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宮殿
昏暗的燭火照亮了這座建築,是一座宮殿,內裡布置端莊大氣。牆上懸挂著各種玉雕,殿中央的寶座上鑲滿了各式各樣的珠玉。大殿下左右各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置的,卻是一把刀跟一柄劍。
左邊的桌子上是一把沒有刀鞘的刀,桌上的燭火清晰的在刀片上反射著燭光。右邊的桌上是一柄收在鞘中的劍,劍柄尾端為龍首形狀,劍穗上纏著兩顆硃紅色的小球。劍鞘上刻畫著繁瑣的龍紋,形態逼真,狀若遨遊四海。
此刻的陳林軒正躺在大殿下,不省人事。大殿的寶座上突然出現一名宮裝女子,女子容貌秀美,眉如柳葉,眼若清泉,膚賽凝脂,唇紅似桃花。臉蛋清瘦,然而臉上的表情卻極為淡漠,看不出喜怒哀樂,讀不出悲歡離合。一汪秋水似的眼眸注視著倒地不醒的陳林軒,右手上拿著的,是一塊玉佩。
玉佩的形制恰也是貝殼形狀,只有半扇,玉面光滑整潔。女子伸出左手,食指輕輕勾起,便看見陳林軒所佩戴的玉佩緩緩飄向女子。待拿到玉佩,女子輕打出一絲靈氣,玉佩上的花紋便閃爍起一陣乳白色的光芒,只聽一聲低沉的龍吟。
「原來你是她的後人。」
……
「琴雨姐姐~琴雨姐姐~」一個容貌秀麗的小姑娘奔進屋內,向坐在椅上看書的敖琴雨跑來。到了身邊便把頭埋在敖琴雨懷裡哭泣,「嗚嗚嗚…娘親說要搬到長安去住…嗚嗚…讓我,讓我來跟琴雨姐姐拜別。」
「為何突然要搬到長安去住?」敖琴雨輕輕拍撫著小姑娘的後背,一邊安慰她一邊問道。
「這幾日堂兄他們一直來我家鬧事,還對我娘親出言不遜。娘親覺得父親走了,這裡終究不是我們能待下去的,還是搬回長安的老宅子去。」小姑娘止住了哭啼,從懷裡掏出一塊手帕,手帕中包裹著一物。
小姑娘打開手帕,露出裡面包裹著的物品,是一塊小巧的玉佩,呈半扇貝殼裝,玉面整潔,切口光滑。
「琴雨姐姐,這是我用娘親給我的碎銀子買的,送給你,謝謝你這些年照顧我,教我詩書經義。」小姑娘把玉佩遞給敖琴雨。
「既是臨別贈物,那我便收下了,你們何日動身,我去送送你們。」敖琴雨接過玉佩收下,牽著小姑娘的手走進院子里。
「娘親說三日後起身前往長安。」小姑娘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滴,同敖琴雨說著些依依不捨的私房話,臨近午時吃飯時刻才拜別回家。
待小姑娘走後,敖琴雨拿出她贈予的玉佩,青蔥玉指輕輕摩挲著玉石表面,思考著什麼事情。
三日後,出城的大街上,一列車隊緩緩駛向城門。忽然,一位披戴著面紗的窈窕女子攔住了車隊。
「你是何人?為何攔在路上?」車隊里走出一名家僕上前問道。「我是你家小小姐的朋友,此番前來送別。」女子淡漠的回答。
馬車上湊出一個小腦袋,正是那天找敖琴雨道別的小姑娘,小姑娘喊了句琴雨姐姐,便下了馬車快步走了過來。
敖琴雨迎上去,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說道:「這是我這幾日請匠人打造的玉佩,你戴上,留個念想。」玉佩形制跟小姑娘送敖琴雨的那塊一樣,不同的是這塊上面有些許花紋,雕工精美。玉佩用一根纖細紅繩穿起,敖琴雨把玉佩戴到小姑娘脖頸上,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小姑娘上了馬車后,從胸前掏出玉佩看向一個中年婦人,說道:「娘親,琴雨姐姐剛剛送我的玉佩。」
「既是琴雨姑娘送你的,便要好生收著。」夫人寵溺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說道:「琴雨姑娘待你如親妹妹,還教你詩書經義。日後有緣再見你須以師禮待之,可明白?」「嗯,知道了娘親。」小姑娘乖巧的點了點頭。
……
「我又睡了幾百年?你又是她多少代後人呢?」殿上坐著的女子喃喃自語。
沉思了一會兒,女子將玉佩輕輕拋回,玉佩自動飄回陳林軒脖頸上。女子捏了個法訣,一揮衣袖,一陣藍光之後,陳林軒便消失不見,只在他的腦海中留下一句話:「一月之後,我來尋你。」
