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長得太帥也麻煩
「介四里沒有挽過的船新版本，擠需體驗三番鍾，里造會愛象節款系……」
渾渾噩噩之中，許悟的腦海中響起了一股口音很重的聲響。
他頓覺聽得煩，這聲音立刻就沒了。
腦殼疼，還不想醒。
「八號！原來你在這偷懶啊！」
耳朵里突然傳來刺耳的叫喊，許悟直接驚得開了眼。四周昏暗，他快速掃了一圈，身旁圍了一、二、三、四，四個人。那長相！媽呀！嚇得趕緊把眼睛閉上。
昏黃的火把映照下，那四個人的臉都毛絨絨的，膚色甚至比人工美黑要深得多。嘴巴外露出獠牙，鼻子尖聳，宛如獸類一般。
與其說是歪瓜裂棗，不如說根本不是人樣！那些是人嗎？還是面具？萬聖節到了嗎？我在哪裡？許悟十分恐慌。
「嚓……嚓……嚓……」
許悟站在庭院外，手中的長掃帚隨便揮了兩下，兩眼痴痴看著旁邊半圓洞口上的橫石板，上書「黑風山黑風洞」六個大字。
經過半天的適應，他大概知道了什麼情況。
自己重生了！身份是一隻小妖！
許悟依稀記得，自己下班前被晉陞為部門經理，開心地回家。進了小區，抬頭和30樓自家陽台的寵物貓哆啦打招呼。哆啦過於興奮，探出頭失去平衡，跌落下來。自己著急想在樓下接住，卻沒看準，腦袋和哆啦撞上后，就到了這「黑風洞」。
別看黑風洞八房兩廳一廚一衛格局不小，整個洞里滿滿當當全！是！妖！這妖口密度甚至超過了春運的列車廂。現在看到洞里那些寒磣的模樣，依然心裡發毛。
慶幸的是，銅鏡里的自己，相貌並沒有什麼變化，帥氣依舊。也是因為這份媲美偶像的顏值，自己才能在差不多業績的候選者中得到晉陞。
不管在哪裡生存，一張好看的臉能讓你更快成功，這是許悟總結出的成功經驗。
臉保住了，那頭頂上是什麼？許悟伸出手，又軟又薄，還覆蓋著細細的茸毛，是兩隻白色的……貓耳？
許悟有些無奈:「饒了我吧，我都多大了，還要戴貓耳。難道我是只貓妖？」兩隻貓耳拽了還疼，如假包換。細想，莫非是自己和哆啦合體重生了？
一陣風過，許悟胸前的黑色領帶翩翩起舞。他低頭一看，這條上班用的領帶又是怎麼回事？也重生了？
「八號！過來集合！動作快點！」
洞口半開，一隻呆萌的羊駝精探出頭來，眨著長睫毛，叫喚一聲，又縮回去。
「草泥馬……」
許悟心生不爽，醒來后這半天，已經被不同的妖怪使喚來使喚去，接了五個差事。還沒搞清楚洞里的階級，目前找不到比自己更下等的。
現在連看上去不靈光的羊駝都能使喚自己，一氣之下，很想罵街抵抗。又怕被吃了，沒辦法，自己是這裡面長得最像人的，萬一勾起群魔的胃口咋辦？
除了感覺辦公室久坐的頸椎病好了點，許悟的身體與之前無異。這妖做得可真沒意思。
「呼——」
許悟在庭院猛吸進一口新鮮空氣，屏住呼吸，鑽進洞里。裡面瀰漫著一股腐臭的味道。清掃廚房時他就注意到，別說垃圾分類，這群野獸連垃圾都扔不準，垃圾桶外滿地腥臭。
客廳最內測中央，許悟認準了那口潔白好牙，才知道大王已經端坐在那。這「黑風怪」名副其實，通體發黑，幾乎快與那烏黑的牆面融為一體。從其他小妖口中得知，黑風怪乃黑熊精，修成人道，常與正西北二十裡外觀音禪院的師祖講經。
這身份背景聽起來怪熟悉的，還有那洞名，只是長久憋氣，令許悟的大腦有些缺氧，轉不來。
黑風怪環視一周，張口問:「都齊了吧？」
「大王，齊了齊了。」座位旁一隻狸貓精連忙點頭，許悟見他的站位，想必是個地位高的大王心腹。
黑風怪朝那狸貓精平攤開一隻手掌，咧嘴笑了笑，露出自信潔白的牙齒:「拿來。」
狸貓精轉身取了個紅箱子遞上，黑風怪捧起箱子搖了搖，「乒乒乓乓」，裡面裝的卻是不少小物體，原來是一個抽獎箱。
狸貓精朝著底下的妖怪們大聲宣布:「大王的大樂透要開獎了。今日幸運兒的禮品是，幫大王捶背！」
「哇！」
「太棒了！」
「好想中獎！」
小妖們歡呼一片，怕是要把洞頂給掀翻了。
許悟:「……」
黑風怪把麒麟臂從抽獎箱最上方的洞里伸進去，撈出一個小石子，上面用毛筆寫著個「八」字。
抽獎箱小石子對應的都是小妖名字，按照進洞順序，許悟排第八個，所以才被叫做「八號」。如此命名也便於黑風怪搖獎。
眾妖齊齊看向許悟，他從所有人眼中覺察到了妒忌和殺氣。
「我可不好吃啊……」許悟低著頭，心裡鼓搗，瑟瑟發抖。
「切！」
其他小妖們突然噓聲四起。
原來是因為許悟長得太有人樣，過於英俊，這群不倫不類心裡酸，才拚命擠兌他，把活兒都推給他。許悟現在才知道，帥氣的臉在這裡不吃香。
