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喝了口湯
聽到王辰有辦法，燕無涯大喜，為了夫人這病，他早已心力交瘁。
「先生儘管施為，燕某求之不得。」
王辰點點頭，不客氣道：「那事不宜遲，你們所有人都先迴避吧。」
燕無涯聞言沒有任何遲疑，立即帶著齊雲山以及那兩名丫鬟退了出去，王辰不想醫治之法外泄，他自然不會有意見。
等眾人出去，王辰才對程氏道：「在我施診之前，我需要讓夫人進入昏睡狀態。」
程氏虛弱地說道：「我很清楚自身情況，先生可否儘快讓我安然離去？」
她的話讓王辰很詫異，求生是人的本能，這程氏貴為城主夫人，竟然想著求死？
似是看出王辰眼中的疑惑，程氏接著道：「無涯胸有韜略，因為我的傷，他被拖在落霞城無法施展，我不想再拖累他了。」
這些話憋在程氏心裡已久，隨著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她知道時日無多，實在不想看到丈夫為治她而散盡資財。
眼前的醫者只是個少年，她卻從丈夫身上看到恭敬之意，也清楚丈夫素來睿智，想來少年確有過人之處。
但她並不認為對方能對自己的傷有所作為，無數名醫都束手無策，又遑論這少年？不過是白白耗費資源罷了。
長此耗費下去，無涯何時才能馳騁天下？
王辰並不知道程氏的內心真實想法，只是對她們夫妻的感情油然起敬，坦言道：「夫人放心，在我這裡就沒有不能治的病。」
程氏輕嘆一聲，暗道丈夫此次走眼了，能如此說話的，要麼確實自信有這能力，要麼就是狂妄自大。
區區一少年，就算再怎麼醫術出眾，不見得能比那些當世名醫水平更高，醫道一途光靠天賦是不夠的，關鍵是閱歷。
在程氏看來，少年有點狂妄了，卻也不再多言，乾脆閉上眼睛。
王辰也沒有再說什麼，只見他掏出一個藥包，用指甲颳了一點粉末放在程氏鼻端，程氏很快就進入昏睡之中。
下午義診結束之後，王辰想到要去姜家找姜誠，便配了一些迷幻類的藥物，以備不時之需。
去姜家沒用上這些東西，沒曾想在這裡用上了。
王辰不再壓制蠢蠢欲動的銅鼎，銅鼎嗖地一下遁出，直接懸浮在程氏小腹位置，鼎蓋打開，有淡白色霧氣自鼎內溢出，在程氏身上瀰漫開來。
這還是王辰首次見到銅鼎打開鼎蓋，他也很好奇鼎中到底有什麼東西，靠近前去只見到鼎口霧氣氤氳，裡面卻什麼都看不到。
咻！咻！
很快，兩道輕微的聲音響起，瀰漫的白霧緩緩迴流入鼎，屋內的空氣瞬間冷了下來，凍得王辰一個激靈。
原本在程氏丹田中的橢圓物體，以及那張符紙，此刻就懸浮在鼎口。
符紙沒有什麼異常，倒是那橢圓物體在不斷顫動，似乎想要掙脫銅鼎控制。
王辰和銅鼎心意相通，通過這道聯繫，他清晰地感受到，橢圓物體中有聲音發出，竟然像是有人在不甘的嘶吼。
外界聽不到這道嘶鳴，只是在王辰心裡爆發出強烈震蕩。
他很快就承受不住衝擊，鮮血噴口而出，身軀搖搖欲倒。
銅鼎同時分出一股濃郁的生命氣息籠罩王辰，令他始終處於清醒狀態，很煎熬。
那凄厲的嘶鳴在腦海肆虐，就像有人拿著鎚子，一錘錘敲在腦袋上，而人又沒有昏迷，能清楚感受到那種震蕩。
但王辰又感覺到，每一次震蕩之後，他的大腦更加清明，那嘶吼越來越弱的時候，他甚至能隔著大門，感應到屋外面燕無涯臉上的焦急神情。
這種感覺，類似一些玄幻小說中描述的神識，太上藥仙經稱之為「神魂力」，是醫者晉陞藥師之前必須要修鍊的東西。
就這麼擁有了神魂力？莫非我也是個修行天才？
殊不知，自從得到太上仙經，他就已擁有了丹師的經驗和閱歷，只是沒有神魂力才無法配製葯散和煉製丹藥。
只是不知道現在的神魂強度，是否可以配置出葯散來？這裡不是試驗之地，等回去之後再試。
王辰也很清楚，之所以能擁有神魂力，完全是那枚被銅鼎吞掉的橢圓物體之故。
他對銅鼎更加好奇了，自己似乎只是喝了點湯，就擁有了神魂力，而銅鼎完全吞噬那枚珠子又該有多大好處？它也要修行么？
收回銅鼎，王辰前去查看程氏的情況，她體內的極寒之物被取出之後，臉色紅潤了不少。
原本被凍住的臟腑雖然還沒有恢復，但只需要一副固本培元的普通湯藥，便可逐漸調理恢復。
更何況，她本身就是本源境修行者，只要將侵蝕她的病根拔除，體內機能很快就能復甦，就算沒有藥物輔助，也能很快復原。
