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水陸兩隔擦肩過

美滋滋的處理好楚溪的問題，並且成功將天下安危甩鍋，羽清無事一身輕，歡快的辭別策書齋，和隨行一起向望山城而去。

望水城的水指的是洛水，望山城的山則是洛水發源的華山。華山高聳，松柏隱霧，奇險無比。翻過這華山，再向西走上百里，便可到雲山派所在的雲山。

不過羽清此行並不需要那樣遙遠，望水城出發幾十里，甚至不需要到望山城中，就是那傳說中玄圓一始淵的出世所在。

「清兒妹妹，這應該是最後一個關口了，穿過去就是玄圓一始淵所在，由此前行有兩條路，不知清兒妹妹是打算走水路還是打算走陸路呢？」

聽了隨行的話，羽清向兩個方向看去。陸路乃是一片森林，霧靄瀰漫，完全看不清內里狀況。水路卻是一條小溪，開闊敞亮。她從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看起來水路如此平和，自然就跳上碼頭的小船，向隨行招呼到：「快來划船！」

這些日子她和隨行已經混熟，雖然明知這人身後必然有著數不清的背景，卻已懶得深究下去。兩人同行，到底是比一人寂寞強上許多，尤其是和聰明人在一起的時候。

隨行似乎是對羽清這歡快隨性的樣子實在沒什麼抵抗力，眼眸中的色彩都多了一點，也上了小小的木船。

「你就不怕看起來更平穩的地方藏著更大的危機？」忍不住調侃羽清一句，隨行哪裡會真的去拿船槳來划，只稍稍向後釋放一些真氣，推著小船前行。

羽清卻是不以為然：「有你這麼一個巔峰高手在，我怕什麼？」羽清從來不願意麻煩任何人，不願意依靠任何人，和冰若相處那麼久她一直主動地面對一切。但是在隨行面前說出這樣的話，卻也並沒有覺得是在依靠誰。

隨行無奈的笑笑，小船平穩卻疾速的向前飄著。羽清放鬆，他又何嘗不是？影殿的事物已不需他事必躬親，順著那人「與羽清交好」的指令，他也難得瀟洒一回。

溪流兩旁風景甚好，林海繁茂，鬱鬱蔥蔥。偏偏這小溪所在一馬平川，前後通暢，彷彿一直能看到天際一般。

深吸一口清爽的空氣，羽清就站在船頭，感受到清風拂面，傾聽著溪水潺潺，清新的水汽帶著森林的香氣迎面撲來，忍不住張開了雙臂，去擁抱這清麗的感覺。

雲州勢高，洛水卻已是盡頭，洛水向下一馬平川，再無起伏。站在這洛水之上，俯瞰蒼茫綠洲，羽清眼前是前所未有的開闊和豁達。毫無雜質的溪流，毫無雜質的山林，毫無雜質的清風，不斷的滌盪著羽清的內心。漸漸地，羽清摒去所有的雜念，沉醉在這前所未見的景色之中。

身後的隨行凝望著和山水融於一體的羽清，感受到羽清周身蕩漾的澄澈的氣息。羽清一身鵝黃的紗裙，在暖陽的照射下，折射出淡淡的白色光暈，如仙子一般蒞臨塵世。那光暈是如此的耀眼，就好似是羽清本身散發的一般。

無形的力量從四肢百穴湧入羽清的身體，周身經脈如同經歷一場酣暢淋漓的洗禮。羽清整個人站在那裡，卻又已經消失不見，與這山水融為一體。

原來所謂的領悟就這樣的簡單。

羽清再睜開眼時候，神清氣爽，肢體輕飄飄的脫去了凡俗的沉重。領悟火韻與雷韻的過程讓羽清極大的體味了自然的力量。她的幽蓮心法一直只是停在第一重，不得存進。終於得到這最後的契機，水到渠成一般，已然是第九重的章法脈絡都領會於心。

那掌握真氣遊走的中間數層她仍然不知所以，但是幽蓮心法順應天道，順應自然的精髓，卻豁然開朗起來。喚出青翠欲滴的凌月劍在手，就在這小小的船頭，行雲流水般舞動而起，雖仍是幽蓮劍法的根基，卻已然自成一派，招式清奇，與這山水渾然天成。

隨行就這樣看著散發著淡淡熒光的舞動少女，竟然默默地痴了。

同樣是剛剛那個岔口，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過後，冰若就來到這裡。

拿起手上的羊皮地圖看了又看，確定是這個方向沒錯，冰若終於開始思索起兩條看似平常的路。

帝無炎竟然明確的告訴他這玄圓一始淵是一場考核。那麼他可不會單純的認為考核一定要從進淵之後才開始。在冰若的眼中進入雲州之後已經處處是危機。此處也不會例外。

從小的經歷讓冰若無時無刻不在謹慎小心，思前想後。他從不相信這天下有無緣無故的善意。一切的祥和在他眼裡都有著陷阱的風險。

水路看起來一馬平川，可是沒有人能保證中途會不會變了天色，或是有什麼暗流礁石，那碼頭停靠的一排小船可沒有什麼防禦的措施。再說此處會有一排小船出現原本就讓人無比懷疑，從未聽說過這玄圓一始淵有人運作，那這碼頭和船隻又是來自於哪裡？

