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自毀名聲
司馬艷兒含蓄的一笑,心中卻覺得這些流落風塵的女子,有時候反而比那些道貌岸然的男人更可靠。
例如,身邊這位,明明家中已有妻室,卻因為不敢忤逆長輩維護妻子,而跑到外頭來風花雪月。
每次鬱悶就來八角亭喝酒?呸,說出來誰信啊?何況雲娘也早已告訴了她,蘇大公子可是她們畫舫的常客呢。
司馬艷兒越想越覺得這蘇亦承當真是卑鄙無恥下流,又軟弱無能弱智。她抬手啪啪啪給了蘇亦承三個耳光,蘇亦承緩緩睜開眼睛。
屋內點的蠟燭極亮,鼻端都是脂粉香氣,這香味幾乎讓蘇亦承產生了本能的反應,以為自己是招了女子在畫舫里,何況他半夢半醒間見司馬艷兒望著自己,忍不住更是心襟蕩漾,伸手就要去摘司馬艷兒的面紗。
司馬艷兒一把扯住自己的面紗,笑道:「公子當真不怕小女子是無鹽女?」
「不怕,你便是妖精,我,我也不怕。」蘇亦承打了個酒嗝繼續說道。
司馬艷兒冷冷一笑,緩緩鬆開了手,蘇亦承滿心歡喜的用力一扯,頓時一張臉蒼白了幾分,然後他的瞳孔迅速縮小,一聲尖利的驚呼就脫口而出。
再然後,蘇亦承用比兔子還快的速度護住自己的胸口跳到床的內側,驚慌失措的問道:「你,你,怎麼是你?」
司馬艷兒淡定的往床邊一座,笑道:「可不是我傻大姐司馬艷兒嗎?」
「你,你,你想幹什麼?」蘇亦承滿頭是汗,極力想要維持住自己的清醒,可是他的腦袋昏昏沉沉,整個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歪倒在床上。
司馬艷兒看著他的反應,眼中的鄙夷更濃,「我怎麼會在這兒?那得問你啊,不是你說要送我的嗎?」
「不對,不對,剛才的人不是你,你把那姑娘弄到哪兒去了?」蘇亦承開始烏龜般的縮起來,自言自語,他踉踉蹌蹌,想要去找剛才心目中的仙女。
「蘇亦承,你省省吧,今日便在這裡好好休息,過了今夜,有你忙的時候呢。」司馬艷兒說著,冷冷看著蘇亦承,只見他越是掙扎,一張臉越是通紅,然後他四肢無力的垂落下來,只有脖子還在堅強的想要抬起頭來,再然後,他撲通一聲栽倒在了床上,兩眼一番就昏睡了過去。
司馬艷兒見狀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腰板,剛才一直維持著扭身子的姿勢還真是累人,隨即又看到自己的右手,肌膚上似乎還有蘇亦承身上的酒味。
司馬艷兒皺了皺眉,恨恨瞪了蘇亦承一眼就開門去了隔壁,隔壁早已準備好了木桶熱水,司馬艷兒滿足的沐浴后躺倒,耳邊有水聲淺淺,絲竹之樂和脂粉味在空氣之中回蕩。
司馬艷兒忽然沒有了半點兒睡意,她翻了個身,看著舷窗外水色之上的月色倒影,心中不由想起肖飛楊來。
明日事發,肖飛楊會不會暴怒?一定會的吧,他或許還會自責,恨自己為何想不出更好的計策,只能讓司馬艷兒跟著犯險。
司馬艷兒想著,深深嘆了口氣,沒有別的好辦法了,只能讓雙兒多留意李大人,備下些葯,萬一有個什麼事,也要能及時處理了才好。
司馬艷兒一會兒想肖飛楊,一會兒想皇后,一會兒想柳貴妃,一會兒又莫名想到皇上,還有一向待她極好的皇太后,迷迷糊糊間就那麼睡了過去。
直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司馬艷兒才醒轉過來,她揉了揉略微酸痛的肩頸,心想自己真是缺乏運動了,就這麼一夜,竟然渾身痛得難受。
打開門,是昨夜引路的那個小哥,他一見司馬艷兒醒轉,微微點了點頭,「司馬姑娘,時辰到了。」
司馬艷兒也正了臉色,打開隔壁的房間,蘇亦承依舊昏昏沉沉如死豬一般睡在床上。
那小哥手腳麻利的將蘇亦承上身衣服扒光,然後用鋪蓋一蓋,一抬腳就將他踢進了床的里側,司馬艷兒這才和衣躺在了他的身邊,鼻端都是濃重的酒氣,司馬艷兒忍不住皺了皺眉,問道:「尚書府內有動靜了?」
小哥微微一笑,「快了,姑娘稍安勿躁。」
司馬艷兒點了點頭,將眼睛閉上,如今也只能等了。
此時此刻,尚書府內一如既往的安靜,早起的僕人們都小心翼翼的打掃,生怕驚動了自己的主子。
昨夜蘇亦承沒有回府,大家心裡都明白是發生了什麼事,雖然大家都已經見慣不怪,可是今天這氣氛似乎特別的詭異。
司馬若蘭破天荒的一大早就起了床,一眼看到身邊空空如也,頓時一股怒氣就湧上心頭,她將枕頭大力拂開,那枕頭被她大力一掃,立刻飛了出去,直直撞上了正開門進來的丫頭。
