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個野獸

「喂，曉雯……人家才剛剛睡著哎，就被你的電話吵醒。」蕭曦曦睡意正濃的時候，冷不丁被熱鬧的手機鈴聲吵醒，迷糊中按下了接聽鍵，眼睛也不睜開地把電話放到嘴邊。嘟噥的回答里，滿是不快。

「曦曦，你知道誰回來了嗎？」曉雯那邊緊張的聲音。

「誰啊？……」蕭曦曦慵懶地回答，「不要賣關子啦，很困好不好。」再不說，恐怕她又睡著了。

「仲...易軒。」曉雯的語氣還是很猶豫。

聽到曉雯電話里說出的三個字，蕭曦曦瞬間驚醒過來，意識猛地清晰了，腦海一片恐懼的灰霾。——怎麼可能，他不是出國發展了再也不回來了嗎？難道，真的為了走之前狠狠的幾句話：蕭曦曦，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今天對我的冷酷！

仲易軒，不要過來！——蕭曦曦一身冷汗地驚醒過來，是夢，是夢。還好是夢！

3年前的記憶猶然深刻，或者說那種透徹入骨的恐懼感，才是她最最無法忘懷的。在所有同學的面前，看上去溫和、平易近人，舉止得當、謙謙有禮的那個人——仲易軒，在她面前卻絲毫不掩飾地充滿了霸道、暴戾以及無休止的佔有慾，他存在的氣息就是對她無限的威脅。

大學初入學，只是因為被曉雯拉著參加了游泳社——天知道她多麼怕水，小時候學游泳被嗆到一次就再也不敢下水的她，實在熬不住曉雯的死纏爛打，而且大學的游泳課是必修，所以也就勉強報了名。可是，第一次參加活動的她就不小心滑落到深水區，本來想呼救的她一張口便被灌了一口水，在水中掙扎著連咳帶喘，根本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等技術不佳的曉雯發現她時，她的掙扎已經越來越微弱，這時候，一個頎長矯健的身形如梭魚般沖入水中，抱著近乎休克狀態的她上岸。

最惱人的是，他給她做人工呼吸、還按壓……她柔軟的胸部！眼神迷離的蕭曦曦終於吐出幾口水，清醒過來，周圍所有的人都輕輕歡呼起來。可是——「啪」！不明緣由的她條件反射般地給了他一巴掌。他……他的手居然碰她的胸！哪裡來的色狼！

「女人，你搞沒搞清楚狀況？！」眼前精緻又邪肆的男人玩味地看著地上柔軟的小人，卻沒有生氣的表情。從此以後，這股邪惡的氣息就縈繞在蕭曦曦的身邊。註定了，那魂牽夢繞的噩夢。

***

蕭曦曦從小不會水，但是卻從來不擔心，因為總有嚴睿在身旁，就像永遠的騎士一樣，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都能夠給她無限的關懷和救助，所以，溺水這樣的事情，她從來沒有想象過會發生。

她大一了，嚴睿去了美國，只能時常通一個很長的電話，但是，哥哥的溫暖總能暖徹心扉，身為獨生子女的她總是覺得有一個嚴睿這樣的哥哥真好，彷彿完美無缺的美滿家庭的幸福。

從溺水被仲易軒救過以後，他三天兩頭出現在她選課的課堂上，專門坐在她的身旁、身後，盯著她看，一雙「綠色」的眼睛里寫滿了想把她吃掉的**。他每天給她送花，但是她都轉送給了其他同學；他給她傳電影票，她轉給了傾慕他的女生；他找到別的系去把同樣追她的男生狠狠揍了一頓，甚至被學校通報批評……他做了很多，但是，都是蕭曦曦所不能接受的方式。隨著幾個月過去了，蕭曦曦退出了游泳社，面對他冷冰冰的猶如陌生人。於是，他採取了更加極端的方式，也慢慢地變了味道。

