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撞怪人謝三信口分析,游雲湖偶遇玄衣姑娘
客棧里吵吵嚷嚷攪得謝琦頭疼,再看著對面那伙說的越發五花八門之後,謝琦實在是被鬧得頭疼難耐,於是拎著謝三往外走,打算重新找個清凈地方待會兒。
謝三看自家二哥臉色差的要命,便也老實下來,縱然心裡可能還是想再笑翻個幾百回。
謝琦的煩躁尚未得到緩解,就接著和別人迎頭撞上了。謝琦耐著百般煩躁,拱手抱拳的道了聲不是。
對面這人喉嚨里也發出一句聲調詭異的,「哦,抱歉了。」
那聲音實在是有些啞又有些燥還有些悶,因此讓謝琦在如此煩躁的心態下,忍不住多看了這個人兩眼。
這人穿著打扮很是異域風,樣貌也比中原人看起來更立體些,雖然看著面容有些兇狠,但是眼神倒是乾淨。更引得謝琦注意的是,這人左耳釘了三排圓環,每個環的下方都是不同的獸。
謝琦心裡暗暗思索著,三獸俯首,這人難不成能御獸?
正想著,這人已經走進了客棧。
這時謝三反手扯了謝琦一下,示意謝琦先出去。
「怎麼了?」謝家兩兄弟走離了客棧一會,謝琦才問謝三。
「我覺得那個人有些奇怪,他身上有一股味道,很淡,像一種花草。」
謝三皺了皺眉頭試圖想出來是什麼,但是並沒有得出什麼結果。按理說謝三這鼻子靈的很,畢竟江湖最靈的犬都不一定有他的好使,他居然沒聞出來是什麼。
「看他打扮應該是異族人,耳飾三獸,又有異香,確實有些古怪。」謝琦也順著分析起來。
「不對,二哥,他身上的味道不是他自己的,他應該是沾染了什麼東西,就好像殺了人身上沾了血腥味那樣。」謝三有些認真的想了起來,雖然舉的例子有些奇怪,「說不準就是這樣,他可能殺了花花草草,這味道是花草的遺言!」
謝琦再次被謝三震驚了,這個弟弟永遠都在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境界行走。
當然這麼多年兄弟,謝琦對謝三的適應能力非常的好,於是順著問下去,「那遺言裡面說了什麼?」
「扈州城內應該沒有這樣的花草味道,他定是在城外殺的。他不是昨晚月黑風高時候下的手,因為他衣著整齊精神飽滿,肯定殺人越貨之後好好休息了一晚,所以他是昨個白天動手,然後在外住了一晚,今早返回扈州的。」
略一思索,謝三又一本正經的說了下去。
「他到客棧的時候,步履有些匆忙,應該是著急回來見什麼人,所以肯定是今晨早起往回趕。扈州城門日出而開,可現在已經過了午時他才回來,看來並不是很近的地方,路途要奔襲至少3個時辰。但隔了一整夜加一個上午,他身上還有這樣的味道,只有大屠殺才會這麼濃郁。」
謝琦看著他,忽略掉謝三奇奇怪怪的措辭,那麼整個事情的推論應該是合理的。
一個有可能會御獸的異族人,在論劍會之前特意損毀了一大片花草,實在很奇怪。
謝琦在原地暗自思考著。
「二哥,我們去游湖怎麼樣?」謝三這邊瞬間轉了話題。
「游什麼湖,明天就論劍會了,你還有心思游湖。」謝琦看弟弟正經不過三秒的架勢就來氣。
「論劍會怎麼了?二哥,你別說,你指望我拿到青鋒令」。謝三憋了一路終於問出來這句話。
「你想的到美,自己功夫幾斤幾兩自己沒數嗎?不過青鋒令若是讓別人拿到,那麼你可要聽人派遣了。」
青鋒令在手,令主可隨意指派青鋒組的人做三件事,只要不違反江湖道義,青鋒組的人不得違背。
所以謝琦這話也沒錯,雖然青鋒組那麼多人,但是說不準就挑中了謝三呢?
