直想著修練呢吧,上次喝多了還和我吹噓你的天賦頂級。」
「你再停留三個月,你師傅我勉為其難不嫌棄你小子笨,傾囊相授,三個月的時間也應該可以入門了。」
倪信的嘴角不自然的扯了扯,他雖然想修鍊,卻不想靳昌來指導他。
若按著靳昌的方法練下來,自己不死也得殘了,這不會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特意想的損招吧。
靳昌看著倪信懷疑的眼神,有些不爽,這小子這個眼神讓他很受傷,不過他靳某人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小子,我和你說,你是不知道修鍊的艱難,我就和你說吧,修鍊就是燒錢,你小子一窮二白的,也就是我,你師傅,為了你舍下了我這些辛苦賺來的錢,你還不願意。」
他乾咳兩聲說道:「當然,上次是意外,我這次注意藥量,你就放心好了。」
靳昌的話倪信當然明白,就像自己,哪怕是知道自己天賦很好,因為無人指導,到現在連入門都沒有辦法,至於錢財方面,儘管自己還真不知道,但是想來也肯定是耗費錢財的。
靳昌見倪信不回話,有些不耐的說道:」你小子別娘們唧唧的,行不行給句痛快話。「
綠蘿也停止了哭泣,一臉希翼的看著著倪信。
倪信想了想,點了點頭:「也行吧。」極為勉強的說道,但是心裡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綠蘿破涕為笑,果然女人的心,海底的針啊,反倒是靳昌有些氣憤的指了指綠蘿的頭,怒其不爭:「都是你啊,不然老子破財不說,還得上趕著求人。」
說完就怒氣沖沖的朝著屋子走去,不過剛走幾步就開始哼上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