當王辰走出房間，燕無涯便看見他嘴角還有血跡，立即迎上來，歉意道：「先生，您這是怎麼了？需要什麼調養自身，燕某馬上取來。」
他第一時間所關心的是王辰的傷勢，而不是追問夫人的情況，讓王辰很感動。
也難怪程氏處處為丈夫著想，這燕無涯確實有不凡的人格魅力。
同時王辰也明白，這種人要麼是真性情之人，要麼便是世之梟雄。
但不管燕無涯屬於哪一種人，在王辰看來都值得結交，多個朋友多條路，更遑論他如今在這個世界還無依無靠。
王辰微笑回應道：「城主無需擔憂，我並無大礙，幸不辱命，尊夫人的病根已拔出，假以時日便能恢復，我這裡有張藥方，或許可以助她再進一步。」
說著，將那張紋路黯淡的符紙遞給燕無涯，又給出一張藥方。
王辰能讓一個普通人覺醒血脈，且又提升修為境界，能得他開的藥方令燕無涯驚喜交加。
接過符紙，燕無涯躬身行禮道：「先生大恩，燕某無以為報，但有所需，您儘管開口。」
齊雲山見狀，打斷道：「先生已經很累了，要不今晚就暫住城主府，其它事情明日再說。
燕無涯看了義弟一眼，知道他有事情要和自己商議，慚愧地朝王辰拱手道：「是我莽撞了。」
轉頭對丫鬟道：「帶先生去歇息。」
對二人的眼神交流，王辰看在眼裡，卻故作不知，也不拒絕住在城主府，拱手告辭，隨丫鬟而去。
至於姜誠那邊，有陳立照看著，今晚不回去也沒有影響。
今晚意外擁有了神魂力，令王辰感覺意外，也覺得修行者的能力很奇妙，心中對修行的那種抵觸感也逐漸消失。
修行不一定能飛天遁地，但能讓自身變得更強，又何樂不為呢。
王辰決定好生了解一下太上藥仙經的修行篇，那裡面記載有很多修行法門，看能否找到一種適合自己的。
丫鬟將王辰帶到房間，本想伺候他沐浴，被王辰婉拒，雖然丫鬟模樣還不錯，但王辰可不是個隨便的人。
主要是他要研究太上修行篇，不然研究研究這個世界的姑娘，似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
在燕無涯的房間內，他和齊雲山對坐品茶，剛剛看了夫人的情況，病根果然已經拔出，用不了幾天就能恢復。
齊雲山將王辰告訴他的，以及他派人打聽到的事情，對燕無涯說了一遍。
聽得燕無涯直搖頭，道：「姜步歡聰明一世，這次算是瞎眼了，不知道他們明天得知先生身份，又會作何感想？」
齊雲山道：「落霞城四大家族於此影響根深蒂固，互相競爭制約也是穩定的基礎，若真要懲治姜家來報答先生，怕是會出亂子。」
燕無涯聽完齊雲山的講述，除了暗諷姜家有眼無珠，並沒有表態要怎麼結交王辰，而是取出那張符紙，道：「你以為你嫂子真的只是寒氣入體？寒氣入體需要用到這個來鎮壓？」
齊雲山啞然，這張符紙他知道，乃燕無涯祖上傳下來的，有鎮壓邪魔之力。
原以為只是用來鎮住嫂子體內的寒氣，如今看義兄的神色，似乎其中另有隱情。
「是一道上古戰場的陰魂想要奪舍於她。」燕無涯正色道：「連奪舍陰魂都能驅除，你以為小醫聖僅僅只是一名醫者？」
「莫非他是藥師？」齊雲山驚呼道：「可他確實只有十五歲啊，這麼年輕的藥師，真是聞所未聞。」
燕無涯頷首道：「驅除陰魂，非藥師以上存在不能，這是亘古不變的事實。以如此年齡達到藥師，說明其醫道天賦驚人，只要不死，將來必成為人所景仰的丹師，或者，他身後就有丹師。」
「丹師那樣神一般的人物，以我們的身份地位根本沒資格結交，如今的小醫聖猶如池中金鱗，正是好時機。」
齊雲山很清楚，燕無涯素來胸懷大志，如今恰逢亂世，正是大展身手之機，交好小醫聖對他的幫助很大。
「那我們是否要出面？」齊雲山問道。
交好王辰固然重要，但他始終不可能和燕無涯站在同一立場。
然而姜家等四大家族則不同，他們受燕無涯庇護，將來必定會是同一陣營，若此事處理不好，怕是會寒了人心。
「當然，只不過得拿捏好時機。」燕無涯道：「這些世家大族平時高傲慣了，也正好藉此挫挫他們的銳氣，以免將來難以駕馭。」
王辰就算是藥師，哪怕他背後還有丹師，短時間內依然無法抗衡根深蒂固的姜家，到時候燕無涯再施以援手，必能收穫王辰的感激。
如此，既能敲打一下姜家，讓其他幾家警醒，又能交好王辰，一箭雙鵰。
既然義兄想得透徹，齊雲山也沒有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