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結婚
第7章結婚
「呵,豈止是很快就坐到石油工人的車后坐兒上了,她呀,可把我家國柱給害慘了。」哭哭啼啼的一聲,來的又是大姨何春兒。
指著陳麗娜,她就說:「國柱又拍了電報回來,說自己後悔了,要回來找你。他擅離崗位可是要丟工作的,麗娜,國柱的工作要是沒了,我可饒不了你。」
那個知青再一回的就噓起了口哨來:「哎喲喂,這叫啥,腳踩兩隻船呀。」
要知道,犯諢的可是聶國柱。是他自己先提分手,又後悔了想回來求複合,這和陳麗娜有啥關係。
陳麗娜這兒正裝著傻了,眼看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偏偏還不好意思替自己伸張一句正義。
小知青一直想追求陳麗娜,怎奈陳麗娜眼高看不上他,這不,立刻就起鬨倒噓了起來。
何春兒更是哭了個厲害,那聲音大的,恨不能把幾個村子所有的人都給吸引過來似的。
就在陳麗娜想著,估計跟男人的婚事要再起波折的時候,沒想到男人說話了。
「是咱們聶家莊的聶國柱嗎?大娘我得告訴你,我和陳麗娜經人介紹認識,認識的時候雙方自願,而且已經訂了婚,訂了婚就不會反悔,所以,聶國柱同志那裡,你還是勸他一句,叫他趕緊回部隊去,畢竟現在雖然是和平時期,但中蘇邊境緊張,可不是一個士兵該擅離職守的時候。」
「我家國柱人好著呢,全是陳麗娜,聶工程師你大概不知道,她們家成分可壞了,她可是個壞分子。」何春兒直接沒皮沒臉了這是,要知道陳麗娜還是她的小外甥女兒啊。
「我不知道什麼叫好分子什麼叫壞分子,我只知道,她是個樸實,向上,積極的好青年。」聶博釗站在河邊,身材高高,眉剛目毅,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又字正腔圓。
何春兒又說:「現在可講究成分了,她姐姐就叫人給退了婚,退回娘家了,聶老大,你可莫怪我沒提醒你。」
聶博釗還未說話了,陳麗娜氣的再也裝不住了。
「既然大姨說現在講成分,我倒有句話要問,既然我們家是壞分子,那你咋吃了我們家那麼多的米,用了我們家那麼多的油。你吃了壞分子的東西,你是個啥?」
「我,我不是還了嗎?」
「哦,我家送你五十斤的一袋富強粉,你還我們家二斤的八五粉,這也叫還?我媽送半搧子大年豬,你就還我二斤肉,這也叫還?我咋覺得,你比壞分子還壞呢?」
「可不是嘛,老見何蘭兒過橋,往何春兒家提東西送禮,就沒見何春兒給何蘭兒給過東西了,這也能叫姐妹?」有個婦女輕聲說。
「哎喲,姐妹也要分個心寬心臟,何春兒啊,心臟著呢。」另一個婦女也悄聲兒的說。
七嘴八舌的,大家就議論起何春兒倆姐妹來了。
「小陳同志,既然咱們的婚事訂了,我就決不會反悔,你準備一下,明兒一早我來娶你。」聶博釗聲音格外的朗,也格外的大,其目的,就是想叫在場的人都知道,這個妻子自己娶定了。
說著,他穿過人群,主動把陳麗娜送到了她家門上,從後座上取下一串鞋來,遞給陳麗娜說:「這個是給娃們的鞋,你帶回去,明天一早帶過來,娃們就好接受你們,畢竟,他們以為的,還是找保姆。」
讓她拿著娃們最需要的鞋子嫁進來,會增加孩子們對她的好感。
男人之中,他也算是難得的心細了。
陳麗娜連忙擺手:「不用,這鞋呀,你趕緊拿回去給孩子們穿上,既然咱們結婚了,他們就是我的孩子,我知道怎麼對付他們。」
聶博釗想想仨孩子腳上皴裂的口子,也不再推辭,接過鞋子準備就要走了。誰想這時候,陳麗娜又把他給喚住了。
「那個老聶同志,我還有件事兒得跟你坦白坦白。」她白凈的小臉上浮起一抹紅暈來,極其醉人的顏色,眼神又獃獃的,模樣兒還真是可愛之極。
……
該怎麼說呢?
陳麗娜上輩子和聶博釗結婚,可是二婚,倆都是二鍋頭,當然誰也不嫌棄誰。但是,她還記得自己上輩子和聶國柱兩個初夜的時候,沒落紅的事兒了。
按理來說,大姑娘頭一夜,肯定要落紅的,結果,她就沒有。
陳麗娜當然清白著呢,清白的不能再清白,除了聶國柱,連小手都沒跟別的男人拉過,又怎麼可能不清白。
但是,它咋就沒落紅了?