「上來，八號。」黑風怪見許悟站在原地，喚了一聲。
「哦。」許悟在噓聲中緩過神來，「好的，大王。」於是走上前去，心裡卻罵罵咧咧，什麼獎勵？給別人按摩叫「獎勵」？
許悟靠過來，黑風怪忍不住仔細端詳，這張臉他沒什麼印象，準確地說，除了幾個心腹，其他小妖他全沒印象，甚至連養了多少只小妖都不知道，反正目前伙食充裕，還養得起，他也不計較。
黑風怪看著看著就笑了:「嘿！你是什麼修為？為什麼可以長得如此好看？在洞里，你僅次於我。」
「對！對！」
「大王最帥了！」
「就是那二郎神也得自愧不如。」
「女媧娘娘第一團土捏的肯定是大王！」
……
底下一堆彩虹屁。
許悟不懂怎麼回答，隨便應了一句:「小的不才，從小就長這樣。」
從小這麼帥？自己修了多年的人道，連美白肌膚都做不到。黑風怪黯然神傷，不再應話。他脫了上身的馬夾，面朝下平躺在座位上，呈現標準的準備按摩姿勢。
看見那長滿黑長直毛髮的後背，許悟驚得憋不住氣，張口大力換氣，更是後悔莫及。原來那黑風怪有著濃烈的腥臭體味，他應該自知，又在身上擦了大量香料意圖掩蓋，兩種氣味混雜，適得其反。
黑毛怪平躺后，許悟才發現椅背上披掛著一件袈裟，想必也是跟那觀音禪院的師祖要的吧。
等等！看著袈裟上永不過時的經典格子，許悟突然想起了什麼。
許悟的腦子快速轉動。黑風洞？觀音禪院？袈裟？和尚？唐僧？西遊記？一格格電影或電視劇或動畫的畫面在腦子裡切換。
穿到西遊記啦？還是個反派！
許悟還不能完全確定自己的猜測，雖然看過那麼幾遍《西遊記》，但很多細節是回憶不起來的。現在手上要是有本原著該多好，就可以比對比對。
黑風怪赤身躺久了，有些涼意，見沒動靜，抬頭對許悟吼道:「還愣著幹啥子？按呀！」
「哦！」許悟馬上放棄思考，不敢耽擱，下手捶背。
「兌換幣+1。」
「兌換幣+1。」
「兌換幣+1。」
……
這幾個半透明小字在許悟面前浮現，消失，浮現，消失，反反覆復。
這什麼玩意？許悟停下手，發現那字幕沒再出現。
跟捶背有關？
許悟繼續錘，字幕再次顯現。每錘一次，就彈出一條。他嘗試轉移錘的位置，從腰部到背部換到肩膀，字幕內容都一樣。
稍微加點力呢？許悟嘗試下了一記手刀。
「哦！」黑風怪跟著哼叫了一聲。
「大王，對不起！」許悟嚇得趕緊道歉，現在保命要緊。
黑風怪露出滿意的笑容:「沒事。就這個力道才舒服。」對大黑熊寬厚的背部來說，沒有下力氣，反而像蚊蟲叮咬。
許悟舒了口氣，欣喜的是，他注意到剛才字幕轉變成:「兌換幣+5。」
有變化！許悟鼓起勇氣，朝背部一記直拳，又驚又怕地問道:「那這樣呢？大王。」
「兌換幣+10。」
「可以，舒服。」黑風怪連連點贊。
許悟喜出望外，不客氣地下了一記重拳，問道:「那這樣呢？」這次搞大了些，許悟覺得拳頭髮麻。
「兌換幣+15。」
「妙啊~」黑風怪的表情有些陶醉。
確認了黑風怪的尺度，許悟就放心了，看來力道還可以更大些。
「應該是傳說中的系統。」許悟暗自揣測，作為現代青年，重生帶系統，對他來說，沒什麼衝擊力。這樣子捶背能賺錢，想必是個按摩系統了。
想到餘下的半生，可能要開個按摩店過活，許悟略感悲傷。
這是什麼？許悟突然發現，視野右上角有一個紅色小點。他正想時，就用意識點開了紅點。
面前出現一個系統頁面，略顯熟悉的聲音再次出現:「介四里沒有挽過的船新版本，擠需體驗三番鍾，里造會愛象節款系統。（這是你沒有玩過的全新版本，只需體驗三分鐘，你就會愛上這款系統。）」
系統除了發出這句提前錄好的代言人歡迎語，不再作響。
以前電腦碰到這種類似小廣告，許悟都是馬上點擊右上角「關閉」。現在吶，權且看一看，興許對自己有幫助。
系統主界面最上方居中大字:「降魔兌換系統」。
許悟鬆了口氣，這才像樣些，不用開什麼按摩店。繼續往下看，是一長段關於系統用法的說明文字。
「1、打擊妖怪時，根據妖怪不同傷害程度獎勵使用者對應的兌換幣。」
「2、兌換幣可兌換使用者曾經親眼見過的物品。」
「3、兌換物品時，心裡默想物品模樣，頁面會顯示物品外觀及對應金額。」
「4、兌換物品出現的位置，以手指在地上畫圈位置為準。」
「5、不能打死妖怪，違者兌換幣餘額清零。」
許悟欣喜，這個系統很簡潔很友好啊！知道自己根本沒本事打死妖怪。
愛了愛了！
再看已經輕鬆賺到的48個兌換幣。許悟壓不住急著上揚的嘴角。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