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殘扇2
楚傾也不意外,繼續道:「你看剛才,青月看到憐兒被抓多著急。她對衣衫襤褸的災民都如此善待,更何況是自己的近身侍女呢。如此善意的人,怎麼會招惹到噬神怨魂呢?」
巧兒兀的一躍道楚傾面前:「你倒是有閑情看這風花雪月聊些有的沒的。」
楚傾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是風花雪月不是,總想著會不會有什麼線索。」
巧兒不安分的繞著她:「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去找將軍府的管家嗎?」
楚傾搖搖頭:「現在將軍府一定戒備極嚴,如果真是管家所為,他行事一定會更加小心謹慎。再去將軍府不是上策。」
「如果最想殺之汐和青月的人是太子,不如直接找太子。我看他這暴戾的行徑,倒是挺像怨魂的。」巧兒語氣雲淡風輕,卻一語中的。
「會是他嗎?他和青月能有什麼深仇大恨。誒,噬神怨魂是已經死了的人吧,像我一樣附身於他人了不是。」楚傾試著理清頭緒。
「沒錯,所以我說那個暴戾的太子挺像被怨魂附身的人。」
「好,朱雀樓宴會時,我接近他試試。誒,我的法術對怨魂有效嗎?」
巧兒搖搖頭:「自然無用。只能真槍實刀的打。」
楚傾撇撇嘴繼續道:「還有一事我頗為猶豫,太子謀反,我是否應該告知之汐,又或者我是否應該直接告訴皇上。」
「你想告訴嗎?這事和我們沒什麼關係。」
「是沒關係,但我想告訴皇上,太子要是篡位成功了,這漢國的黎民百姓豈不是要遭殃了。」
「那你還問我,你自己不已經有答案了嗎。」巧兒說著不耐煩的跳出了幻境。
楚傾瞪了瞪巧兒消失的地方,輕閉眼,也脫離了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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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別睡了。肖夫人來看你了。」憐兒的聲音把楚傾從滿是紫羅蘭的夢中拉回了現實。
楚傾睜開眼,睡意未退,迷糊的問:「哪個肖夫人?」
憐兒利落的把洗臉盆,漱口水都拿到了近旁,道:「還有哪個肖夫人,就是向來和你交好的肖未將軍府的肖夫人啊。」
楚傾瞬間清醒了,猛地一下坐了起來。這,怎麼還自己送上門了。
楚傾邊收拾打扮,邊問憐兒:「我有點記不清我和肖夫人有多交好了,你和我說說?」
憐兒梳頭的頭停在了空中,睜大眼睛望著楚傾:「小姐你連這都忘了?」
楚傾無辜的看著憐兒,假意焦急道:「你快點和我說說,等下就要去見她了,這可如何是好?」
憐兒被楚傾焦急的情緒感染,點點頭:「肖夫人自幼喜歡唱戲,你喜歡聽戲。有一次肖將軍在將軍府宴請王公貴族,富家小姐,肖夫人還唱了一曲。你覺得肖夫人唱得甚好。自那后,便常與她往來。」
楚傾迅速思忖著:青月秉性純善,絕不可能和肖未及秦相共謀。何況她如此愛慕之汐,如若她知曉秦相和七皇子站在對立面,她肯定不可能在自己的日記中隻字未提。如若此,她對肖夫人必是真心相待。但肖夫人就不一定了。
「小姐,你想什麼呢?」
「哦,沒有。我突然想到,我為何會嫁予七皇子?」
憐兒聽到楚傾這樣問,一臉欲哭無淚的表情:「小姐這你也忘了?可如何是好。你嫁給七皇子是皇上指婚的。丞相開始還有所推辭,說你才疏學淺,配不上七皇子。他不想你嫁於皇室,也不想自己夾在諸皇子的爭鬥之中。但皇上執意指婚,聖旨說下就下。你高興,但秦相可是苦惱了好些時日。」
楚傾瞭然,原來是秦相拗不過皇上。楚傾一副我想起來的模樣道:「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對,是這樣。不過,我平日里是怎麼評價肖夫人的?」
憐兒歪頭想想,道:「小姐你倒是常常在我面前提起肖夫人,說她是你敬佩的女子。大多數小姐夫人,都對戲子嗤之以鼻。但肖夫人不顧及世俗眼光,就做著自己喜歡的事。你還說所有貴家夫人的手都細皮嫩肉的,只有肖夫人的手因自幼在戲班子舞刀弄槍,顯得粗糙還有繭子,可你卻覺得那樣很美。」
楚傾揚揚眉毛:「這麼說肖夫人是自幼在戲班子長大,而非大家閨秀?那她怎嫁給了肖將軍?」
「肖將軍看戲時看中了她,執意將她娶回家中。後來將軍夫人覺得羞辱不堪,自縊而亡。她便成了肖夫人。這京都與她交好的富家小姐就只有你了。」憐兒越說聲音越小。
「這肖夫人倒是挺有趣的。」
「嗯,只有你待她一視同仁,所以肖夫人平日里也待你甚好。肖將軍府有什麼新鮮玩意兒她都會帶給你。今日,許是又帶來了什麼好東西呢。」話末憐兒喜笑顏開。
楚傾站起身來,輕輕扶一扶髮髻上的琉璃朱釵瞭然於心,道:「今日,她合該是來慰問我劫後餘生的。」說罷便起身離開寢室,向前廳走去。
憐兒趕忙跟上楚傾的步子,小聲嘀咕著:「劫後餘生……哦,是指小姐中毒?可是七皇子責令任何人向外人提及小姐中毒之事,這肖夫人如何知道呢……」
楚傾走的有點快,憐兒趕忙追上補充道:「小姐你平日里都喚肖夫人姐姐。」
楚傾表情鄭重的看看憐兒道:「還好你提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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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傾邁入大廳,肖夫人著大紅錦緞風衣坐於一側,近旁跟著兩個丫鬟,一人抱著一個瓷壺,一人提著一個盒子。昨夜在肖府,楚傾未來得及看肖夫人一眼,原也是個美人。輕輕身量鵝蛋臉,眉目里有一絲女子不常見的英氣。
看到楚傾,肖夫人目光里多了一絲擔憂,她起身快步迎上來,眼睛里還有若隱若現的晶瑩。她握住楚傾的手,細打量著她。
楚傾有一瞬的不習慣,向後退一步,幾千年了,她不習慣和人接觸。
肖夫人一愣立刻道:「是蕪娘唐突了。」目光里的關切並未減少絲毫繼續道:「只是我昨夜才得知你大婚之日中毒。你可好了?我昨晚夜不能寐,好生擔心。」
楚傾含上一抹笑意道:「我無礙了。只是,此事七皇子責令不得外漏,姐姐是怎麼知道的?」
蕪娘張口欲言又收住。楚傾道:「姐姐我們坐下聊。」順手指一指側旁茶椅,隨即坐在了茶桌的另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