陳林軒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站在河岸邊,目光直直的盯著河面上漂浮的漁船,雙腳即將踏入水裡。嚇得趕緊退後幾步,拍了拍前額,仔細回想剛剛發生的事,卻什麼也想不起來。腦海中只淺淺的記憶著一句話:一月之後…
陳林軒沉思了一會兒,發現實在想不起來剛剛為什麼差點踏入水裡,索性不再去想,又晃蕩了一會兒便往學校走去。
回到學校,譚新跟袁湘已經起床了,二人正在晾曬剛洗的衣物。譚新幫袁湘在二樓的走廊牽了兩根繩子用來晾衣服,充滿年輕氣息的衣裳給久未住人的小樓添了一絲生氣。
三人閑下來便決定開始備課,為後天的開學做準備。鎮小學學生就十幾個,都在一個年級,開學了便是三年級的學生。
剛備課沒多久,老校長便帶著前任的四個老師來了,跟他們做一下交接的工作,同時叮囑一下學生的一些狀況。這群孩子懂事,課堂上比較認真,讓人操心的地方比較少。如果不是教育資源的問題,學生們的學習進度應該要快上不少。
「小鎮其實人家不少的,可孩子就這麼十幾個,縣裡面也划不出資源來幫助我們。」老校長說道:「鎮子上跟附近村裡的年輕人,出去打工的居多,留在鎮子上成家生娃的少。出去打工了生了孩子,寧可在城裡一家人擠一個小房子,也不願意回鎮上來。為什麼?不就是怕苦了孩子嘛,怕孩子教育跟不上將來走他們的老路。」
老校長又陪他們聊了一會後,帶著幾個老師離開了,離開前告訴他們晚上到他家吃飯。
傍晚時分,陳林軒停下了手頭的功課,喊譚新跟袁湘去吃飯。三人到了老校長家,便看到老校長已經開了瓶白酒候著了。
「你們兩個小夥子能不能喝酒?能喝晚上陪老頭子我喝一盅?」老校長笑眯眯的問道。
「長者有命,不敢不從,小子今晚就陪您老好好喝一杯。」陳林軒笑著回答,待洗乾淨了手,便拿起酒瓶給老校長斟滿一杯,然後問道:「張奶奶要不要喝一杯?」老校長的妻子姓張,本地人。
「我不喝,呵呵,你們喝就行,你們喝。」張奶奶笑呵呵的說。
「你們呢?」陳林軒問向譚新跟袁湘。
「我喝點」譚新笑著回答。
「我也要我也要!」袁湘把酒杯遞過來,眼睛盯著酒瓶彷彿是什麼美味一樣。
陳林軒頓感不妙,忙問道:「袁湘你喝過酒嗎?」
袁湘回答:「喝過啊,平時在寢室跟舍友喝過的,放心吧。」
陳林軒這才放下心來,給她倒了半杯,然後給譚新倒了一杯,最後再給自己倒了一杯。杯子是那種玻璃杯,一杯下去一兩多,幾個人一分一瓶酒便沒了半瓶。
「來,這杯酒我敬你們,感謝你們不辭勞苦,來到我們這個窮鎮子來教書。」老校長率先舉杯說道。
「校長您言重了,我們立志便是要當一名教師,這次有這個機會來讓我們提前教育學生,是我們的榮幸啊。」陳林軒站起身來說。
「是啊校長,來你們這支教是我們的榮幸,只要您不嫌棄我們誤人子弟就好哈哈哈哈。」譚新也站了起來。
袁湘跟著站了起來,說:「校長,孩子們不容易,我們這些人,能盡份力來幫幫他們,便盡一份力。不值得您如此感謝的。」
「好好好,你們都是好孩子,是國家的好棟樑。」老校長站起身來,跟他們碰了碰杯,然後一飲而盡,「這杯是我代表雲安鎮的孩子們敬你們的,我幹了你們隨意。」
「校長您慢點喝。」陳林軒三人嚇得趕緊舉杯喝完,結果袁湘剛喝下去便嗆得直咳嗽。張奶奶忙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袁丫頭,你這是咋了?」
「這酒怎麼這麼辣啊?」袁湘咳了好一會兒,順過氣后說道,眼裡還噙著咳出的淚花。
「白酒本來不就是這樣嗎?你不是說你喝過酒嗎?怎麼還把自己嗆到了?」陳林軒笑問。
「我…我喝的是超市裡那種罐裝的雞尾酒。」袁湘囁嚅道。
「雞尾酒…那種酒就幾度,這是三十多度的白酒,怎麼能比?你怎麼不早說啊。」譚新聽完哭笑不得。
「我…我以為差不多的嘛,看你們都喝我也想喝一點嘗嘗,他們都說酒好喝。」袁湘緩過來,慢慢說道。抬起頭臉龐上便已經漾開了紅暈,顯然是酒勁上來了。
「袁丫頭不能喝了,老婆子,去把兒子上個月回來帶來的牛奶拿一瓶給袁丫頭解解酒。」老校長說完,便招呼幾人吃菜。
一頓飯吃了個賓主盡歡,老校長多喝了兩杯,陳林軒跟譚新都只再喝了半杯。袁湘喝的暈暈乎乎,張奶奶便把她安排在家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