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 姓唐名孟,西城區籍貫
整個過程大概也就兩三分鐘的時間,被棉簽按住,護士將針頭抽了出來:「祁先生,已經抽完了。」
「恩。」
男人以單手按著棉簽的姿態站起來,深瞳淡淡的掃了眼全程無聲的戚一弦,似乎將她嚇了一跳,連忙捂著嘴後退,磕磕絆絆的話也不知道到底想說什麼:「謝……謝謝祁先生,不,我是替唐孟謝……」
「行了。」沒了耐性,蹙著眉暴露出祁睿鋒不悅的情緒,待棉簽下跳動著的筋脈不再出血,他隨手將棉簽扔進垃圾桶中,垂眸慢慢放下袖口:「出去吧,讓警衛員不要再放其他人進來。」
戚一弦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卻還是乖乖的點頭。
門板開了又合,略帶懶散的嗓音輕笑:「幫我獻完血了,怎麼,是該收拾我了?」
「滿意了?」
側首,男人的嗓音乾淨,自從祁家老宅那次后,他面對她時儘可能的收斂了一身的冷意和淡漠:「戚一弦可能是舉足無措才找到你面前的,但你卻故意用這件事光明正大的警告我,在我和唐孟中你是更偏向他的,我分析的,對嗎?」
「嗯哼。」她要笑不笑:「繼續。」
「打掉這個孩子是你對我的報復,而現在你是準備讓我嘗嘗你當初吃醋的感覺?」
盛懷暖也沒說祁睿鋒分析的對還是不對,而是嬌笑的差點摔倒在床褥上,還是祁睿鋒伸手扶了把。
她坐正,光明正大的攤手:「快十二點了,我的午餐呢,我說了我今天要吃糖醋小排的。」
「我幫唐孟獻了血,你不應該獎勵我些什麼嗎?」
「為什麼要獎勵?」她收回手,用手指梳理著自己的長發,不解的很:「是你自己要獻血的,我一沒有逼你,二沒有和你做交易。」
「既然這樣……」
祁睿鋒眸底閃過一抹笑意,然後不再言語,那雙筆直修長的腿更逼近了一步,大掌捧著她的小臉,自然而然的俯身吻了下來,動作彷彿演練了千百回般的流暢,沒有絲毫的停頓。
還在盛懷暖微怔后準備掙扎前將她放開,在極近的距離里,低笑的性感又蠱惑,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肌膚上,有著熏人的滋味:「那我自己來拿獎勵好了。」
「祁睿鋒……」
現在換做她念著他的名字,全是咬牙切齒。
被點到名的男人卻低笑著若無其事放開她,面色覆蓋上一層說不出的愉悅:「準備吃午飯了,不過沒有糖醋小排,你的身體還不適合吃這麼油膩的東西。」
大掌按住門把,出去反手關門。
下一秒,果然有重物砸落在門板上的聲音。
失笑,修長的雙腿邁開步子,唇角揚起幾分弧度,淺薄的在光線中幾乎化為烏有。
……
從這天往後,盛懷暖再也沒有給祁睿鋒好臉色看,如果不是每頓飯都是由他送過來的話,她甚至連他的面都不想見。
不過,祁睿鋒卻好似絲毫不介意,每次在她給他冷臉色的時候都用下巴用蹭著她的臉頰,低低的笑:「氣性這麼大?還生氣呢,都是我不好,不該在你被我的美色迷惑的時候主動過來吻你……」
而每次他得到的都是盛懷暖砸過去的枕頭,怒斥:「祁睿鋒,你瞎說什麼?」
「恩,都是我瞎說。」他將她身後的枕頭放平,又看著她重新躺下,手指摩擦著她的下顎:「盛大小姐最清心禁慾,對我半點性趣都沒有。」
咬緊「性趣」兩個字,弄得盛懷暖直接翻身背對著他,來表示自己的抗拒。
低低的笑聲在身後低醇悅耳,祁睿鋒又在病房裡待了半天才關上門離開。
他雖然被基地暫時性的停職,但祁家還有不少的事務等著他去處理,還有上次鬧劇般的宴會,他和戚家更是要一家家的登門。
等病房裡徹底沒了聲息,只剩下偶然門外的走動聲和自己微弱的呼吸,盛懷暖才重新掀開眼皮,看著被落地窗帘擋住的姣好陽光,掰開手指細細的算了算,今天正好是慕酒甜離開的第十五天,她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恩,翻了個身,盛懷暖想,這件事也是時候落下帷幕。
失笑。
就是不知道慕酒甜回來后該有多生氣,恐怕要指著鼻子罵她的。
被強行關在病房養身體的這段時間裡,莫子軒趁著祁睿鋒跟著祁老正忙的時候,強行闖進來過一次,警衛員沒有攔住,被莫子軒帶來的人反束扣在了牆上。
不過也是,兩個人又怎麼抵得過一隊十人呢?
