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城破國亡浪子路

第70章 城破國亡浪子路

一股異樣的靈力瞬間劃過筋脈,一瞬間冰若似乎看見了黑霧纏身中咆哮的自己。然而也只有一瞬間而已,那靈力便又歸於沉寂。

看著冰若眸光閃爍,帝無炎卻不再多說。走回榻前的矮桌,拾起一枚金絲小棗,灌透真氣,打向冰若。

「力走督脈,沖陰維脈。」

思維還沒能做出反應,冰若的身體倒是如帝無炎所說一般鼓起靈力沖向督脈。然而兩脈未得連通,督脈靈力又運行受阻,不過片刻遲鈍,屏障沒能鋪開,那盈滿真氣的金絲小棗已然實實打在冰若的左肩。

看著冰若柳絮一般向後飛去直接砸壞屏風跌出殿外,帝無炎輕皺眉頭搖了搖頭。看來指望他成事,還差得太遠。

一個月前,安州王城。

天下人只知道叛軍兵臨城下,卻不知這王城內部,早已千瘡百孔。

王宮的宮牆早已殘破不堪,宮殿的琉璃瓦片碎落滿地。一片狼藉的路上,一群侍衛簇擁著一對兒半大的瘦弱孩子披頭散髮的跑著,帶著滿臉的血污和淚痕,和流不出的絕望的眼淚。

「在這裡,殺!」

有一群追兵殺來,幾個殘存的侍衛拼了命的攔住。這些人都是王室最忠誠的屬眾,正在用自己的性命去守護王室最後的種子。

一對兒半大的孩子身材差不多,趁著屬下用性命的拖延跑進一個早已空空的宮殿。女孩兒帶著不由分說的堅定扯下男孩兒的外袍披著自己身上,同時將自己的長發像男孩兒一樣凌亂的束起。

「弟弟,還記得咱們玩鬧時候發現的後花園中的狗洞么,你就從那裡逃出王宮去。天大地大,去哪裡都好,再也不要回來!只要你活著,楚家的傳承,就永遠不會斷絕!」

沒等男孩兒做出回應,女孩兒就轉身沖了出去。喊打喊殺的追兵看見了皇子的服飾,跟著女孩兒一起跑遠。

雷聲轟鳴,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的砸下。十二皇子身形單薄,冒雨狂奔,跌跌撞撞跑向後花園。雨水打在後花園池塘開的正盛的睡蓮上,將滿池的荷花毀的七零八落。

正彷彿這破碎的王城。

遠遠地傳來女孩兒凄厲的撕喊,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終於被捉住。一行鮮血從十二皇子的唇角滑落,他死死地咬住嘴唇,身體里巨大的痛苦幾乎要將他攪成齏粉。

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量,十二皇子鑽出了狗洞,離開了王城。拚命跑,拚命跑,跑的神智昏聵,跑的四肢都不再屬於自己。他以為自己會死,可是偏偏死不掉,不得不眼睜睜看著自己擁有的一切被毀滅,靈魂被一刀刀地凌遲,不能軟弱,不可以回頭。

就這樣跑了不知道多久,十二皇子楚溪終於昏倒在路上。在夢境里,楚溪看見從小教導自己的師父,記起師父在送他和姐姐逃離之前說的最後的話。

「為師早就知道你會有此一劫,這才一直如此嚴厲的教導於你,只是你卻一直貪玩不肯用心。現在一切已成定局,天命不可更改,為師耗盡一生修為窺得半分天機,你唯一的生路,就在一個手腕有青色鈴鐺的女子身上。」

楚溪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日頭高懸著,沒有一片雲或是一絲風。腦袋痛的似乎要炸開,渾身沒有一點力氣,或許是淋了雨發燒了,根本動彈不得。

身旁瀰漫著難聞的氣味,身下還一直在顛簸。過了好一會兒,楚溪才終於有力氣偏過頭看看自己的所在。這一看才知道,他堂堂楚家王庭十二皇子,此時此刻竟然被當做了死去的乞丐,隨便扔上了板車,要被丟出城去。

不過也好,楚溪將計就計,便一直裝死。正好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也實在動彈不得。就這樣被雜役丟在了亂葬崗上又過了許久,楚溪才搖搖晃晃爬起身,在死人堆里勉力運轉起自身的真氣,緩緩修復自己的身體。

修真之人原本就有著強大的恢復能力,楚溪今年十四歲,已經修行了七八年,只不過一直玩玩鬧鬧不肯認真,好歹混上一個築基大成的境界,距離結丹卻還是遙遙無期。

原本,作為楚家的第十二皇子,這天下大事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在他的身上,楚溪自幼胸無大志,雖然天資聰穎、智謀超群,卻只想遊山玩水,做一個瀟洒倜儻的王爺。

奈何旦夕驚變,一夜之間,一切都沒有了。

有了一些力氣,楚溪終於離開了亂葬崗,漫無目的的行走起來。就彷彿一個真正的乞丐一般,衣衫襤褸,隨便撿些吃食。這世上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殺他,他師父留給了他最後的一線生機,可是天大地大,他有能去哪裡找那一串小小的鈴鐺呢?

