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的煩惱

誤會的煩惱

林涵是在10月份,接到銀行通知去報到的,經過一個月的培訓,她被分配在儲蓄所,儲蓄所靠近全市最繁華地帶,業務量很大,所里共有包括所長在內5個人,所長姓孫,主要負責任務指標,不辦理業務,這樣就4個人,基本忙不過來,年初孫所長就一直打報告向總行要求加人,可行里一直沒批。聽說剛剛又新招了人,這孫所長就五天一報告三天一電話的向行里要人,因為這所在全行儲蓄所中連續2年任務完成名列第一,所以說起話來比較有底氣,最後終於同意給增加一個人,於是林涵便被分在這個標兵儲蓄所,她是在最後的培訓考試中以第一名的身份來到這裡的,剛開始因為不熟悉業務,她暫時跑外勤,主要負責去總行報個表或者與大客戶的聯絡,沒事的時候就在所里練練點鈔,記記賬,也沒感到什麼壓力,和她們相處也比較和睦,對這一切林涵感到很滿足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明年的專升本考試和儘快熟悉當下的銀行業務。

這時有一件事卻讓她陷入了苦惱中。

這天中午,因為沒有顧客,她們幾個吃完飯便趴在桌子上迷糊,林涵迷了一會兒,這時一個戴眼鏡的大男孩,和林涵差不多年齡,沖她擺擺手,示意她開門,雖說行里經常來人,但這人林涵從沒見過,她不敢隨便開門,於是就走到桌前,戳了戳同事小張,她抬頭望了一眼門口「範文,給他開下門。」,林涵就開了門,他進來后朝她望了一眼「警惕性還挺高的。」說不出是褒義還是貶義,林涵也看了他一眼,和她差不多高,很清瘦,戴副眼鏡,目光里好像沒什麼惡意,也就釋然了。

不一會兒,孫所長回來了,他對大家說,所里要把宣傳欄更新一下,本來是請廣告公司來做的,但行里有能寫會畫的人才,幹嘛不用,小范這幾天就在所里幫忙設計籌劃一下,最後對林涵說「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去幫一下。」

於是下午一上班,兩人就忙活開了,量尺寸,計算,臨到下班的時候,才忙完。一連幾天下來,林涵除了每天去總行送報表,其餘的時間就在所里給範文幫忙,漸漸的她了解到他是比自己早兩年來到這裡的,幹了一年多儲蓄所,因為能寫會畫有特長,後來去了總務負責宣傳,他不僅字寫的好,還擅長篆刻,現在又迷戀上了宋詞,林涵還把自己的一本古體宋詞三百首借給了他,他如獲至寶,不停的說「謝謝!」弄得林涵很不好意思。

林涵喜歡宋詞,喜歡那種韻味和淡淡的憂鬱,每一首詞就像一幅畫,讀到它就像穿越到古時候,置身其中,這種感覺讓林涵很享受。而現在她偶然遇到了同樣和自己喜歡宋詞的同齡人,而這位范同學的見解又讓她對詩詞有了更多的理解,這讓她一有機會就和他探討一番,後來她聽說範文的父親在本市的重點中學教語文,在古詩詞方面有一定的研究。

半個月後,所里的全部廣告牌和看板都完成,範文的設計既不失規定的格式,又融合現代了的元素,讓人眼前感到耳目一新,孫所長看了大加讚賞,當天晚上就約大家慶賀了一番,在晚宴上,大家見到了範文的女朋友,和林涵同歲,長得小巧玲瓏,一副鄰家女孩的模樣,據說是某局剛剛退休的局長的千金,這一信息讓林涵對這位范同學品味了許久,大家都說範文眼光好,福氣好,他倒沒有過多的解釋,只顧著和大家喝酒,這是林涵參加工作后第一次和同事聚會,場面上的話她也不會說,所以就附和著大家一起喝,除了範文和孫所長喝白酒,幾位女的喝的是葡萄酒,但林涵從小到大第一次喝這麼多酒,有些不勝酒力,意識雖然沒喪失殆盡,但走起路來已經踉踉蹌蹌了,她是和順路的潘姐一起走的,回到家就直接回到自己屋裡關門睡著了。

