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香辣秋刀魚引誘

父親給陸子光講了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是許多年前真實發生在他們村裡的，卻一直沒有人提起，更沒有人在陸子光跟前說過。

晚清末年，有一個大太監逃亡到他們村裡，當時有兩個年輕人在田裡救了他，讓他很感動，後來這兩個年輕人慢慢知道，大太監是清皇室宮中重要人物，並且身懷絕世武功，還是個御廚，能做出很多美味菜肴。

這兩個年輕人分別叫陸保國，蔣定，他們是好朋友，在這個村裡一起長大。

得知這個大太監身懷絕技后，兩個人商量，不如拜這個大太監為師，跟他學習武功的同時，也學習宮中廚藝，將來有一技之長。

他們倆誠懇地向大太監提出后，卻被拒絕了。

大太監並不希望把這些本來只有宮中皇室才能享用的菜肴公之於世，也就婉拒了他們。可最後，被他們的誠意所感動，最終答應他們，不僅教他們做宮延菜，還教他們武功。

陸保國和蔣定都進步神速，提高得很快，兩個人的水平差不多，而大太監也對他們倆絕不偏私，幾乎是同時教習，授予他們同樣的武功和廚藝。

這兩個年輕人終於快要學成滿師，而大太監也行將就木了，看著他們得到自己的傳承，大太監也深感欣慰。

而兩個年輕人一直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現在更成了師兄弟，關係就更加好，可村中一個女孩的出現，卻把這個關係打破了。

這個女孩是個美女，跟他們年紀差不多，是待嫁之時。陸保國和蔣定都喜歡上這個女孩，他們幾乎是同時喜歡上的，因此，關係再鐵也終到了破裂的時候，最後竟然發展到幾乎要大打出手的地步。

大太監這時已經奄奄一息了，得知他們為了一個女孩而比武，立刻對他們說：「你們還是比廚藝吧，誰贏了，誰就得到這個女孩，我是你們的師傅，我來當公證人！」

陸保國和蔣定都很尊師重道，最終答應來一次廚藝比試。

在這次廚藝比試中，兩個人可以說都使出了渾身解數，到最後，是大太監公布他評出的結果。經過認真的試吃，大太監最終覺得陸保國技勝一籌，取得勝利。

蔣定無話可說了，他只能服輸，看著陸保國跟那個美女結了婚，最終受不住這樣的刺激，也無法再看著他們幸福生活下去，於是選擇隱居在深山的山洞中。

這一隱，就是隱了幾十年，最終蔣定成為山中的怪人。再也沒有下到村裡來，也沒有村裡人再提起他。

說完這個故事後，陸文志嘆了一口氣，對兒子說：「你現在也能聽出來了吧？陸保國就是你爺爺，而那個美女，就是你奶奶。那個山中的怪人，就是你爺爺小時候的好朋友，後來的師兄弟，再後來，就是他的情敵，蔣定！」

聽完父親的講述后，陸子光好像恍然大悟一樣，他對父親說：「爸，我終於明白了，你一直不想跟我說這個怪人的事情，還有爺爺也一直不想提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陸文志說：「是的，就是因為這個，因為爺爺曾經跟他最後鬧翻了，曾經是情敵，至於這個蔣定是怎麼看待我們全家的，那真的難以揣測，或許在他心中還記恨著。所以你爺爺一直囑咐我們，如果沒有特別事情，千萬不要進深山的那邊去，不要跟這個蔣定碰上了。」

這一刻，陸子光卻想到了什麼似的，他說：「我也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說他也是唯一能幫我們的人，因為他跟爺爺是跟同一個師父學的，所以，他也懂得怎樣做好這個御前紅燒肉，或許會做得跟爺爺做的一樣好吃，一樣的味道，是嗎？」

陸文志痛苦地點了點頭，對陸子光說：「是的，確實是這樣。但無論如何，我們也不能去找他，這樣很危險，你明白嗎？」

正當他說著的時候，卻發現陸子光的眼神不一樣，只見陸子光顯得很認真的說：「我們為什麼不試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而且這個蔣定，跟爺爺曾經是很好的朋友，師兄弟，為什麼你就覺得蔣定會記恨他，從而記恨我們？不會幫我們？」

看著兒子這麼認真說出話來，陸文志一陣緊張，嚴肅地對陸子光說：「你瘋了？我跟你說過，這樣很危險，你是要上山去找這個蔣定，然後問他關於紅燒肉的做法嗎？千萬不要這樣做！我真不知道蔣定會對你怎樣，到時你可以永遠進這個山裡面了，留在那裡了，我可不可以沒了你這個兒子！」