冰若自幼在幽蓮谷長大，並不識水性。雖然他已然晉入寂滅境界，可以踏空而行，但是不能保證這玄圓一始淵的附近真氣和靈力能夠正常使用。如果這小溪下游突然間拓寬變深，小船再突然間四散消失，豈不是平白給自己找麻煩。

如此想著，冰若走向了森林中的陸路。

走進森林之前，水陸那邊似乎傳來一陣利劍破空的聲音，冰若皺皺眉，腳下慢了半分，卻終究沒有停頓，跨進森林。

冰若進入森林之後，一道無形的波動從他跨入的地方暈染開來，彷彿水面一般，波紋散去，再看不見冰若的身影。

白色的光團從冰若胸口浮現出來，忽明忽暗的閃爍了一會兒，冰若有些詫異。這小光被帝無炎送給自己之後，一直只是起到壓制連碧煞氣的作用，保證自己能夠順暢使用自身的靈力。

除此之外還從未有過其他的什麼表現，此時卻突然跑出來告訴他前方不遠有強大的靈力波動。能夠讓小光注意的靈力，冰若也是有了幾分興趣，於是按照小光的感應，穿過重重樹林。

走了一會兒，果然，遠遠地看見飛舞的藍光和淡綠的光芒閃動，看起來像是兩個人在交手。一個是那綠光竟然有些與自己同出一脈的意思，再一個是那藍光也讓冰若莫名有些熟悉，冰若還是決定再靠近一些看看。

正在交手的竟然是兩個貌美的年輕少女。都沒有使用武器，只是平白的用靈力對掌，兩個人都是一身白衣，卻是一逃一追的架勢，使用藍色靈力的少女步步緊逼，招招奪命，使用綠色靈力的少女卻是且戰且退，並不敢真的以硬碰硬，卻也沒有落了太多下風。

直到冰若看清了兩個人的臉，一股奇異的尷尬之色漫上臉龐，手中靈力流轉，並沒有附加上真氣，而是單純的用碧色的靈力打到兩人中間。

「都給我住手！」

精純的鳳族靈力明顯比那淡綠色的層次要高出許多，頃刻間將淡綠靈力擊的潰散；不過讓冰若詫異的是，那湛藍的靈力卻似乎並不落下風，愣是硬撞上來，然後雙雙消散而去。

不能怪他多管閑事，實在是這交手的兩人他都認識，藍色靈力的那個，是剛剛走出幽蓮谷時候死纏爛打跟著自己個清兒的八尾妖狐白暖暖，淡綠靈力的那個，是連絕大會色誘自己卻被識破放走的柯怡兒。

兩女的爭鬥突然間被打斷，齊齊看向這邊，然後白暖暖就瘋了一樣整個人撲了上來，一旁的柯怡兒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卻也沒有趁這個機會逃跑。

「冰若冰若冰若！你們去哪裡了我怎麼一直找不到你們！」牛皮糖一樣貼在冰若身上，白暖暖彷彿見到親人一般撒起嬌來：「這麼久了你們也不想我，羽清呢她在哪裡？」

提到羽清，冰若的神色瞬間黯淡下去。可不是么，上次見到白暖暖的時候，他還形影不離的和羽清在一起。雖然也有各種波折，卻是從未真正分開過。但自從九幽迷林羽清受傷以後，自己，卻已經許久沒有再聽說過羽清的消息了。

「不說這個，倒是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打起來？」將懷裡的白暖暖扯下來安撫在一旁，冰若將目光投向仍然站在原地的柯怡兒。

柯怡兒也實在沒想到，七魅宗跑了一圈都沒見到的那個不經意間填滿自己心房的人，竟然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一時間腦袋一片混亂，期期艾艾的說：「我，只是，逃命。」

冰若於是又看向白暖暖，問到：「她在逃命？那你為什麼要殺她？」

白暖暖卻是滿臉無辜：「我餓了，要吃飯啊。」

「吃飯？？」冰若幾乎要被白暖暖這無辜樣子騙過去：「你肚子餓，就要吃人？」

「她可不是人。」白暖暖小聲嘀咕起來。

冰若想到柯怡兒那淡綠的靈力，又想到第一次見面那晚她被自己反噬，大概也明白這清純無辜的少女恐怕也是個妖才對：「不是人就可以隨便吃了么？你有沒有一點憐憫之心？」手指敲上白暖暖的腦袋，冰若佯裝生氣教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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