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
四大家族在落霞城囂張跋扈，陳立差點被楚家少爺命人打死，內心對這些高高在上的世家之人十分厭惡。
如今自己是修行者，又跟了連城主都要以禮相待的小醫聖，所以，他對姜步塵的態度沒有恭敬，完全是漠然平視。
姜步塵略感詫異，能如此平靜面對他的，除了其餘三大世家的同輩人，就只有城主府的高層了，眼前這小夥子看似高大魁梧，實際年齡也不過十六歲而已。
在姜步塵的記憶里，落霞城能在十六歲達到本源三重之人，除了他侄兒姜環，可沒聽說哪家有如此優秀的後人。
「二伯……」姜環正要說話，卻被姜步塵揮手止住，轉而繼續看著陳立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問問這座宅子可願出手？」
姜環心中著急，這不過是那小夥計王辰的跟班，二伯哪用得著如此客氣，有失身份。
但長輩在說話，他確實不應該多嘴。
陳立見對方始終溫文爾雅，臉上也不再那麼木然，道：「這得問問我家老爺。」
「哦？可否勞煩小兄弟引薦一番？」姜步塵的語氣依然溫和。
姜環實在看不下去了，插言道：「二伯，這就是那王辰的跟班，不用對他如此客氣。」
姜步塵眉頭一挑，道：「就是你說那個，準備幫你服役的王辰？」
就在這時，王辰從大門走了出來，遠遠就回應道：「不錯，就是那個王辰，但我並不打算幫他去服役。」
也不管姜家之人的反應，王辰道：「陳立，抓藥去，這宅子不賣。」
「是，老爺。」陳立躬身一禮，然後直接繞過姜家眾人，揚長而去，他拿著王辰開的藥方，去別家藥鋪為姜誠抓藥。
姜步塵沒有立即說話，心中卻在思考著，環兒說這王辰不過是姜誠撿來的孤兒，他怎麼可能是這座宅子的主人？還被一個修行者稱為老爺？
姜環也不是傻子，這個王辰他之前見過兩次，今天是第三次。
第一次給他的感覺就是個唯唯諾諾的奴才，昨日去姜家是第二次，除了有點倔脾氣，也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然而今天卻給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那感覺很熟悉，就像他平時面對別人那樣，高高在上。
不過，姜環很快醒過神來，姜家藥鋪與這座宅子一牆之隔，或許這王辰早就知道這裡無人居住，如今大膽據為己有而已。
但那又有什麼用？區區一個王辰都能鳩佔鵲巢，我難道不能搶過來？
更何況，王辰很快就會被自己送入軍營。
就在這時，提前一個時辰前來南城打探消息的趙三回來了。
姜環自認把王辰看明白了，不得不說，他還有點佩服這個傢伙，膽兒真大，竟然想到佔據這座無主宅院。
正好，把王辰弄進軍營之後，姜家便不費吹灰之力擁有這座宅子。
對外稱王辰是他姜家藥鋪的夥計，是姜家仁慈，給他一個為姜誠辦喪事的地方而已。
以姜步塵在落霞城的地位，沒有必要去和一個自己藥鋪的夥計多做糾纏。
當即不再理會王辰，他今日來此還有更重要時情，領著趙三往自家藥鋪走去，問道：「小醫聖在何處？」
趙三三日前隨姜環一道，便已見過王辰，打聽到的消息讓他有些惶恐，所謂的小醫聖，竟然就是那個被環少爺要求替他服役的小夥計。
「就是……」陳三抬頭指向王辰的方向，話還沒說完，便見街道另一端，烏泱泱來了一群各中小世家大老爺。
姜步歡微微一愣，隨即釋然。
作為姜家主管外事的二爺，平時沒有少受這些中小世家家主的恭維，想必是他們知道自己今日會來拜會小醫聖，都來巴結他，希望能沾點好處。
這些個家主，就像蒼蠅一樣，哪怕有一點點腥味，便會蜂擁而至。
當然，姜步塵雖然心中厭惡，表面上永遠都是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些中小世家，需要依靠四大家族分給一些利益，四大家族同樣也離不開這些人鞍前馬後。
姜步塵遠遠拱手，朝眾位家主打招呼：「諸位家主有禮，今日姜某拜會小醫聖，必會為大家多多美言。」
在平時，他這樣說話並無不妥，但今日這些家主們雖然也和他虛應客套，但立馬就朝王辰那邊跑去了。
「小醫聖有禮，我是陳家家主，昨日您見過我的。」
「我是李家家主……」
「趙家……」
「雲家……」
「……」
姜步塵和姜環面面相覷，這些傢伙都傻了吧？居然去圍著巴結一個姜家的下人，還稱他為……
什麼？小醫聖是這傢伙？
姜環頓時醒悟過來，不可思議的看著王辰，這不就是姜誠店裡的夥計嗎？他怎麼可能是小醫聖？
姜步歡也有同樣的疑問，但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這些中小家族的掌舵人可精明著呢，一個兩個認錯人有可能，不可能所有人都認錯。
