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喪妻喪女出車禍

夏季的夜晚，美麗的榮河沉浸在啤酒和燒烤的文化里，幾乎所有的河邊小店都在門外支起了桌子椅子，音響店裡放著最近的神曲，大家喝著啤酒擼著串，空氣里充滿汗水和孜然的味道。然而路邊的李寬一點也感受不到夏日的炎熱，他整個人昏昏沉沉，像掉進了冰窟窿。

李寬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年過50歲，會在2個月之內喪妻喪女。

2個月前妻子朱梅突然感覺胸部縮水厲害，去醫院一查，乳腺癌晚期，這邊住院，化療還沒整齊活兒，半月前自己的女兒李雪帶著兩個孩子跳河了。妻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哭的攤成一灘爛泥。今天早晨起來，李寬一看，妻子已經走了。

這兩天女兒婆家的人天天來鬧，說李雪殺了他們老孫家的骨肉，要李寬賠償，堵在小區門口，李寬現在根本回不了家。

家？呵，那個沒有妻子沒有女兒的家還是家嗎？不回也罷。

下午兩個警察來找李寬，告訴她女兒在夫家常年被丈夫家暴，被婆婆欺負，再加上生了二胎以後得了產後抑鬱症，她實在受不了了，帶著兩個孩子投了河。

女兒得了抑鬱症？被丈夫家暴？被婆婆欺負？自己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呢？李寬印象里的女兒，懂事，話少，出生后自己也沒抱過她幾次，記得女兒小時候學習很好，初中畢業后，因為家裡沒錢，考上榮城一中的通知書也被自己撕掉了，最後去了一家洗煤廠當女工。後來就是她掙錢，嫁人。

李寬越想越自責，如果當初自己年輕的時候多努力些，小時候多陪陪她，讓她去念高中，念大學，學知識，那她會不會像她的同學一樣，呆在大城市，認識不一樣的男人，幸福的生活，不至於像現在得了抑鬱症跳河自殺。我的女兒，我親愛的女兒，你是有多麼的絕望才自殺啊。

還有妻子，跟著自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年輕的時候自己開縫紉店，沒完沒了的賣布給人做衣服，錢是賺來了，都被自己給打牌輸掉了，年輕時候的那些兄弟現在又是工廠又是礦，個個富的流油，自己現在呢，連去工廠找個活兒干，都被嫌棄年紀大。

一輛大卡車順著馬路開過來，司機反覆打喇叭，李寬想的太過專心都沒有聽見喇叭聲，卡車的大燈晃到他的眼時，已經晚了。眼看大車快要撞上來了，李寬索性閉眼，心想：撞死算了，一了百了。下去了，跟老婆和女兒說句對不起，這輩子沒讓你們過好日子，下輩子吧，下輩子一定好好愛你們。

「砰！---------」

李寬好像聽到了周圍人的叫喊聲，還有救護車和警車的警笛生，迷糊中似乎被人抬上了擔架，抬上了汽車，汽車上還坐著女兒李雪，妻子朱梅，她們在跟他招手，兩個小外孫也在。是她們，她們來了，來接自己了。

韓醫生在救護車上開始給病人做基本的檢查，他看到病人笑了笑之後，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恢復意識的李寬發現自己在一個漆黑的房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他大叫：「有人嗎？這是哪兒？我死了嗎？這是地獄嗎？」。

「吱---」開了一扇門，門外有亮光，李寬向門外走去。「啊---------」門外什麼都沒有，是一個大懸崖！他大聲的叫啊叫，把這輩子對自己的恨對自己的無能全部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