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我不許她死
「你說什麼？」
當時大家在餐廳吃飯，宋權墨直接放下筷子，問道。
「宋老夫人與何姑姑坐飛機去國外了。」張素芬弱弱地說道。
這件事是何姑姑通知她的，是在飛機即將起飛的時候，通知的。
「把人給我追回來！」宋權墨沉聲道。
張素芬立即出去辦事。
家裡的氛圍，頓時緊張起來，宋權墨臉色冰冷，所有人做事，都戰戰兢兢的。
陶璃試探性地問道：「奶奶她們出國之前，會不會留下了隻言片語？我覺得，她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出國，應該是有她的理由的，權墨，不如我們先冷靜下來了解一下？」
「再有理的理由，難道比她的命還重要？」
宋權墨沒有再吃飯，直接出去。
陶璃什麼也沒有想，也跟了上去，見他上車，她也跟著上車。
「你來做什麼？」宋權墨語氣不悅。
「我想跟著你。」陶璃揪著安全帶，給自己扣上。
宋權墨愣了一瞬，然後將車子開出去，半個小時候，車子抵達機場。
下車之後，陶璃幾乎跟不上他的腳步，需要小跑著。
機場人來人往，很快，梁威就帶著人過來了。
「總裁，老夫人乘坐的航班，已經在二十七分鐘前起飛，我們沒有能夠及時趕到。」
也就是說，張素芬得到消息的時候，航班只有三分鐘，就要起飛了。
「看來，老夫人是下定決心，要到國外去的！」
陶璃站在宋權墨身邊，聽到梁威的話之後，她扭頭去看宋權墨的表情。
他濃眉緊促、薄唇緊抿，就連雙手，都緊握成拳頭。
這種時候，奶奶選擇出國，拒絕化療，意味著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就算她到了國外，也要將她給我帶回來！」半晌，宋權墨命令道。
「我已經安排人在國外機場等候，一旦老夫人下飛機，我們的人就能夠將老夫人接回來。」梁威說道。
周遭還是有人在來來往往，不時地看向這邊。
甚至還有女孩子緊盯著宋權墨不放，以至於直接撞了人。
「回去！」撂下這兩個字，宋權墨轉身就走。
回去的路上，自然是梁威開車，宋權墨則一言不發。
走進家門，陶璃跟在他的身後，直接看著他上樓進了書房，整個過程中，她想要安慰他一句，都不知道怎麼開口。
「少奶奶，老夫人離開之前，有話跟少爺說。你們去機場的時候，才有人送過來的，這是信。」
陶璃接過來信，更加覺得奶奶不接受化療的決心很堅定。
「我會給你們少爺看的，你去忙吧。」
陶璃拿著信封，來到樓上，卻見書房大門緊閉，她猶豫半晌，還是選擇敲門進去。
但是大門一直沒有打開，甚至連宋權墨的聲音也沒有傳來。
「權墨，奶奶給你留了信，你打開門看一下吧？興許裡面有什麼重要信息。」
她等了好一會兒，大概五分鐘，又或者又十分鐘，宋權墨還是沒出來，陶璃覺得腿酸，腰部也有些受不了，就準備轉身了。
身後的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了，宋權墨的聲音也響起來：「信。」
陶璃迅速轉身，將信交到他手上。
看完信的宋權墨，表情一點變化也沒有，距離他近的陶璃，也完全沒感覺到他的情緒變化，彷彿他早已經猜到，信裡面會寫些什麼。
見他並沒有打算隱瞞的意思，陶璃就也湊上去看。
只見上面寫著：「我不願意承受化療的痛苦，所以，就不做化療了。況且，化療也並不能延續多久的生命。我願意接下來的幾個月時光，過得自由隨心，也不願意為了活命，一直躺在病床上，直到死去。我看開了，你們也看開吧。」
前綴與後續，不必談，奶奶的重點內容，便是如此。
……
本以為天亮以後，奶奶會被帶回來，但是並沒有。
站在別墅大廳，梁威道：「老夫人在中轉站的時候，坐上了去往另外一個國家的航班，她並沒有回到原來的飛機上。」
宋權墨震怒：「不管奶奶到哪個國家去，都必須把奶奶給我帶回來！我不允許她死！」
這是對親人最執著的愛了吧？
所以，哪怕他震怒，陶璃也還是能夠理解他的。
「權墨，要不然……就由著奶奶去吧？」陶璃弱弱地說道。
宋權墨殺人般的目光，頓時落到她身上。
陶璃心顫了一下，隨即挺直脊背，迎上他的目光。
「奶奶雖然是個病人，但是，我認為她有權利選擇自己的餘生該如何度過。」
「還有呢？」宋權墨眼神不變，沉得厲害，像傾軋而來的高山、像翻滾的怒濤，具備著隨著將她撕成碎片的能力。
這種時候，誰還敢跟宋權墨講話，就是找死。
所有人都在為陶璃提心弔膽。
然而，陶璃在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醫生已經明確說出，肝癌晚期患者，餘下的時間已經不多。化療，肯定要遭受折磨的，而且，不能根治。奶奶如果留下來化療，即便能延長性命，她要躺在病床上遭受折磨的時間，也會變得更多。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她選擇瀟洒地度過餘生，放棄化療，沒有什麼錯誤。」
宋權墨的目光，依舊沉沉地緊鎖她的容顏。
客廳里很安靜，針落可聞。
陶璃道：「權墨，不能因為你捨不得奶奶離開，就用自己的方法，讓她留下來飽受痛苦折磨。」
她輕輕上前，抓住他的手，他的手緊握成拳頭。
此時的他，像一座冰山，而冰山裡面，是別人所看不到的心碎。
陶璃雖然只見過幾次他和奶奶相處的畫面，但她能夠感受到，宋權墨對奶奶的在乎。
尤其是昨天晚上，和他一起坐車回家的路上，她感受最為真切，即便他什麼也沒有說。
而，當她握住宋權墨的拳頭時，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甚至倒吸一口冷氣。
少奶奶也太大膽了，在這種時候敢和少爺說話也就罷了，居然還敢上前抓住他的手。
少爺決定的事情，從來就沒有更改的。
更何況，這次的事情，關係著老夫人的生命安全！
時間久久，宋權墨只盯著陶璃看。
陶璃此時無異於將自己置身風暴之中。
陶璃卻一下一下抓開他的手指，輕輕問：「讓奶奶選擇她選擇的，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