這一走就走了一個月,家國之變的刺激下,楚溪成功達到築基巔峰的修真境界,十六歲的年紀,在修真者中也算是不凡。一路上楚溪雖然顛沛流離,卻始終關注著朝局動蕩,小心翼翼的隱藏身份,關注著每一個女子的手腕。

因為戰亂的緣故,望水城聚集了大批的流民。在羽清於心不忍幫助了幾個流民之後,這群流民便跟上了羽清。好在她身上錢也充沛,既然被盯上,索性乾脆買下許多乾糧,來到流民的據點分發。

隨行就只是一直陪伴著羽清,並沒有制止或勸阻,反而陪著羽清一起將乾糧發放給流民。

羽清到來,一群流民慌忙從各自棲身的角落站起,去搶那救命的乾糧。唯有角落裡的楚溪無動於衷。他畢竟是修真者,缺衣少食還不會影響他太多。

直到,他看見了羽清的左腕。

羽清仍然是女扮男裝,兩隻手一起拿著乾糧分給圍上來的每一個人。楚溪只覺得自己的腦袋「轟」的一響,原本已經絕望的心再一次有力的跳動起來。

楚溪拚命地擠開人群來到羽清的面前,羽清似乎有些詫異,這個剛剛無動於衷的流民為何突然這般,卻也沒有多想,將手中的乾糧交給楚溪。

楚溪接過那乾糧,眼眸中泛起水色,通過羽清纖細的手他就知道,這樂善好施的小公子真的是個姑娘。

所謂天無絕人之路,竟然就是這種感覺。

分發完畢,羽清和隨行一起離開,沒走出多遠,便被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叫住:「姑娘留步!」

羽清回過頭,看向剛剛那個突然間擠過來的小孩子,面帶不解:「你有何事?」

「在下林溪,願追隨姑娘!」

沒想到這小乞丐竟然還是個浪子,羽清心中不屑,道:「本姑娘只對帥哥有興趣,醜人滾開。」

羽清轉身便走,自稱為林溪的楚溪真氣流轉,一個閃身再次擋在兩人面前,不等羽清發怒,竟然飛快的抬起髒兮兮的袖子抹了抹臉,掀開自己凌亂的頭髮說到:「人靠衣裝,在下清洗一番未必不合姑娘心意。」

這是他最後的生機,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手。

羽清終究還是有一些興趣,無他,這小乞丐竟然是一名修真者。修真者大多都是仙門子弟,入門的門檻極高,普通人絕對沒有這份機緣。

看這小乞丐的身法,至少已經入了築基境界,這樣的年紀有此境界隨便尋個江湖小門小派都足以立足,卻為何淪落成乞丐的模樣。

「你是修真者?」想到便說,羽清從來沒有磨磨唧唧的習慣。

林溪點頭:「築基巔峰。但在下擁有罕見的「偵破」天賦技能,能夠識破一切修真者的境界偽裝。」天賦技能是極少數人與生俱來的能力,羽清自己便有著「疾速」的天賦技能,只不過隨著凌月的成長,已然沒有那麼大的用處。

看這少年凜然不懼,眼中透著堅定之色。羽清也覺得他不是普通乞丐,心中興趣更甚,道:「偵破?那你看看,我是什麼境界?」

林溪遲疑了一下,如實說到:「未到築基。」

羽清笑笑,看向身旁的隨行,問到:「那他呢?他是何境界呀?」羽清自己沒有真氣,的確是未到築基。只不過和隨行相伴這許久,只知道他實力強於自己,竟然看不穿他的境界。心中好奇,便讓林溪勘察一番。

林溪的目光轉到隨行身上,竟然是渾身一震。他的注意力一直在羽清這裡,還沒有發現羽清身旁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威壓:「寂…不,造化境界。」

這回吃驚的輪到羽清,她竟然不知道隨行竟然有造化境界。疑惑的目光並不遮掩的看過去,天下間的造化高手有名有姓。幽蓮谷主、七魅宗主和東林教主她都認識,那麼此人,竟然是天池派的大長老,或者,影殿殿主么?

並不避諱羽清的目光,隨行仍掛著一貫的笑,問到:「怎麼?你怕了?」

羽清似乎也並不意外隨行沒有否認自己的境界,只不過,仔細想來,天池大長老絕對是不可能的,那種自詡名門正派的老傢伙不可能會自降身份到一個魔教卧底,還只做了堂主。

至於影殿殿主,世上無人知曉其真實身份,不過憑凌月的感應,那日連絕大會高坐首位的黑衣人,和隨行的氣質並不相符。

隨行,大概只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吧。說不定剛剛突破沒有多久,才沒有被世人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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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魔女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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