「我武功應該也還好吧,要不我努努力?爭取拿個令牌什麼的?」
謝三好像突然意識到自己武功也不是很差的樣子。
「那麼原本你是打算撐不了三招就給我認輸的嗎!?」
「嘿嘿嘿,打贏了被記仇怎麼辦,我可是最愛好和平的。」
謝三絲毫沒有被看穿了的不好意思。
「你也就折騰這最後一天,芙蓉面的效力今夜可就到期了,我倒要看看你明天,好不好意思頂著原本那張臉在論劍會上給我出幺蛾子。」謝琦心裡一直清楚的很,謝家老三隻有在有芙蓉面的時候,才會肆意妄為,離了芙蓉面他就是另一個人了。
「啊,二哥這麼悲傷的事就不要提了好嗎?」謝三當然知道明天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頂著芙蓉面自在玩樂了,「二哥,作為補償,你還是陪我去游湖吧!」
是了,對於謝三公子向來是及時行樂最重要。
最後當然是謝琦又一次的被謝三拉走,去游湖了。
扈州雲湖的景色說實話,很是不錯,謝琦在這也算是能得半日清凈。只是世界清凈久了,總有人想搞事情,比如現在正扯著嗓子沖另一艘畫舫大喊大叫的謝三。
「姑娘!姑娘!這邊,對對對,就是這裡。」
謝三邊喊著同時還使勁揮舞手腳,生怕對方看不到他這個身高八尺的人。
對面畫舫上站著的姑娘當然是看到他了,但是實在是不太想理他。
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在茶館坐在謝家兄弟後面的玄衣姑娘。
除了她畫舫裡面還有一個坐著輪椅的姑娘,那位姑娘穿的是一條天水碧的裙子,透著畫舫的隔紗隱約看去面容很是清秀,只是年紀應該比玄衣姑娘大幾歲,氣質也看似更穩重些。
「你這出去一趟,順便招惹了一個小哥?」
輪椅姑娘和玄衣姑娘之間隔了些距離,這聲音輕輕求柔柔的傳了出來。
「話也不曾說一句就能招惹上的,未免也太容易被招惹了吧。」玄衣姑娘淡淡的回了一句。
「容易招惹可能也最麻煩,阿瑤別給自己找麻煩」那聲音依舊輕柔。
「阿姐,你知道的,我向來不喜歡麻煩。」
這兩句話間,只見謝三已經指使了船夫開船過來了。
「姑娘,可還記得我?」謝三自來熟的很。
「不記得。」阿瑤姑娘看起來就沒這麼自來熟了。
「不記得也沒關係,我記得姑娘,姑娘在茶館聽書的時候就坐在我身後那桌,聽書的大半天姑娘你就喝了一杯碧螺春。」
謝三這人不僅鼻子好,記憶力也好。
雖說在茶館中,阿瑤姑娘一直不聲不響,很是安靜,但她容貌清麗動人、姿態盈盈,自然也會吸引到許多目光,謝三注意到有她這麼個人不足為奇,但是謝三還能記住他喝了什麼,那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是嗎,我可不記得公子你。」
阿瑤姑娘並不想和他有什麼瓜葛,畢竟在她心裡,太過聰明又太過隨性的小哥基本上等於麻煩本身。
「不記得沒關係,我記得姑娘你,也能提醒姑娘你想起我,這就足夠了。」謝三自顧自的說下去「看姑娘也是江湖中人,可是要參加明日的論劍會嗎?」
阿瑤姑娘看著他,卻實在不想和他繼續聊下去,只略一點頭算是回應了。
「那可真是巧,我們也是去參加論劍會的,相請不如偶遇,可否邀姑娘共進晚餐。」
謝三仿若絲毫沒注意到對方態度的冷淡。
「你莫要打擾別人姑娘游湖!」謝琦終是看不下眼出聲喝止道,「舍弟頑劣擾了姑娘游湖,實在抱歉。」
阿瑤姑娘略一點頭算作回應了。
只見謝琦扯著謝三走回船艙里,並示意船夫繼續開船。
即使被扯著謝三也不老實,還在回頭喊,「姑娘,今夜看似不太方便,明日我們論劍會再見。」
夜色降臨,月滿星河。
夜裡泛舟湖上,看那細碎繁星的倒影,很是迷人。
雲湖的夜不僅迷人也還很是熱鬧,但是阿瑤姑娘和她姐姐並沒有融入這熱鬧的夜。
阿瑤姑娘從下午和謝家兄弟說完話,就一直站在船艙前的那個位置,動也沒動過,直到剛剛畫舫婢女喚她回去吃飯。
畫舫里的食物向來精美,但是阿瑤姑娘只是隨意用了兩下,便側倚在一邊對月獨酌去了。
「阿瑤,你在想什麼?」輪椅姐姐輕聲的問。
「沒什麼。」
「那怎麼一整天也不說話,東西也不怎麼吃?」輪椅姐姐關切的問著她。
畫舫里沉默了一瞬,接著就聽阿瑤姑娘突然轉了話題,「論劍會要簽生死狀嗎」。
輪椅姐姐看著阿瑤姑娘,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為什麼這麼問,在論劍會上你是有要殺的人嗎?」
「沒有,只是怕誤殺了對手有人找麻煩。」
輪椅姐姐有些驚訝的問她,「那你會都殺了他們嗎?」
「他們會都那麼弱嗎?」阿瑤語氣依舊淡淡的。
「這不好說,與你同組的大多功夫不如你,如果對手太弱的話,你下手不收著些,確實容易出人命。」
輪椅姐姐又想了想繼續說下去,「你最好下手更輕些,別真的鬧出人命,畢竟還有正事要做,不能太惹眼了。」
「我知道」
「任務的話,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
「明天夜間。」阿瑤又斟了一杯酒。
「這樣也好,明日各大門派的弟子都會去名劍山莊登記,怕是入了夜莊子里也還是亂的,那個時候動手,最是不容易被懷疑。」輪椅姐姐仔細想了想。
「事情我會解決,阿姐你不必想這麼多,等我這邊事了,我就陪你去江門看看腿。」阿瑤轉過頭來,很是認真的說道。
輪椅姐姐看著她這般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她的這個妹妹大多數時候都很安靜,經常讓人以為她什麼也不掛心,其實一直以來她什麼都記掛著。就像這趟辦事雖麻煩些,但也特意帶自己出來散心醫腿。
「那好,你去辦事我就在莊子里散散心。」輪椅姐姐生意依舊輕柔但是多了幾分笑意,「夜也漸深了,你少喝些也去休息吧。」
「嗯」阿瑤順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