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甩出去的巴掌
五月,宏市,下午時分。
市中心最繁華的商業地段,翼國際大廈雄偉的屹立在藍天白雲之下。
藍薰草站在翼國際腳下,抬起清雅尖俏的瓜子臉遙遙仰望著。
這棟在宏市被稱之為地標性的建築,幾乎每個人都知道。因為電視機里常常會出現翼集團這個高不可攀的名字,和翼國際這棟金字塔形偉岸的建築。
而她一想到馬上自己就要成為這棟大廈里的一員,心中便充滿了自豪。
這還真應該好好感謝俊樊哥。多虧了他的介紹,她才能夠來這棟大廈里的高級餐廳兼職做鋼琴師。
本來還擔心非專業學院出身的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小鋼琴師,配不上這麼高級的環境。但俊樊哥卻告訴她,這裡的大boss和他是好朋友。
翼國際的大boss啊,塔尖兒上的領袖,俊樊哥竟和這樣的人物是好朋友,真是了不起!
一番失神的仰慕過後,藍薰草收回視線,先整理了下身上的白色長裙,再捋了捋扎在腦後如瀑的墨發,然後深吸了一口氣,昂首闊步的朝著翼國際大廈那富麗堂皇的大門走去。
只是,沒走幾步,她忽然聽見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求求你!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有五個月大了,醫生說她已經長出了小手小腳,這個時候打掉太殘忍了……」
不遠處,一個挺著圓滾肚子的年輕女孩,正拉住一個挺拔的男人高級西裝背後的衣襟哭泣。
藍薰草回過頭來,在確定了那個聲音的主人,正是她最要好的閨蜜柳枂后,便毫不遲疑的跑了過去。
見柳枂已經哭著跪在了地上,藍薰草趕忙伸手去扶她,「枂,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柳枂沒有心思驚訝在這裡居然碰見好友,只是依舊死死拉著男人的衣襟,哭的更傷心的哀求著,「求你幫幫忙吧,我真的不能再打掉這胎了。我已經做了好幾次流產,醫生說不能再有下次,不然我就可能再也不能生育了,求求你……」
藍薰草眼看著閨蜜柳枂哭的傷心欲絕、凄凄涼涼,而那個男人竟無動於衷的一直背對著她,絲毫不理會柳枂挺著大肚子跪在他身後,扯著他衣襟哭的凄慘和卑微。
藍薰草死死擰著秀眉,死勁兒要拉柳枂起來。可怎奈她纖瘦的小身板兒根本拉不起懷了身孕臃腫著的柳枂。
藍薰草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咬著牙憤然直起身跨步到那個冷酷的背影前面,連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就果斷的揚起手腕狠狠甩了過去,
「啪!」
一聲脆響,藍薰草憤怒的巴掌落在男人的臉上,憤然出口:「人渣!枂她懷著身孕哭成這樣了,你連扶她起來都不肯嗎?既然不想負責,當初就別山盟海誓的搞大她的肚子……」
話到此處,藍薰草的聲音陡的戛然而止。
因為在巴掌落下的這一瞬,她愕然撞見了一張仿若精雕細琢的男人臉孔。
濃黑的劍眉,幽深的瞳孔,俊挺的鼻樑,緊抿的薄唇,刀削般稜角分明的下顎……
藍薰草在仔細看清了面前這張仿若藝術品般、英俊極致的男人臉孔后,不禁倒吸了口冷氣。
這倒不是她被男人的美貌驚呆了,而是發現這張還殘留著她鮮紅指印的俊臉……竟然,根本不是那個她見過兩次面的柳枂的男友!
瞬間,藍薰草整個傻了!
藍薰草睜著一雙水眸呆怔怔的注視著面前這個,像泰山一般巍峨屹立在她面前的男人。
雖然男人臉上還留有那個鮮紅的掌印,並無明顯的怒意。但她卻注意到這男人深潭一般幽暗的眸子盯著她,眼神所傳遞出的寒意卻仿若千年冰川般,足以讓她冷到四肢百骸。
原本跌在地上悲哀哭泣的柳枂,見到閨蜜藍薰草竟然摑了眼前這個男人,她嚇得目瞪口呆,忙不迭的爬起來,緊張且小心的告訴她一個事實:「小薰……你打錯人了。他不是蕭南燁,他是……是南燁的表哥……蕭墨昂!」
蕭墨昂?
藍薰草心裡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迅速回過神來,知道自己打錯了人。她恨恨的咬了下淡粉的唇瓣,忙朝面前無辜挨了她一巴掌的男人羞愧的道歉。
「呃……對不起!我剛剛……沒有看清楚,所以打錯了,請原諒!」
為了表示誠意,藍薰草特意大幅度的彎下腰,給對方深深的鞠了個躬。
可是再起身抬眸看去,對方依舊是用那種彷彿要吞掉她的陰鷙的寒眸,死死的盯著她不放!
好吧,是她太魯莽了,沒看清對方就狠狠的抽了人家一個耳光,放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難輕易放過她。
於是她只好把光潔白皙的臉頰向對方前傾幾分,說:「喏,你也打我一巴掌吧,這樣我們就扯平了,打吧。」
她邊說著邊抿著唇,緊緊閉上眼睛。
尊貴如天之驕子的蕭墨昂,幽暗的眸子睨了眼伸到了面前的這張女人的臉頰。
頂天立地的男兒怎會伸手打女人?但這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竟伸手甩了他活了三十年來的第一個巴掌,他不可能輕易放過她的!
只不過不用他動手,站在不遠處一個黑衣墨鏡男已經大步走了過來。那是他的貼身保鏢岳龍,像這樣的事情交給岳龍處理就好了,何必髒了他自己的手?
然而,就在岳龍健壯的長臂馬上就要碰到藍薰草時,蕭墨昂突然大掌一伸,制止了他的動作。
岳龍驚訝地看向他敬畏的主人蕭墨昂,發現他幽暗的眸色隱現異樣。於是循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岳龍意外的瞥見了藍薰草露在無袖裙外的右肩頭處,有一抹淡青色並不太起眼的刺青。
刺青很小,只有硬幣那麼大。他仔細看去,心底驀然一驚。
那刺青,竟是一個「念」字!
蕭墨昂凝神盯著藍薰草肩頭上那個「念」字,他的心,像是被一道利刃猛地劃了一下般刺痛,深邃的瞳孔微微收縮,幽暗的眸底,這一刻風起雲湧……
藍薰草遲遲沒有等到對方的懲罰,於是緩緩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男人正死死盯著她右肩頭上的刺青看得出神。
她有些怔愣的緩緩開口:「先生……你怎麼……」
她想問他怎麼還不還手,或者問他為什麼這般盯著她的刺青看,但對方卻忽而開口打斷了她。
「你,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刻這個字?」蕭墨昂磁性而低沉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這個問題,她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這個刺青從她記事以來就在她肩頭上了,沒有人給過她任何解釋。
雖然小時候她也曾無數次疑惑過這個問題,但長大了她也不去問了。因為就算她問了,也沒有人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