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打太極

「縣主繆贊了，縣主身側的丫環個個出挑，又豈是容洛芸身側的丫環所能較之擬的？」

婀娜縣主但笑不語，她還真真是跟眾不同，講話要人挑不出一點紕漏來，既不存心討好，又不出格冷淡，你誇我一句，我回誇你一句，便如此跟她打著太極。

婀娜縣主體察到容洛芸對她的疏離，悠道：「你是在怨我上回部署安排你跟堂兄見面么？」

「容洛芸不敢。」

是不敢，而非不怪。

容洛芸似是而非的話，聰敏如婀娜，哪有聽不出之理。濮呲笑了，瞥向容洛芸多了一種親膩之態。

婀娜縣主扯過容洛芸的手掌，呢訥道：「你非常聰敏，也非常好，我比較喜歡你，我們可以做好友，婀娜對你沒敵意，也沒有所圖，況且你心目中全都明白的不是么？」

容洛芸垂下眼瞼，眼睛中黯光閃爍，明白？她明白什麼？明白你前一生十八沒嫁人，不是如外邊所言的心愛之人死去繼而無心姻事，而是由於自始至終你愛的人是乾嘉的統治者。還是明白，你可以為他付出全部的表兄，興許便是前一生害的我們一家家破人亡的幕後之人呢！

好長時候，容洛芸抑鬱到嘴兒的苛刻言詞，抬眼瞥向婀娜縣主，對方坦坦率率地任她端詳，沒躲閃之意。這跟她同歲的縣主此刻氤氳的杏核眼兒雙眸中滿含期許，相信任哪兒個瞧了全都會心生憐愛，不忍回絕。

好遺憾，容洛芸不同，前一生的她過於純真純善，才輪至給欺辱至死的結果。而今生，她發下咒誓，定要傾盡全部，全都要護住親人。因此婀娜縣主的示好，在她的心目中是平淡索然的，遭受過多欺瞞跟背叛的容洛芸，是不會輕巧相信一人的。

何況，重生而來的她，早已決意此生不在跟人為善，而她此生不是為自個兒而活，而是為家人而活。僅憑婀娜縣主在幾日前欺瞞跟她，她便不可能再跟她深交。

不動音色地挑了下眉，仍舊輕笑道：「咱是好友。」

婀娜嘆了口氣兒，是咱而非你我，苦笑一下，這算不算已有心算無心？算了，算了，誰要她自個兒主動攬過這活計的。慢慢來唄，給她時候便是，空閑她有的是，離她成年束髮還有三年呢，況且，她心目中已有了嫌隙，又豈非一朝一夕，隻言片語所能改變的？再者說，她們當中的緣分不可能僅拘泥在好友二字內？

二人相對無言，亭子中又恢復到剛開始詭譎的氛圍中，此刻，意歡疾步拾階而上，走至亭中，欠身道：「縣主，小姐，太太遣人來報要開宴了。」

「既然要開宴了，容洛芸咱去吧。」

容洛芸聽見了婀娜縣主對她的稱乎，怔楞一下，轉瞬之間緩過心思來，佯裝沒聽著似的，笑著點了下頭應是。

婀娜縣主率先起身，用帕子輕撣平身上虛無的褶子，向容洛芸頷首示意。容洛芸回以一笑，屈身作了個請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