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心離人
我痴痴地倚著樹,想了很久,始終不肯相信那抹笑顏,那顆俏皮的小虎牙,真的已化為一捧黃土了。
拿起手機,撥通了那串熟悉的號碼,「嘟」聲沒響幾下,就被人接了,那頭傳來一道久違的聲音。
「悠悠……你終於肯跟我聯繫了!」
「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你們宿舍樓下的湖邊,你在哪兒?我來找你!」
本來我是打算去找他的,畢竟,現在是我有求於人!但是既然他自己都願意動,我又何樂而不為!
「我在楓樹林,你快來吧!」
「嗯,很快就到!」他似乎很興奮,我聽見電話那頭有打響指的聲音。
倚上楓樹,腦海中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想想,什麼都不想做,我應該怪她怨她,不應該想她念她的,不是嗎?
她那麼狠心,就是死了,也不找人通知我,參加她的葬禮。這算是應了那句,死了都不想再見你嗎?
可是,該怨恨的人應該是我,不是嗎?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她從未在乎過我,我為什麼又要在乎她。可是,可是為什麼眼淚會像絕堤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
我伸出手,用手背拚命地抹著臉頰,我不哭,我不為她哭。從來不知道,一個人體內竟然有這麼多的自由水,可以從眼眶中流出來。低下頭,不再強擦眼淚,也不再去抱怨任由眼淚落在我的外套上,氤氳出一朵朵水花。
「悠悠,你怎麼哭了?」
徐文勛走到我面前,掏出面巾紙,微皺眉,細細替我擦拭眼淚。我想阻止他,卻渾身乏力,只得任由他去了。
一切弄好,他在我對面坐下,我靜靜地看著他,他沖我微微一笑,挪過目光,看向別處,還未待我開口,他便是悠悠地說開了。
「那天,我真的不是真心的……不是,是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是被逼的!」
「被逼?誰逼你啊?」我斂眸,淡淡看向自己衣服上的淚痕。
「……是……劉萌!」徐文勛頓了許久,才深吸一口氣,微微閉眼,說道。
「她?」我微微皺眉,表示懷疑他的回答,誰能逼得了徐文勛啊!他可是能打能罵的啊!
「她說,她肚子里孩子是我的……她說,如果我不答應這樣做,她就要告我……」
他低下頭,一臉的懊悔與無奈,又苦笑一番,淡淡道:「誰會曉得她是這種人呢!明明是她灌醉我,縱容我才發生這件事的,可她卻……」
徐文勛又長嘆了一口氣。
「她為什麼要這樣?」
徐文勛微微搖頭,雙手微攤,做出一個不知且無奈的動作。
我有些困惑了,她千方百計地弄來這個孩子,又誘使孟佳給她拿掉,還拿此事要挾徐文勛,來陷害我。雖然我是飽受流言之苦,可她也身敗名裂了啊!她到底是為什麼呢?
雖然好奇,可我現在也沒心情來想這個,於是乎,又看向徐文勛。
「你知道蔓蔓現在在哪個學校嗎?」
「蔓蔓?」他臉色微變,,神色有些慌張,呼吸也有些雜亂了,「她,不太清楚啊!」
「可我記得,你高三和她一個班啊!」說完,我停頓了一下,深吸了口氣,又道,「不會她離世了,你都不清楚吧!」
徐文勛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的眼神變得慌亂起來,痴痴地看著我:「悠悠,你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你不要管誰告訴我的,你告訴我,這不是事實!」
「她還活著,對不對?」
我有些失控地握著他的雙肩,期待著他給我一個肯定的答覆。
他只是哀戚地看著我,輕輕地搖搖頭。
「悠悠,她走了,回天上去了!」
「那你還在這裡幹嘛?你們都是離棄我的人,她為了愛情,你為了名譽,你走啊!」
我用力地推開他,冷冷地迎上他的目光。
「悠悠,你可以說我,但是……你不可以這樣說蔓蔓……」他仰起頭,看著一眼無雲的天際,淡淡一笑,道,「你知道蔓蔓是怎麼死的嗎?」
「車禍,是車禍,是在三月初三的那天,她去買生日禮物,在路上,出了車禍……」
「她為了不影響你高考,便哀求我們一定幫她封鎖消息……」
三月初三,這個日子,我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那天,就是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