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祭拜

「檀非，他的屍體在哪？」一見到盛檀非，賈穗香就迫不及待的問。

盛檀非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你是在懷疑我什麼嗎？」

賈穗香一愣，連忙搖頭：「不是，我只是想要親眼看看而已。」

「看不到了，他已經去了他應該去的地方。」盛檀非是絕對不會帶著任何人去老宅見他們的。

老宅地下的東西，是連盛檀昀和盛檀凌都不知道的存在，他也是偶然間才發現的，而那地方現在該屬於奶奶和爺爺的，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不管是折磨也好，還是贖罪也好，都應該是他們的世界，跟任何人再也沒有關係。

賈穗香將信將疑的看著盛檀非。

她見不到屍體總覺得心裡難安，可盛意已經是病入膏肓，盛檀非就算幫他金蟬脫殼，也活不了多久，實在沒必要這樣做。

「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就在這個時候，梁厚發話了，方音也滿含期待的看著盛檀非和梁冉冉。

「去哪？」

「我們都沒有見到他最後的樣子，但是我們也得給逝去的人一個交代。」

盛檀非挑了挑眉：「你們是希望我幫你們去告訴他們一聲？」

「拜託你了。」

盛檀非歪頭看了看梁冉冉，他們想要通知的人就站在他身邊。

梁冉冉幾不可察的點了一下頭，她看得出來，自從爸爸回來之後，媽媽已經不再相信她還活著這件事，她更相信的人是爸爸，而自己在她的眼中早已成了骨灰盒中的一捧灰。

「好吧，那我們去吧。」

半上午，開車直奔墓園。

冬日裡的墓園極其冷清，冬風陣陣，吹拂著乾枯的樹枝吱呀作響。

盛檀非幫梁冉冉提了提圍巾：「裹暖和點，這裡很冷的。」

「我們先去見她吧。」賈穗香捧著鮮花提議道，又解釋說：「她年紀最大。」

理應先去看長輩的。

賈穗香很難過，又似乎很解脫，放下花束，她將自己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一講述出來，說到盛意的結果，她看了看盛檀非。

「他已經去向你賠罪了。」盛檀非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只覺得嘲諷至極。

奶奶的墓碑前除了剛剛放下的菊花，還有很多的花束和貢品，看來早已有人來看過了，可惜沒有人知道，這裡的墳墓只是一個假的墳冢，裡面的骨灰也並非是骨灰而是一罐子泥土，真正的奶奶並沒有長眠於此。

人們供奉的究竟是先人，還是說只是自己的一點執念？

賈穗香不安的說：「他的骨灰……」

「要我幫忙遷過來嗎？」盛檀非反問。

賈穗香連忙搖頭：「不必了，我想她也未必願意看到他。」

「嗯，我也這樣想。」

這邊閑話家常，那邊梁厚和方音已經轉了幾個彎，往梁冉冉的墓前走去。

梁冉冉給盛檀非打了個招呼，跟了過去。

相對於賈穗香和盛檀非的平靜，方音早已是泣不成聲。

梁厚從籃子里拿出來很多的紙錢和貢品，開始一點點的點燃。

「現在不讓燒紙了，容易引起山火。」

「不讓燒紙，你讓我女兒在那邊怎麼過？」梁厚瞪了她一眼，眼睛紅紅的：「她才二十多歲，還那麼年輕，她又沒有兒女，也沒有攢下資產，沒人來供奉她，她萬一在那邊吃苦受罪怎麼辦？」

梁冉冉呆愣的看著梁厚，她之前一直認為梁厚並不在意自己生死的，原來他也是在意的，原來他也在乎自己是否能吃飽穿暖，只是這在意的方式……有點不同而已。

「都怪我，這事都怪我，我這個做爸爸的沒能保護她，反倒害死了她，她肯定無法原諒我，所以她從來不肯來見我。」梁厚捂著臉痛苦無比。

一向冷靜的梁厚，在這一刻終於出現了裂痕，淚流滿面，痛哭流涕。

方音也在哭，不過是無聲的落淚，她已經哭喊過太多次了，她一直盼著老天爺把她的女兒還回來，可是老天爺從來不肯給她回應，漸漸的，她不敢再奢望了，她的奢望變成了一種默默無聲的流淚。

看著父母哭的這麼傷心，梁冉冉心裡也跟著泛酸，她多想過去抱抱他們，跟他們說自己過的很好，可是她不能這樣做。

自從爸爸回來之後，媽媽也不再相信她了，她寧願相信她已經去世，寧願相信她早已長埋地下，也許對他們來說，這種絕望才是生的開始。

置之死地而後生，只有承認了她的去世，他們才能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活。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去打擾他們，一定要讓他們認定自己所認定的道理？相認未必是幸福，糊塗也未必就是不幸。

「冉冉，那個害死你的人已經得到了報應，你安心的去吧，來生就找個好人家，好好的過日子，不要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不要再承受這樣的痛苦。」方音低聲哭泣著：「媽媽……媽媽也會給你積福的，只希望你來生能過得平安，幸福。」

平安？幸福？

她當然會平安幸福，她有盛檀非，有盛寶寶，還有甜甜，還有很多很多的人，她比任何時候都要幸福快樂。

「你們放心吧，她那麼好的人，那麼善良，來生肯定會過的很好。」

梁冉冉回首，盛檀非走了過來，輕輕的攬住她的肩膀：「你在這裡時間久了，吹風太久對身體不好，我們還是早些回去吧。」

「你不去看看你爸媽？」賈穗香問。

「你去看就好了，把事情告訴他們，他們肯定會很高興的。」

賈穗香還想說什麼，盛檀非已經攬著梁冉冉的肩膀往山下走去。

「你身子弱不能多吹風，回頭病了又要受罪了。」

「你真的不去看看你爸媽？告訴他們一聲也好。」梁冉冉說。

盛檀非笑了一下：「有些話我們告訴墓碑有什麼用？」

梁冉冉挑眉：「你的意思是……」

「你的墳墓里躺著的不是你，我奶奶也不在這裡，我們並不知道這墓碑下躺著的究竟是不是他們……」盛檀非緊了緊她的肩膀：「心裡告訴他們就好了，他們都知道的。」

梁冉冉毫不留情的拆穿他：「假的就假的，說的這麼文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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