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君子風流，灰衫奪物

堂子里的薛雲縉和他師弟二人起身走向迴音山莊的三兄妹。

「在下青山派薛雲縉，這是我八師弟李重，敢問三位可是迴音山莊的人嗎？」

「在下迴音山莊柳啟，這是舍弟柳恆和舍妹柳夢音」。

這三兄妹忙起身應到，只見柳啟微一拱手，打了聲招呼。

「薛公子」，柳恆和柳夢音異口同聲的打著招呼。

「我父親常同我提起迴音山莊的三兄妹皆是年輕一代的俊傑，今日於扈州一見三位果然風采不凡，既然有緣相遇，不如就一同用個中飯？」薛雲縉很是熱情。

「誰同你有緣？」柳夢音小聲嘀咕著。

柳恆用胳膊肘懟了柳夢音一下，暗自想著就因大哥誇了人家薛公子幾句，小妹這彆扭脾氣就犯上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緩過來。

「這本是個好主意，只我兄妹三人才到扈州還未找到落腳的地方，需得先去找個住處休整一下。」

柳啟雖然聽了個一清二楚但是這回倒是沒說柳夢音什麼，只看向薛雲縉。

「這是應該，你們一路風塵是要先休整一下。我比你們早到了幾天，現下已經安頓好了，就住在雲林客棧，只是那邊昨天開始就已經沒房間了，你們倒是可以看看福林客棧，那邊可能還有空的房間。」

薛雲縉聽到柳夢音的話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熱心的出著主意。

「那就多謝薛公子了，咱們有機會再見。」

柳啟看他如此熱忱心裡生出幾分好感。

「不必客氣，我來的早對這扈州城比你們熟悉幾分，若是有什麼需要邊派人去雲林客棧和我說一聲。」

又閑聊了幾句，這五個人便分道揚鑣了。

正如薛雲縉所言，福林客棧還有空房，只是不巧也只有兩間房了，柳家三兄妹倒也就這麼先住下了，柳夢音單獨一間，柳啟和劉恆住了一間房。

柳夢音非說自己這一路沒能好好梳洗，硬是要先叫水洗澡，這兩位哥哥在這樣的小事上一向遷就她，便讓她先去收拾了。

這邊房間里，柳恆收拾著行李，柳啟則站在窗邊向外面打量著地形，好一會才回過頭說道，「阿恆，這次論劍會你在青鋒組，要自己諸多注意，那位搖光星主年紀應和你相仿，若他真來了怕是有機會和你碰上，敵不過不必硬拼。」

「大哥，你不用擔心我，我心裡有數，只是阿音。我怕她在論劍會要逞一時意氣，到時候無論碰上誰，我都怕她對打之時出了問題。」

「啊！」樓下突然傳來了尖銳的女聲。

聽到樓下的尖叫聲，柳恆扔下手裡的東西便急忙開了房門衝出房間，柳啟也隨著向外走去。

柳恆停在房門外頓了一下，並未衝下樓。

隨著柳恆的目光，朝著樓下望去，大堂中站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姑娘，手裡還抱著一柄三弦琴，面前站了兩個嬉皮笑臉的公子哥兒。

這兩公子哥還在往那姑娘身前湊著，想去拉扯那個姑娘。

一旁的店老闆看到這情形，急忙走過來，開口道，「小青可是彈錯了音惹二位爺生氣了，還不快給二位爺賠不是。」

店老闆說著就拉扯那位小青姑娘賠起不是，「二位爺，這是新來的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別和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

其中一個公子哥瞟了一眼店老闆，「老闆，你這小青姑娘，在這唱個曲兒都唱不好，還留著她幹嘛。不如這樣，就跟著我們哥倆走吧，回去伺候我們，我們哥倆不嫌棄她就是了，哈哈哈哈哈!」

旁邊另一個還接著說「可不是，我們哥倆心胸寬廣，不嫌棄不嫌棄。」

店老闆這下是真有些慌了神了，這兩個花花公子平日里遛狗鬥雞的，最是沒個人樣，看到小姑娘總想占幾分便宜。眼瞧著，這兩個人身後跟著的幾個家丁要過來搶人，店老闆真是急的一身汗。

柳恆在樓上看這情勢，登時便要衝下樓來，卻被柳啟抬手攔住了。

恰在同時，雅座上有句話傳來，「可是店家唱曲兒的小青姑娘，好久沒聽姑娘唱曲兒，不如過來給我唱一曲吧。」

大家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著白袍的少俠正含笑著看著這邊。

店老闆像是遇到了救星般趕忙推了小青一把，小青未來得及整理衣衫便拿著三弦琴衝過去。

這下到手的姑娘跑了，兩個公子哥怒從心起，「哪來的小白臉搶你魯爺的妞！」

話音還未落，只見雅座里飛出兩隻筷子，分別貼著這兩個公子哥的耳邊飛過。

客棧里瞬時一片安靜，只聽那位白衣少俠說道，「老闆，尹某失手抖落了筷子，還請見諒了」。

店老闆一時也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再看那兩個公子哥，更是嚇得臉色慘白，他二人也不傻，這一回也算是鬼門關前走一遭，立時知道了這位白衣少俠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便也消停了，揮手招呼家丁急急忙忙走了。