丫鬟手裡的水盆頓時砸落在地,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而一盆撒了玫瑰花瓣的熱水也四下濺落,地上一片斑駁,那些鮮紅的玫瑰直看得司馬若蘭更加心煩。
「紫鵑,你是越來越會當差了!」司馬若蘭掀被而下,將一腔怒火都發泄在了這個尚書府派給她的丫頭身上。
紫鵑蜷縮成一團,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少夫人,是奴婢不小心,是奴婢不小心。」
「知道不小心還不下去領罰?」司馬若蘭惡狠狠的說道。
紫鵑聞言立刻磕頭如搗蒜,尚書府內家教甚嚴,奴婢領罰都是極重的責罰,輕的也要在床上躺個三五天,紫鵑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止不住的哀求求饒。
司馬若蘭本來就心頭不爽,被紫鵑這麼一鬧騰,更加的心焦煩躁,她一腳將紫鵑踢倒,一邊怒罵道:「你個狐媚子,我叫你成天拋媚眼。」
「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少夫人饒了奴婢啊。」紫鵑一邊護住自己的要害,一邊在地上打滾求饒。
司馬艷兒越打越來勁兒,這些日子憋屈的所有怒氣都在此時此刻發泄了出來,她這一下足足打了半盞茶的時間才出了一口惡氣。一大早這麼折騰,司馬若蘭也是手腳癱軟,她頹然坐倒在椅子上,眼淚忽然就那麼無聲的落了下來。
「你不回來,你為什麼又不回來?你難道就真的忍心讓我一個人在家受盡冷眼?」司馬若蘭的聲音極小,幾乎是近乎夢囈般的喃喃自語,可是,紫鵑卻還是聽見了。
她怯怯的看了司馬若蘭一眼,想起昨日遇到司馬艷兒的事,心想司馬艷兒和司馬若蘭是姐妹,那麼,她們之間應該也沒有什麼不可說的事。
紫鵑到尚書府不久,竟不知道司馬若蘭和司馬艷兒之間的事,心頭想著,也想要討好司馬若蘭,免得又被罰,便怯怯的開口道:「少夫人別生氣了,您姐姐一定會解決好這件事的。」
司馬若蘭一愣,隨即挑眉問道:「我姐姐?」
紫鵑兀自未察覺司馬若蘭的不對勁,直點了點頭,「是啊,奴婢昨日遇到您表姐司馬艷兒,她問起少夫人的近況,奴婢想她與少夫人是表親,便,便將少夫人的事和司馬艷兒小姐說了。」
紫鵑話音未落,司馬若蘭右手一揮,一個耳光結結實實的打在了紫鵑的臉頰上。
紫鵑唇角溢出血絲,面帶驚恐的看著司馬若蘭。
司馬若蘭披頭散髮,一臉怒色猙獰如修羅,她惡聲惡氣的問道:「你說司馬艷兒問了我的近況?」
「是,是……」紫鵑終於察覺到司馬若蘭的不對勁,再不敢多說一句。
「她還說了些什麼?給我一一道來,若有不實,便讓你嘗嘗尚書府的家法!」司馬若蘭端坐下來,眼神帶恨的看著紫鵑。
紫鵑不敢隱瞞,當下將碰到司馬艷兒的事情一一講了,末了,紫鵑還特地強調,司馬艷兒曾經說過,一定會去勸勸蘇亦承,讓他好生待司馬若蘭的事。
司馬若蘭聞言,一聲冷笑出口,房間里的空氣頓時放佛因為這一口冷氣而變得冰冷下來。
紫鵑噤若寒蟬跪在司馬若蘭跟前,半晌,司馬若蘭才問道:「昨日公子是在八角亭?」
「是。」紫鵑點頭。
司馬若蘭看了紫鵑一眼,冷聲道:「以後少在背後嚼舌根,若是再敢在司馬艷兒面前說什麼,小心你的舌頭。」
紫鵑咚咚咚又磕了幾個頭,見司馬若蘭再不說話,急忙悄悄端了面盆退了出去。
司馬若蘭獨坐屋內想了片刻,覺得司馬艷兒既然那麼說,昨夜就一定會去找蘇亦承,一想到司馬艷兒如今的聲望和能力,司馬若蘭心裡就有些慌亂,她害怕蘇亦承後悔退婚,從而更加冷落自己。
司馬若蘭思來想去,覺得自己必須要親自去一趟八角亭,哪怕這樣或許會讓蘇亦承丟臉,可是,這樣一來,司馬艷兒也會丟臉。
司馬若蘭覺得這著實是一箭雙鵰的好事,讓蘇亦承丟了臉,他便不會再時時去外面放蕩,而司馬艷兒丟了臉,那可就更精彩了,司馬若蘭倒是想要看一看,司馬艷兒和肖飛楊所謂的情深似海,到底有多深,而司馬艷兒在民眾心頭的聖女模樣,到底有多不堪一擊。
司馬若蘭心中想好,迅速命人替自己梳洗完畢,她沒有要轎子,徑直穿街過巷,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八角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