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因為所里近期業務量大,人手忙不過來,林涵三個月的實習期還沒到,就安排接手櫃檯業務,因為她心細認真,幾個星期下來,業務方面已經遊刃有餘了,她對自己充滿了信心,而在這時候,她卻隱隱感到了來自同事間的一種微妙關係,起初她以為是她們對她的嫉妒,因為在幾次總行的會議上,她被當做新員工的模範被通報表揚。後來她感覺不是這樣,至於到底是什麼她很想弄清楚,一天中午,所里只有她和潘姐值班,她說出了自己的疑惑,潘姐四十來歲,為人不錯,心直口快,她聽完后,仰起頭,目光緊盯著林涵,然後漫不經心的說「你知道嗎?範文和他女朋友鬧矛盾,聽說要分手。」

「不知道啊」林涵一臉困惑的說。

潘姐望了一會兒,有些語重心長的說「小林,你剛步入社會,有些事還是注意點好」

「潘姐,我不明白」林涵有些急了「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來你是真不知道。」潘姐思量了許久,猶豫的玩弄著手中的算盤珠。最後潘姐把林涵往自己身邊拉近點「她們說範文小兩口鬧分手是因為......你!」

這大概是林涵有生以來聽到的最不靠譜的話了。

「怎麼可能?太可笑太無聊了」林涵掙脫潘姐的手,幾乎跳了起來,她感到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恥辱,心裡充滿了委屈,以至於眼淚從臉上流了下來。

「身正不怕影子斜」潘姐站起來拍拍她的肩頭,安慰道。

「從那次聚會後,我們就沒再見過面,我怎麼會破壞他們呢?」林涵覺得自己的解釋蒼白無力,其實又何須解釋呢?她第一次感到了人言可畏。

「是誰這麼無聊多事?」林涵憤然道。

潘姐仰起頭,朝林涵後面的座位,努努嘴巴「那位就是一事兒精,別看個頭兒小,人精著呢,愛挑事。」於是這位愛八卦的潘姐姐對林涵講起了所里的一些事,林涵聽后恍然大悟,沒想到表面的風平浪靜,卻是暗流涌動。

「以後說話做事要注意,人心可畏呢。」

林涵點點頭。整個下午,林涵被這種壞情緒纏繞著,她覺得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他們的目光中被監視,被偷窺,這種感覺讓她壓抑的透不過氣來,以前所有的對未來的希望也都破滅了,她只盼著早點下班回家。

徐輝打來電話的時候,林涵正心煩意亂的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她們兩個人已有時間沒聯繫了。平日里她們兩個是比較要好的朋友,三年的時間她們幾乎是無話不說,徐輝豪爽開朗,說話從不拐彎抹角,直來直去,人很好,她儼然是林涵的保護傘,林涵從內心裡有點依賴她,林涵有些愛面子,有些話抹不開,她總是在關鍵時候替林涵說話。今天林涵特想找人傾訴一下,於是放下電話,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朝臨街的馬路走去。

和林涵正好相反,徐輝今天要告訴林涵的是一個好消息,她被公司派到青島的辦事處工作,她怎麼也想不到能有這麼一個機會降臨到自己頭上,所以她有必要找林涵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悅。