何春兒和聶國柱兩個上了全武行的逼問,陳麗娜和陳父陳母一家人鑽破了腦門子的想,想來想去就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小時候頑皮。
這輩子她是頭一婚初嫁,這事兒當然提提前得跟聶博釗說個明白。
「聽說老聶同志原來沒在農村呆過,我有個事兒得跟你說說,事實上,我小時候頑皮,愛爬樹,處女膜可能就……這事兒我爸跟我表哥說過,但他覺得荒唐,不可能,總覺得我亂搞了男女關係,所以才很堅決的,就把婚退掉了。
他沒文化,老聶同志你是有文化有素養的人,應該會相信這事兒吧?」。
濃眉大眼,馱色呢子大衣筆挺的聶博釗一條長腿支著自行車兒,還真就愣住了。
男人一臉的驚愕,走了過來,眼神中還有些凶意,嚇的陳麗娜往後就退了兩步。
她怎麼覺得,自己不該在這時候提這茬兒呢?
他會不會認為,她是跟表哥聶國柱有過啥,那層膜才沒的。畢竟剛才大姨還在哪兒鬧了嘛不是。
「小陳同志,首先,我相信你的話。但是,這種話往後可決不能再說第二回,明白不明白?」
……
「你還是個小姑娘,要叫第二個人聽到,把這種話傳揚的四處都是,會妨礙你的名譽。」
他一臉的嚴肅認真,左右看了一下,說:「快進去吧,明天記得早點起來。」
說著,這嚴肅的男人二八自行車一騎,轉身就走了。
陳麗娜捂著唇就笑了起來:看吧,這男人和聶國柱,可完全不一樣,要不,她咋只願意嫁他,不願意嫁聶國柱了。
第二天一早,聶博釗和他媽,並聶老二親自過河到陳家河村,就來接人了。
「閨女,聶家那豬都沒殺一隻就要結婚,酒席都不辦一場,這婚你還真結呀?」陳母一看來接親的就只有聶母,聶老大和聶老二,心都涼了。
「不結咋整,你看人家都來接親了,媽,我走了啊。」陳麗娜把那灰出出的大圍巾往頭上一圍,這就從家門裡跑出去了。
到陳父這兒,給攔住了。
「博釗,雖說現在新式婚禮,一切從簡,但你們這婚禮辦的,也太簡單了一點兒吧。」陳父說。
老三樣的陪嫁禮,三隻臉盆疊作一摞,聶老二一個人就端完了。
「伯父,因為急著回單位報道,這婚事沒法鋪張,不過您放心,只要陳麗娜同志願意跟著我,我向馬克斯和列寧,並領袖保證,我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就在他轉頭看的時候,陳家二姑娘的嘴角又抽抽了一下。
她今天也沒有怎麼打扮,依舊是昨兒那件軍綠色的小衣裳,胸口別了一枚紅色的領袖章,但是臉龐生的可真是漂亮。不,應該說是標緻,五官格外的標緻。但是一抽嘴角,又是一股子的獃氣。
好吧,要不是給打壞了腦子,呆傻傻的,估計也不會嫁給自己。
「爸,他會對我好的。」陳麗娜搖起了父親的袖子:「行了,你少說兩句,快回去吧,到了邊疆,我會給你寫信的。」
「他要打了你,或者罵了你,立刻跟爸說,爸就是坐火車到邊疆,也一定會幫你收拾他。」陳父故意的,當著聶家全家人的面就說。
「岳父放心,等時機成熟,我會邀請你到邊疆探親,到時候小陳同志真有不滿意的地方,小婿必定負荊請罪,請您責罰,直到小陳同志滿意為止。」
聶博釗這話說的文縐縐的,立刻就把陳父給逗笑了:「行了,何至於負荊請罪,你只要待她好一點,我就放心了。」
陳母握著丈夫的手,眼看著沒心沒肺的女兒走了,再一想這才嫁過去,又要跑到天邊子上去,心裡那個酸呀,難過的忍不住就別過了臉。
到了聶家,迎門進面就是仨孩子,規規矩矩的站在門上,聶母統一發號施令一樣:「叫媽。」
三個孩子不情不願的,除了聶衛民,二蛋和三蛋也是響響亮亮的,就喊了一聲媽。
而聶衛民呢,憋著嘴,小臉兒都氣青了。
他大概有種被耍了的感覺,明明是找保姆嘛,咋一見面就成媽了呢。
要知道,他是仨孩子里唯一記得自己媽媽的人,這時候真要叫了媽,那對於自己的親媽,不就是一種背叛嗎?
所以,這幫他打架的阿姨,原本他還挺喜歡的,在看到她成自己后媽的那一刻,立馬就不喜歡了。
陳麗娜低頭瞧了瞧,嗯,三孩子一人一雙新鞋,看大小是剛合適,不得不說,她的眼光是真好。
「謝謝小陳同志,這仨雙鞋個頂個兒的合適。」聶博釗適時的說。
陳麗娜挑了挑眉,男人高高大大,一臉嚴肅,嗯,這叫啥樣子來著,中二期青年兼老幹部的形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