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凌心步

「第一個。」

凌瑤淡淡的突出幾個字，然後目光冷冷的看著還活著的那三個人。

凌瑤的眼神大概是太過陰冷了，那三個人就這麼被鎮住了。

在見到自己的兄弟就這麼被凌瑤殺了，另外三人最初的心情都是又悲又憂的。

但是被凌瑤這麼一看，心裡一激靈立馬提高了警惕，更留神的對付凌瑤。

如果說場子上還能有人心情稍微平和一點，那麼除了凌瑤就是謝珏了。

謝珏應該是第一次見到凌瑤殺人，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別人看不出來，他也弄不明白。

但是有人不想他待著太過安穩。

那兄弟三人多年配合已經是十分默契了，既然這樣的凌瑤如此難以對付，那麼讓凌瑤分心失神也是件好事。

於是在凌瑤被另外兩個兄弟拖著纏鬥之時，那位老大，突然向謝珏攻去。

若是和這個老大硬碰硬的拼功夫，謝珏定然是不佔什麼便宜的，但是若是躲躲閃閃什麼的，謝珏表示不成問題。

腳踏春風，身如游龍。

那個老大連謝珏都衣角都沒挨上。

春風游龍步！

老大瞳孔一縮，他萬萬沒想到，今日竟然能見到江湖兩大身法同時出現。

只是即使心裡有再多心思，也不是這個時候能惦記的。

老大和謝珏一個追一個跑，倒是圍著宅子繞了幾圈。

這幾圈過後，那個老大終於轉過神來，他不應該糾纏謝珏，他糾纏謝珏不僅影響不到凌瑤，反倒是削弱了自己的力量。

於是他回心轉意打算和兄弟們再一同重創凌瑤，只可惜，他回頭太晚。

「噗！」

這一聲響，凌瑤的臨淵劍又從其中一人身上抽了出來。

四兄弟，已經死了兩人。

「第二個。」

凌瑤平靜的看向其他兩個兄弟。

這份個凌姑娘，太強了。

剩下的兩兄弟在心裡同時發出這樣的感嘆。

四打一，到如今二打一。

說實話，這兩兄弟敗局已定，如今也不過是，垂死掙扎。

「第三個。」

凌瑤冷淡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來。

也不知道是真的湊巧，還是凌瑤故意的，現在剩下的唯一活著的就是那四兄弟里的老大。

現在那個老大已經沒有最開始的氣度風範了，他心裡甚至有些畏懼。

不知道為什麼他看著凌瑤就像看到了從地府到人間來索命的冤魂。

凌瑤看他的眼神，讓他的有一瞬間回到了十幾年前的時候。

那時候他奉皇上之命屠殺凌氏一族，火燒文山。

是他親手殺了文公的義女，凌莘嶼。

他這些年午夜夢回時常常想起凌莘嶼看自己的眼神，沒有恐懼，沒有渴求，只有冷漠，那種眼神冷漠到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有的時候他會有一絲錯覺，好像凌莘嶼真的會從地獄里爬出來一樣，然後來把他也帶進地獄。

「第四個。」

在凌瑤的聲音中，他終於清醒過來。

凌莘嶼沒有從地獄里爬出來，而是凌莘嶼的侄女把他親手送進了地獄。

謝珏在一旁默默看著，四大高手已經全部死在了凌瑤的劍下。

宅子里有淡淡的血腥氣蔓延。

「阿瑤。」

謝珏輕聲的喊著凌瑤。

「阿珏，我想燒了這裡。」

凌瑤眼神依舊是冰冷的，但是謝珏能看到凌瑤藏在冰冷之下的痛苦。

「要我……」

謝珏的話還沒說完，凌瑤就打斷了他。

「這附近住了太多人，會殃及無辜。」

凌瑤這句話是要推翻她自己剛剛所說的。

雖然她真的想燒了這裡，但是她沒想傷害別的人。

這四個人死了也算是足夠了。

「那我們回去吧？」

謝珏牽著凌瑤的手，想帶凌瑤回去。

「好。」

凌瑤呆愣了一下，然後才跟著謝珏走。

謝珏看凌瑤狀態不好，於是自己多留了神，避著人群把凌瑤帶了回去。

只是凌瑤回去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和任何人交流。

「都殺了？」

燕晟歸輕聲問到。

「都殺了。」

謝珏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只是她心情很不好。」

謝珏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

「唉，大仇得報，對她來說也不能算是釋然吧。」

燕晟歸能猜到幾分凌瑤的心情。

謝珏沒說話，他也在想這個問題。

凌瑤雖然心情不太好，但是她也只是在床上躺著發愣。

名單上的四十九個人，到今天為止，都被自己殺了。

至於那位聖上，凌瑤打算過幾日再去會會他。

凌瑤慢慢的想著這些，也慢慢的感受自己糟糕的心情。

說起來，報仇到這一步，應該要感到心裡的重擔變輕了才對，為什麼，自己這麼難過呢。

祖父，父親，母親，小姑姑，還有那些家人，如果泉下有知，應該會感到高興對吧。

他們應該也會覺得，阿瑤長大了，可以為家人報仇，可以獨當一面了。

是這樣吧？

這麼多年一直想要做到的事，終於做到了。

怎麼還是這麼難過？

還是這麼傷心？

為什麼會這樣？

「阿瑤呢？」

燕殊看著晚飯凌瑤都不來吃，不得不再問一句。

「我剛剛去喊了她，她不出聲，我又聽了聽，呼吸均勻，大概是睡著了。」

謝珏溫聲解釋到。

燕殊皺了皺眉頭，但是終究沒說什麼。

這頓飯吃的格外安靜，眾人好像都能感受到凌瑤的不開心，而這樣的氛圍籠罩了整個宅子。

「阿瑤，我讓廚房給你做了一份酒釀圓子。你起來吃一點，好不好？」

謝珏輕輕的推開凌瑤的房門。

凌瑤其實一直沒睡，一直睜著眼睛在床上躺著。

她之前就聽到謝珏喊自己但是沒出聲，這一次也沒出聲。

直到謝珏走到她的床邊，俯下身把她抱到懷裡。

「宅子里的酒釀圓子做的還不錯，晚上有點涼，你吃一點吧。」

謝珏柔聲的和凌瑤說著，然後把凌瑤半抱著坐起來。

「好。」

凌瑤的聲音有一點沙啞。

幾乎是謝珏喂著凌瑤吃完了那一碗酒釀圓子。

「阿瑤，別太難過了，你已經做到了你能做到的最好的程度。」

謝珏把碗放到一邊的桌子上，然後又伸手把凌瑤抱在了懷裡。

「你的家人知道了，都會覺得安心的。」

謝珏的聲音越發的輕柔。

「可我，還是沒有家了。」

過了好久，謝珏聽到了凌瑤幽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