「這麼說你也要去青島了,沒看出來領導這麼器重你,」林涵說。

「我們部門就我一個單身,人家拖家帶口的不願意去,這不便宜了我嗎?」

「這叫機遇,沒有領導看重你,也是去不了的」

「你呢?你最近怎麼樣?」徐輝回過頭反問道。

於是林涵把今天的苦惱一五一十的和徐輝講了出來。

「還有這事兒?」徐輝一臉疑惑的說。

「不可思議吧」林涵點點頭。

「那你有什麼讓人誤會的地方?」

「沒有。就是沒事的時候和他談談詩詞,別的沒什麼。」聽徐輝這麼一說,林涵極力想起他們在一起的片段。

「你呀!」徐輝有點恨鐵不成鋼。「你還以為某些人的素質和你一樣。你們談詩,人家以為你們在談情說愛呢,人家小兩口關係好沒話可說,你們繼續談你們的詩,可如果關係不好了,自然就怨到你頭上。」徐輝煞費心機的分析道。「說實話,你是不是對這個姓范的有點好感?」她繼續道。

「說不上,就覺得比較聊得來,」林涵皺一下眉頭「不過絕對沒有那意思。」

「哪意思?」徐輝調侃道。

「都這樣了,還拿我開玩笑。」林涵擰了她一把。

「多大點事兒,明天我去你們那兒當一回兒上帝,看看你說的那個事兒精長什麼樣兒?不行,給她點眼色看看。」

「你可千萬別,我可還要在那裡混呢,你一屁股跑到青島,我找誰去?」

「我能說認識你嗎?就是一客戶去辦業務,你告訴我她長什麼樣兒,明天就去她窗口」徐輝恨恨的說道「你啊,在這方面有常瑋的一半兒,你姐兒我也就放心了,以後別整天抱著本書,為人處世也得學學。這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人心難測吶!」

「會跳舞嗎?」兩人走到路的轉彎處,徐輝問道。

「就學校里學的那一點,也忘得差不多了。」

「二中附近剛開了露天舞場,聽說很好,咱們去看看。」

「遠著呢」林涵撅噘嘴。

「這不有車呢!」徐輝拍拍自己的自行車。

世上的事有時候真是奇妙,她們談論了一晚上的范同學,在這瀰漫著夜色曖昧的舞場上遇到了。當林涵指著舞場中央的範文給徐輝看時,範文也同時注意到了她們。

待一曲結束,他徑直朝她們走來。「歡迎你們賞光!」

「你開的?」林涵疑惑。

「和幾個朋友合夥開的」範文謙虛的說。

「這是我同學徐輝。」林涵拉過徐輝介紹到。

「你好!」範文沖徐輝點點頭

徐輝仔細的打量著他,彷彿要把他整個人看透,弄得范同學尷尬。

當舞曲又響起的時候,範文邀請林涵跳舞,林涵搖搖頭說不會。

「我來吧,她確實不太會。」徐輝對范同學說。

於是兩人走進了舞池。

林涵環顧了一下四周,氛圍還不錯,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看他們跳舞。

她真的沒想到,文質彬彬的范同學還有這經商的頭腦,突然想到這個人真的不簡單,這又讓她想到了眼前的困惑,既然今天知道了這謠言,明天上班又怎麼去面對呢?淡定嗎?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她是一個心裡不存事兒的人。去和她們講清楚嗎?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還是等會兒問問徐輝吧。她這樣想著,瞄了一眼徐輝,她也沖她使了個媚眼,弄得林涵感到莫名其妙,一曲結束,兩人又跳了一曲,林涵也只有等待的份兒了。

兩個離開的時候已是很晚了,街上的人也少了許多,走到一家小吃排擋,「我請你吃飯!」徐輝意猶未盡的說,林涵剛要說什麼「順便給你分析一下這個人。」便拉起林涵進了屋。

徐輝對范同學的印象還不錯,她感覺這人對林涵有那麼點意思,和他跳舞的整個過程他們都圍繞著林涵展開話題。

「如果他沒有女朋友或者是兩個人散了,你可以考慮他,人不錯。」

「怎麼可能?」林涵說。「你這是讓謠言成為現實。再說我對他沒感覺,同事而已。」

最後徐輝對這件事給出了自己的建議:順其自然

好吧!那就順其自然吧。林涵在心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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