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燒手帕
「且公子連接兩次幫了我,小女心中感激,但私會外男委實不合規矩,這才找了家妹來,若有唐突,還望公子見諒。只是如今更深露重,家母尚在等候,我二人再不回去,她老人家怕是要擔心的。」
蘇雲月這一番話說出來,拓跋燁委實無法拒絕,他眸中閃過複雜和讚賞,很快便露出溫和笑意來:「姑娘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夜深了,姑娘回吧。」
「多謝公子。」
辭別拓跋燁,蘇雲月偕同蘇雲蘭一道出了涼亭,剛走出幾步遠,蘇雲蘭便小聲地道:「姐姐,你來的怎這麼晚?方才我一個人到這兒,真真是嚇死了。」
她語氣裡帶著幾分抱怨,卻並不惹人討厭,若是以前的蘇雲月怕是要笑著同她道歉的。
只可惜……
「我看你挺喜歡那個夜公子,剛剛怎麼瞧你都戀戀不捨。」
蘇雲月語氣半真半假,話罷停住腳步,招呼著春華湊過來。
蘇雲蘭詫異她為何忽然停住,然後便瞧見蘇雲月打開燈罩,將方才拓跋燁還回來的帕子,放到燭苗上燒了。
她怔住,好一會兒才回神問道:「姐姐這是為何?」
蘇雲月不冷不熱道:「手帕這種貼身之物,素來是不能流露出去的,一旦是外男拿到,就會被人誤以為是定情之物,這帕子雖然失而復得,可為了名節考慮,便是不能再用了。」
蘇雲蘭臉色擺了擺,想要說什麼,可張了張嘴,到底沒能說出什麼。
不遠處,站在涼亭內的拓跋燁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眸光瞬間變得陰鷙起來。
這蘇雲月剛一出涼亭便燒帕子,是在告訴他,他們之間不可能么?
他臉上陰霾密布,手緊握成拳,似乎隨時都要大發雷霆。
但很快,他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是了,換個思路想,蘇雲月若不知道他的算計,如此這般,也只是謹慎細微,如此也好,他不需要一個愚蠢的女人,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幫助他,成為他左膀右臂的助力,而不是會給他帶來麻煩的蠢貨。
若蘇雲月是個冷靜聰慧又心悅他的人,那便最好不過了。
不遠處的大樹上,一個穿著黑衣的少年翹著二郎腿瞧著這一幕,嘴角露出不羈的笑意,嘖嘖感嘆道:「有意思,有意思……」
……
回去的路上,蘇雲月同蘇雲蘭解釋說,自己收到匿名的書信,心中擔憂,為了安全和名聲考慮,方才回信換了見面的地點和時間,又請了蘇雲蘭一道去,免得日後說不清楚。
但她自己卻突然鬧了肚子,在茅房待了許久才出來,這才耽擱了。
怕蘇雲蘭起疑,蘇雲月還給她瞧自己在茅房時手臂上被蟲子咬出的包。
事實上,那包是蘇雲月自己掐出來的……
蘇雲蘭原本懷疑她和拓跋燁被蘇雲月設計,瞧見她胳膊上的包,心中的疑慮這才消散了些,又想著,許是她多慮,蘇雲月沒這般聰明。
待與蘇雲蘭分開后,蘇雲月才和春華一道回了自己的寮房。
夜裡,蘇雲月做了一個噩夢,夢到自己的魂魄飄回了皇宮,眼睜睜看著拓跋燁和蘇雲蘭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她心裡恨啊、怨啊,想要殺了這幾人,憑什麼她的家人死了,他們卻還活著?而且還活的這麼好?這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不公平?
滿腔的恨意幾乎要將她吞沒,她無處釋放,整個人快要爆炸,可她只是一個魂魄?能如何?又能如何呢?
她抱頭痛哭,可那一家三口不為所動,甚至還挑釁地看向她,沖她露出譏諷的笑意。
甚至於,身穿皇后官服的蘇雲蘭還笑意嫣然地同拓跋燁說:「陛下,你看啊,那個愛慕你的傻女人的魂魄又回來了,她死得不甘心呢!」
拓跋燁涼涼地朝她望過去,微微蹙眉,滿目厭惡:「活著令人厭惡,死了一樣令人厭惡,明日去尋個道士,將她魂魄散了。」
孩子消失不見,宮人也消失不見。
蘇雲蘭靠在拓跋燁懷裡,笑得越發妖嬈,「還是陛下高明,不過,她也是可憐,畢竟她生前那般痴戀您,為了您,父母家人都不要,死了想要多看看您,也是能理解的,不過嘛,她自是我姐姐,臣妾便應幫她斬斷人世情緣早入輪迴,陛下說是也不是?」
拓跋燁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在紅唇上落下一吻,眯著眼睛笑道:「愛妃說的是,看來愛妃已經有了主意。」
「那是自然。」蘇雲蘭笑得嫵媚動人,扯著拓跋燁的衣裳靠在他跟前,漂亮的手指柔弱無骨般伸入拓跋燁的衣裳內,聲音曖昧而迷離道:「只是還需要陛下配合。」
「愛妃良策,朕自當好好配合,絕不讓愛妃失望。」
她說著,緩緩將拓跋燁推到在軟塌上。
「那陛下,可要更勇猛才是啊。「
蘇雲月魂魄立在半空中,眼睜睜看著兩人在她面前肆無忌憚地纏綿在一處,只覺得像是有什麼在她腦海中猛地炸裂開,她腦袋疼的厲害,眼淚斷線的珍珠般掉下來。
她哭的凄慘,想要殺了他們,卻發現根本無法靠近,她一遍一遍地想要衝過去,卻是被眼前看不清的東西一次一次地彈回來……
疼……
全省上下,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在疼,心口更疼,好似被人拿鉤子死命地往外拉扯一般的疼。
屋內。
少年翹著二郎腿看著床上淚流滿面苦苦掙扎地女人,眉頭檸起,不解而又帶著幾分心疼道:「這到底是做了什麼噩夢?怎哭的這般傷心?」
可人家尚在睡夢中,他一個男子,私自闖入已經是大不是,萬不敢將人喊醒,問人做了什麼噩夢的,若是他真的做了此事,師傅定是繞不了他的。
少年想著,嘆了口氣,又覺得不對啊!他不過就是順道看了場熱鬧,怎麼私闖女子閨房了?這不是採花賊所為么?
誒誒……不妥不妥,還是回去睡覺的好。
……
雖然蘇雲月給了蘇雲蘭最合理的解釋,可蘇雲蘭回到寮房后,思來想去一整夜,心裡還是不舒服。
倒不是不滿蘇雲月的解釋,只是她覺得蘇雲月為了自己的名節利用她,還不同她說明情況,委實可惡!最關鍵的蘇雲月竟然當著拓跋燁的面燒了那方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