他闖進來的時候,盛懷暖正在看書,也不是什麼正經書,不過是祁睿鋒怕她無所事事幫忙找來的小說。
靜靜的靠在床頭,不施粉黛的臉蛋精緻卻有著明顯的蒼白和虛弱,對於闖進來的他沒有半分的驚訝,只是淡淡的勾唇:「別為難人,他們也是聽命令行事的。」
「我知道。」
莫子軒揮了揮手,立刻就有人鬆開他們,卻用強勢的姿態請到了旁邊的病房裡暫時看管起來。
病房門重新被從外面合上。
莫子軒找了張椅子坐在床邊,對上她那雙漂亮到幾乎能夠做成標本的丹鳳眸,其中看似溫靜平軟,卻平白給人一種深邃的涼薄感,他遲疑了下,有那麼一瞬不知道該說什麼:「懷暖,你的身子……」
「挺好的。」素白小手隨意將書翻過去一頁:「六個月打胎的確比較傷身,不過祁睿鋒每天都燉藥膳給我,你也清楚,元氣大傷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補回來的。」
甚至祁睿鋒還害怕她不喜歡不願意吃,特意找人試了很多次,才將那股子藥味掩藏的乾乾淨淨。
只可惜,她素日里挑食,還是能夠嘗出來。
莫子軒應了聲,經過婚禮現場那次的事情后,這次再見,他不清楚該和她說些什麼。
躊躇了半天:「抱歉,我們從小在一個大院里長起來,我明知道你的性子不會讓你做出那些事情,可那天我不知道怎麼得……」
他那天回去反思了半天,覺得自己當時真的是鬼迷了心竅。
「沒什麼。」盛懷暖失笑的擺手:「不怪你,那天出了那麼多的事,大家都沒法冷靜,再加上戚伯父的話……反正都過去了。」
「懷暖,不管怎麼說,我欠你個人情,到時候無論你想要做什麼,都可以找我。」
莫子軒會闖進來見她,是盛懷暖意料之中的,這話自然也在意料之中。
丹鳳眸卻亮了亮,似乎很驚訝,又似乎突然想起來什麼:「你這麼說,我倒真的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你說。」
「唐孟知道嗎?」
莫子軒停頓了下,頷首。
他當然知道,當初他還和唐孟出過同一個任務。
「我想讓你幫他安排個光明正大的身份留在西城區。」頭頂上的燈光很明亮,盛懷暖將小說放在身側,脊背靠著床頭,一雙眼眸亮晶晶的盯著莫子軒:「也可以說,從今往後他和金三角再也沒有任何關係,而是你手下的一名隊員,姓唐名孟,西城區籍貫,可以嗎?」
……
在唐孟身份落下來的第二天,慕酒甜度完蜜月回國了,因著他們新婚,所以國內的事情所有人默契的沒有告知給他們絲毫,但還是在飛機落地的一個小時內,一道噙著溫涼和滔天怒意的身影直接沖了進來,也不知道是不是祁睿鋒提早吩咐過,警衛員都沒有絲毫攔著。
「你瘋了?」
情緒掀起來的臉瀰漫著一股緊繃的氣息,慕酒甜踩著高跟鞋,失去了她平日里的婉約和溫柔,踏在地板上的響聲都有著削尖的不悅。
這一天終於到了。
盛懷暖失笑,臉色依舊蒼白著,眼角眉梢都透著股不正常的虛弱,朝她伸手:「小酒甜……」你回來了?
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慕酒甜直接打斷:「你知不知道你懷孕多長時間了,你還真當是剛懷上,打了也就打了,養養就能養回來。你已經懷了五個多月了,這麼一打,你隨時可能在手術台上一屍兩命的。」
她知道,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她的計劃中必須有這一步,或者是這一步最為關鍵。
一個舉動換取所有人的歉意和同情。
這也是她當初不敢將這件事告訴給慕酒甜的原因。
當然,在整個事件沒有完成前,她也不會告訴她真相。
搖頭,嘶啞的嗓音努力的勾笑:「我沒事,你放心,我只需要補一補就好。」
只可惜,慕酒甜根本就沒有聽她說的什麼,側眸朝著角落裡看去,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中,男人的俊臉落下層厚重的陰鬱,外泄的氣息帶著濃重的暗色調,磕著眸,還有著金絲眼鏡反射出來的白光,誰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祁睿鋒,祁大少,能不能麻煩你給我說說,你到底做了什麼見得了人的好事,讓懷暖連肚子中最後一點聯繫都不要命的打掉,恩?」
顧少卿和慕酒甜的回國,是祁睿鋒最不想見到的,這證明著他好不容易和盛懷暖回溫的關係即將重新降入冰點。
他太清楚,慕酒甜對於盛懷暖而言,有多大的影響力。
可現在,他連強勢性將他們請出去的舉動都不能有,深呼吸,面無表情著:「既然你回來了,就好好陪陪她,我先走了。」
抬腳往外走,路過顧少卿的時候,他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還有……」骨節分明的手指按在門把上:「醫院裡裡外外都是我的人,你別妄想帶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