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借古琴

河面的風變的有些發涼，太陽已經落入西邊隱了光亮，月亮即將要升起。

林冉的丫鬟給她披上了一個披肩，林冉縮了縮身子，看寧玥一身雪衣端坐在位置上一動也沒動，不由問道：「玥兒你不冷嗎，是沒帶外衣嗎？」

寧玥搖搖頭:「我喝了些酒進了肚子，現在身子正上勁，很暖，一會冷的話我就讓綉雲給我披上。」

林冉回頭看了一眼正在跟她的丫鬟聊天的綉雲微微一笑:「玥兒的丫鬟長的也很清秀啊。」

寧玥點點頭，酒氣未散:「我最喜歡她了。」

嫡女們展示完自己的拿手絕活后終於輪到了庶出的小姐了。寧雲坐直了身子，看著那被拿出來的十張折好的紅紙。她有些緊張的小手已經表達了她的內心「叫我叫我叫我啊！」

一個個名字喊完，到了第十個紙片，展開后，小廝高聲道:「寧府，三小姐。」寧雲聽到寧府的時候已經要激動的站起身，聽到抽中的寧玥而不是自己時，失望的鬆了手裡的帕子。一旁的庶女嘰嘰喳喳拉著她說著什麼她不知道也聽不進去了，她已經沒了耐心跟她們假裝合群。她一刻也不想呆在庶女的圈子裡了。她突然起身走了出去，沒有理會後面人叫她的聲音。

寧珍珠看著空手向夾板中央走去的寧玥，嘴角上揚，等著出醜吧，自不量力的庶女。

寧玥站定輕理衣角，微笑著揚聲問道:「不知哪位小姐帶了古琴，玥娘想借來一用。」

本來已經有些倦意的公子小姐們一聽寧玥這話都禁了聲望向她。竟然有人要彈琴。難不成要自取其辱嗎。這最後一個上來的還真是奇人。

寧玥見眾人沒有反映，直接沖著座位中正打量她的高雲柔微一行禮:「玥娘來時並未想到會被抽到，就沒有將古琴帶過來，不知高小姐可否把琴借我一用。」

坐上又是一片嘩然。寧珍珠都快高興壞了，她沒想到寧玥竟然要表演古琴，還去向高雲柔借，這種天大的滑稽今天不來看可真是可惜了。一旁的貴女們都看向寧珍珠，眼神裡帶著嘲笑，寧珍珠並不在意，只是慫了慫肩:「我說了她從小在外面長大的，我跟母親都管不了她。」周圍人一聽就開始議論起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寧府庶三娘。

高雲柔看著那個對著她微笑的素衣女子，挑了挑眉，對著旁邊的丫鬟點了點頭，丫鬟就將那鑲著奇珍異寶的古琴放在寧玥面前後，又退到了高雲柔的身後。

寧玥輕點頭又一福身算是謝過。高雲柔眯起眼睛，居高臨下的看著寧玥，手指輕敲著杯沿，覺得有趣極了。

寧玥坐下，纖纖玉手輕扶上琴，「錚」的一聲，琴音破空，眾人回神向著那夾板上的白衣佳人看去。

一陣清婉悠遠的琴聲傳來，清如濺玉，顫若龍吟，有如遊絲隨風飄蕩而連綿不絕。

林冉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我感覺，此曲絕對可與高雲柔一較高下。」

一旁的張向南不做聲，卻是將目光從河面轉向正在輕彈古琴的寧玥。有些若有所思的喝著酒。

「人生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少女突然張口輕吟慢誦。「一生何其短，一生何其長。愛暖情深短，願別恨離長。都知八生八苦，卻難逃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少女手指不斷挑撥著琴弦，肆意而又優雅，放肆又不亂分寸。她聲音低沉又暗淡，卻清楚的傳進每個人的耳朵里，隨著她的琴聲慢慢挖著人內心深處的痛。

寧鑰拿起一杯桌邊酒一飲而盡，接著音律彈下去，這次她指尖用力，琴聲突然變得低沉渾厚，如同金寺佛鐘響起，讓人心頭一陣。她髮絲在夜風中飛揚，雪衣在月光下輕擺，同醉酒下凡的仙子，驚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