更何況，趙三的眼神早已說明了問題。
姜家可能幹了件讓人恥笑的糊塗事，原來姜誠說他懂醫術是真的，難怪誓死也要保住他。
姜步塵扭頭看著姜環，滿是失望之色，平時的精明勁兒哪去了？
結交小醫聖，眼前看來，頂多只能提升些家族影響力，於姜家而言，在落霞城的影響力毋庸置疑，多一點不多。
然則長遠看來，交好這麼一個可以激活血脈的人，會讓整個家族的實力翻數倍，隨之而來的是更多意想不到的好處。
姜步塵暗暗後悔，這些年隨著姜家在落霞城低位越來越高，變得有些盲目自大，對很多信息渠道不那麼重視，鬧出今天這個大烏龍，自己這主管外事的二爺難辭其咎，但眼下明顯不是自責的時候。
他很快調整好情緒，帶著誠懇的笑容來到王辰面前，拱手道：「姜家姜步塵，見過小醫聖，之前有些誤會，在下是來給小醫聖賠禮道歉的。」
結交拜訪的話他再也說不出口來，唯有賠禮道歉，或許還能緩和一下關係。
姜環已經做好準備等待王辰的羞辱，低著頭站在二伯身後，也是一副謙恭的神態。
然而王辰並沒有如他想象那般盛氣凌人，或者抓住痛腳大加嘲弄，而是淡淡笑道：「姜先生說哪裡話，你和我有什麼矛盾，用不著賠禮道歉。」
姜步塵哪裡聽不出對方的弦外之音，一把拉過姜環，將其按跪在地，叱責道：「還不給小醫聖磕頭賠罪！」
然而，王辰把身子一歪，朝其他人道：「諸位都是沖著覺醒丸來的吧，請屋裡說話。」
根本不搭理姜家兩叔侄的表演。
若不是他們把姜誠害得奄奄一息，王辰或許就順著這個台階下了，畢竟姜家在落霞城影響力巨大，能不交惡最好。
但很遺憾，王辰對這個世界的階層觀念毫無敬畏，只知道姜誠對他極好，是親人。
傷害他親人的人，不管他是誰，他都不會給好臉色，甚至，抓住機會還要報復。
老子就這麼小肚雞腸，愛咋咋地。
「醫聖先生，稍等……」
又有幾人從遠處趕來，王辰身邊那些中小世家家主立即拱手招呼。
來了三隊人，從人們的稱呼可知，是落霞城四大家族的另外三家。
王辰也沒怠慢，人家恭敬前來拜訪，他自然笑臉相迎，只是對楚家家主楚風笑道：「楚家主，可知道三日前有個人被你家少爺打傷？」
楚家家主楚風趕忙拱手道：「是我教子無方，犬子為了剋扣幾個下力錢而胡亂傷人，多謝先生施以妙手，不至於出人命，逆子已被我送進軍隊服役，我保證此事楚家絕不再犯。」
楚風既然決定來拜會王辰，早就把與之相關的事情都詳細打聽了一遍，自然知道王辰不但醫好被他兒子打得半死的陳立，還施展妙手令其成為修行者，並收作隨從之事。
就他在剛才臨出門之時，還得到一個消息，就是王辰醫好了城主燕無涯的夫人。
故此，楚風當機立斷，立即把家裡那小魔王送進軍營，希望藉此討好王辰。
王辰本想把楚家也排除在外，但聽到楚風的話也就沒再糾纏，他現在就連姜家都掰不彎，若再得罪一個楚家，只怕他若不投靠燕無涯，落霞城便無立錐之地。
四大家族為首的是姜家，其次便是楚家，林家和鍾家又要稍遜一籌。
王辰笑道：「楚家主明辨是非，有大家之風，我這就替我兄弟原諒楚家了，諸位屋裡請。」
「你兄弟？不是僕從么？」楚風有些驚訝。
王辰道：「我不收僕從，只交朋友，陳立是我兄弟。」
說完背對姜家叔侄，邀請眾人入內。
至始至終都沒再看一眼姜家叔侄，與當初姜環到藥鋪，宣布要王辰替他服役之後的情形何其相似。
三大家族的家主似乎沒有看到姜家叔侄，對王辰拱手道謝，然後舉步入內。
從前他們可不會如此無視姜家，再怎麼處於競爭關係，面子上的虛假客套還是有的。
眾多中小世家家主哪個不是老成精的怪物？從三大家主的細微舉動，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逐漸從姜家叔侄身旁挪開，然後跟隨著進到院內。
被如此無視，哪怕姜步塵再如何有涵養，這時也氣得肺炸。
不管怎麼說，姜家也是四大家族之首，就連城主府都得給三分面子，區區一個立足未穩的小醫聖，也敢如此落姜家面子？
姜步塵道：「小醫聖，這裡是落霞城。」
王辰負手轉身，無所謂的看著他，道：「然後呢？」
姜步塵傲然道：「今日我來拜會於你，卻受如此羞辱，你當真以為憑你所謂的醫術，就能在落霞城肆無忌憚？若你現在以禮相待，我就當之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王辰聳肩一笑：「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了？」
姜步塵負手而立，目光斜向上望天，不置可否。
王辰揮手道：「請吧。」
姜步塵聞言，舉步就要朝屋裡走。
誰知王辰並沒有讓路，而是指著遠處道：「我的意思是，自哪裡來，回哪裡去，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