蕭曦曦不喜歡他，從第一次見到就是這樣。在後來，她能感覺到那種貪婪的眼光，單純的她只有迴避，裝作無視，盡量往人多的地方躲開。但是，還是一次自習的時候，已經近乎入夜了，她發現教室里除了她和仲易軒之外人已經寥寥無幾了，忽然心生恐懼，趕忙收拾了東西走往回宿舍的路。這次讓她真的徹底產生了懼怕。

儘管路燈通明，路上卻鮮有人走，蕭曦曦緊張地走在前面，後面一直被仲易軒的身影跟著。像小白兔身後一直潛伏著大灰狼一樣，她越走越快，最後近乎小跑起來。繞過教學樓、行政樓，再過了體育館就直接是宿舍樓了，那樣就能夠進入安全地帶了……邊想著她邊抱著書小跑。可是，就在路過體育館門口的時候，身後健碩的身影迅捷輕鬆地一把將她狠狠摟住，她剛要發生叫喊出來，卻被捂住了嘴。就這樣，被摟抱著逼進了深夜的體育館。

泳池旁，透明的玻璃罩把外面的光線毫無遮攔地透進來，卻沒有人知道這裡的蕭曦曦面臨著巨大的驚懼。

「我愛上你了。」仲易軒放開蕭曦曦，看著她害怕地跑到他對面大約離他五六米的地方，他滿臉輕鬆又認真的表情。從她一臉青澀的來報名，他就已經默默關注她，直到那日的「親密接觸」，他已經斷定了，他要她。

「你胡說什麼，讓開。」蕭曦曦壯膽大聲面對著眼前咄咄逼人的仲易軒。

「我說，我愛上你了。我要你。」

蕭曦曦顧不得腦海的驚恐，急忙打算撥開他衝出游泳館。小手卻被一隻大手硬硬地抓住扭到身後，轉而狠狠地抱住。

「你放開我！」蕭曦曦的臉被按在硬朗的充滿男人邪惡氣息與味道，感覺要窒息了，她用力扭動著，掙扎，使勁咬了對方胳膊一口。

對方驚呼一聲鬆開了手，她趕忙掙脫開往身後撤去。

「好，蕭曦曦，我就喜歡你這個樣子。包括你打我的那一巴掌。」落地窗的光照在仲易軒的臉上，肆謔著鬼魅的笑容，好看，卻充滿邪惡氣息。

「如果，如果是因為我打了你，對不起，我可以讓你還給我一巴掌。但是——你不要這樣！」蕭曦曦邊撤退邊用試探性的口吻商議。

「好啊，你可以好好還我，不過，用別的方式。」語氣里充滿了挑逗的意味，眼看他就要抓到她，一旦抓到，他絕不放手。他繼續前行，馬上就要抓到蕭曦曦，她轉身打算往身後跑的時候，被腳下的器材絆到了，一下子撲到了水裡。她在水裡緊張地掙扎。

仲易軒卻不急著下水去救，反而就在岸邊蹲下來享受般欣賞著蕭曦曦柔弱的掙扎，直到看著她慢慢地近乎沒有力氣，就要沉入水底，才緩緩地，把上身勾勒出他完美線條的深色襯衫扣子解開，一把脫掉，露出紋理清晰的胸肌，瞬間鑽入水中把她撈救回來。

又是……人工呼吸。

可是，這次仲易軒直接壓趴在她的身上。蕭曦曦意識模糊，但是感覺依然真切，他把她的扣子一顆顆解開，用手慢慢撫摸，輕吻，舔舐......然後才輕輕按下去。

「救命！救命！救命！……」蕭曦曦吐乾淨了肚裡的水，被仲易軒死死地按住四肢，只能絕望地呼叫。

幸好晚上體育館的管理員聽到了呼叫趕來解救了蕭曦曦，學校決定開除仲易軒。蕭曦曦回家休養了一個月，經過心理醫師的康復治療才回到學校。聽說仲易軒去了美國。後來，一天下午接到了無名的語音信息，裡面有這樣一句讓她一直驚懼的話：蕭曦曦，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今天對我的冷酷！

**

從回憶中醒來，他，那個野獸，他回來了。

只希望他不記得那些事和那些話了。蕭曦曦輕輕地顫抖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