「風流君子劍—尹飛承。」

柳啟口中吐出這幾個字。

「大哥，這就是那位人間風流客，留情不留心的尹飛承？」

柳恆反問道。

柳啟沒接話，只是心中暗自想，看著作風自然是他，喜白衣，憐弱女，卻又不喜大打出手所以只用兩根筷子平息衝突。當然，認識這麼多年，只聽聲音便也知道是他了。

「柳兄，別看熱鬧了，下來同我一道聽曲兒吧。」

這邊不止是柳啟認出了他，尹飛承自然也注意到了剛剛在二樓斂氣欲發的柳啟。

「阿恆，你留意著阿音，她收拾好了就喊她一同下來吃飯。」柳啟囑咐了兩句就下樓了。

柳啟剛一落座，尹飛承略一仰頭看他一眼，就轉了眼神繼續看著小青彈曲。

「你一向不喜和人打打殺殺，怎麼還來了這論劍會？」

柳啟正了正神色問起尹飛承。

「江湖盛舉豈能錯過，何況前些日子季鶴傳信給我了，你別說你沒收到傳信。」

尹飛承飲著酒答著話，卻依舊不看他。

「季鶴傳信我收到了，但是信上的內容我不覺得足以誘惑到你。」

柳啟知道尹飛承定是收到了什麼別的消息，所以才從溫柔鄉里走到這刀光劍影的場合。

「如果說，木姑娘會來呢？」

尹飛承收回了看這小青那種含情脈脈的眼光，側過頭看向柳啟，等著看他聽聞這個消息的神色。

如他所料，柳啟那張萬年冷漠臉為這個名字破冰了。

「你從哪裡聽說的。」

柳啟盯著尹飛承的眼睛，彷彿要把他看死在這。

倒是還沒來得及聽尹飛承答話，柳恆和柳夢音就走了過來，柳啟使了個眼色同尹飛承終止了話題。

「尹公子」

柳恆和柳夢音一拱手。

柳恆向來妥帖，自然已經將尹飛承還有事情前後都說給了柳夢音。

「自家兄妹不必客氣，我與阿啟相識多年，你們也喚我一聲大哥便是。」

「尹大哥，剛剛二哥和我說你飛手擲了一雙筷子嚇跑了登徒子，可真是好妙的功夫。」

柳家的這位阿音姑娘，自是嬌寵慣了，看尹飛承樣貌好又好說話，順著就喊起來尹大哥。

「尹大哥，好功夫，阿恆佩服!」

柳恆不似柳夢音那般多言，但是也被剛剛尹飛承露的那一手所迷住了。

「據傳迴音山莊的莊主養的三個好兒女，先時只認得阿啟，他這人很是古板，但是瞧這兩位弟弟妹妹，倒是比阿啟有趣多了。」

尹飛承借著話揶揄柳啟。

柳啟向來知道他脾性，並不去接話茬，轉身喊了小二點菜。

福林客棧這邊很是和諧友善的用起飯來，可別的地方卻是針尖對麥芒的氣氛。

「喲，小妹妹，使毒使得利索的很呀，姐姐喜歡你。」

這聲音正是剛剛出了茶館的葉五娘。

「我可用不著你喜歡，我阿姐說了，中原的女人長得越是漂亮心腸越是毒。看你這麼漂亮，我的毒怕是都沒你心腸毒。」

這接話的正是那個五毒教的小聖姑。

「我的好妹妹，你這話說的可是更討我歡心了。」

葉五娘這個人才不管你怎麼看她，只你承認她美又媚她便高興的很。

「這位姐姐，你是生的美可你心裡毒，你身邊的這位大哥怕是不敢和你在一起的。」

這倆位姐妹花在這鬥嘴斗的有趣，常柯在一旁聽的無奈，卻又嘴拙插不上話。

這邊氣氛正好，對面氣氛看起來就不太好了，畢竟其中有個人臉色發烏的半跪在地上，另一個人蠻是警惕的站在一旁，說是在照看同伴不如說是在伺機而動。

這兩個人才剛其實也在茶館里，只是他們故意降低了存在感，沒多少人注意到罷了。

說起來，他們在江湖裡也有幾分名聲，江湖人稱灰衫客。

這灰衫客可不是就這兩個人，他們是五兄弟，常年在江湖中做些見不得人的交易，同七星樓的人頭生意不同，他們最不喜的就是接索命單，他們常做的是貨物交易。

今日灰衫客便是盯上了這小聖姑，五毒教的人雖用毒功夫難以有人匹敵，但是這手上功夫就差得多了。

這灰衫客自然是摸清了底細，所以下手之時很是謹慎防範，再加上他們向來不拖拉，得手即撤，所以一時間小聖姑的荷包倒還真是被他們奪了去。

可沒曾想到，將要撤離之際，被葉五娘和常柯撞上了。

葉五娘也就罷了，做事大半時間看心情，沒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心思，但她身邊常柯就不同了，他這人天生俠義心腸，自然是看見的第一秒就沖了上前，連劈三斧。

灰衫客猛的受到攻擊，倒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匆忙迎戰招數上漏了破綻，讓那個小聖姑鑽了空子，使了一記飛針打中了其中一個人。

「喂，你們兩個灰頭土臉的還不趕緊把我的荷包還給我，說不准我今天心情好，留你們一命。」

解藥在手，又有人撐腰，小聖姑自然沒再怕的。

「姑娘，這荷包就算我們兄弟今日還了你，在你手上也留不到明日。」

灰衫客陰惻惻的說道。

聽了這話，葉五娘倒是有了幾分興緻，五毒教小聖姑和灰衫客都在意的東西肯定不是凡品，怎麼也要看看是個什麼玩意兒。

未及她久思，場面變出現了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