可是，陸子光卻顯得異常堅決，他對父親說：「爸！我無論如何也要試一下，如果蔣定真的會攻擊我的話，我也有武功保護自己，我如果打不過他，就逃下來行了。往另一邊想，或許他肯幫我們，也只有他知道爺爺的紅燒肉是怎樣做的了，現在我們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拼一下了，你讓我上山吧！」

陸文志這刻大聲地訓斥他：「不行！我絕對不同意你上山，咱們就是沒有任何辦法了，也不能冒這個險！」

陸子光知道，自己怎麼也不可能說服父親，這個時候跟他爭吵，只會讓父子關係變僵，讓父親更加心痛，於是他說：「好吧，爸！我聽你的話就是！」

陸文志這時舒了一口氣，然後又繼續面對著那困局，七零八落的廚房用具，以及那灶上幾塊讓他看了生煩的紅燒肉，讓他有說不出的痛。

陸子光儘管口頭上答應父親，可他心中已經有了計劃，準備趁家裡人不為意的時候，偷偷溜出去，然後進入大山之中，尋找那個怪人蔣定。

第二天，當父親還在潛心苦苦研究的時候，陸子光趁著買蒜子的機會，溜了出去，他已經準備了足夠的乾糧，可面對著茫茫大山，也不知道蔣定處於何處，究竟在哪個山洞之中。

他開始在村裡四處打聽，究竟有沒有人曾經在山上遇到那個怪人，以及知道他經常在什麼位置出現。

打聽了一陣后，有人告訴他，二狗子曾經在一次打獵的時候，跟這個怪人碰上了，還差點打起來，幸好當時二狗子放棄了他打下的野兔，沒跟那怪人爭，才算是保住了一條命。

「怎麼這樣巧？」陸子光心想，這事又跟二狗子牽扯上了？昨天他還因為二狗子的告密而讓楊紫菱老爸追砍，這個時候如果他去找二狗子，那一定會讓二狗子以為是尋仇的來了。

可不管怎樣，陸子光是絕對要找上二狗子一趟，他知道二狗子愛吃香辣秋刀魚乾，這是他們村裡的一種小食，把條狀的秋刀魚晒乾后，用囟汁煮，再醮上濃濃的香辣粉，灑上青椒鹽，味道很野很香，價錢也只是幾塊錢一斤。

可對於陸子光來說，並不便宜。

但為了讓二狗幫忙，陸子光只好拿出僅有的零用錢，買了些香辣秋刀魚乾，然後一直往二狗子住的地方趕去。

單身漢二狗子住的地方有點破爛，只見這裡一片青苔，地也好久沒掃了，裡面還傳出一陣酒氣。陸子光伸著頭，往裡面瞧，正跟醉鬼一樣的二狗子正正對望著，即時兩個人都把頭縮回來。

二狗子看到陸子光竟然找到他家來，立刻驚惶不已，對著外面喊：「子光！你這是來幹嗎？是不是來找我報仇了？昨天的事情，只是楊百萬碰到我，我被他逼著，所以才跟他說你跟他女兒的事！我告訴你，我可不怕你的！我手裡就拿著根棒，如果你衝進來，我跟你死過！」

陸子光立刻對他說：「狗子哥！我不是跟你追究那個事了，楊百萬也沒把我怎樣，我早就把那事給忘了，這次來找你，是要找你幫一個忙，很重要的！」

二狗子這時依然偎縮著，他顫抖著聲音說：「我不信！你幹嗎要找到這裡來了？就不能在外面找我嗎？究竟是為什麼事來了？」

陸子光心想這個時候跟他隔著距離說，很難說清楚，於是對著裡面叫喊：「哎，你先出來吧，出來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說！」

「我不出！」二狗子還是以驚怯的聲音回答。

陸子光這時想到了一個辦法，估計這樣一定能把二狗子引誘出來，他一邊把那個包著香辣秋刀魚乾的袋子打來，向著屋裡扇了幾下，一邊對二狗子說：「你聞到沒有？我為了找你幫忙，把你最喜歡吃的秋刀魚乾也買來了，這樣夠誠意了吧？如果你不想吃的話，我帶回去了！」

這香味果然厲害，把裡面的二狗子引得口水直流，他立刻對陸子光叫喊：「別！我出來！你把秋刀魚乾留下，我真的想吃！」

不一會，嘴角流著口水的二狗子就走了出來，想搶陸子光手上的香辣秋刀魚乾。

陸子光連忙把手縮回去，放到後面，沒讓他搶到，並對他說：「你先給我幫忙了，我才把秋刀魚乾給你，否則，沒得吃！」

二狗子被他引得氣打不到一處來，可也沒辦法，只好無奈地說：「好吧，究竟要我幫什麼忙了？快說吧！」一邊說著，二狗子還是望著他那袋秋刀魚乾，並且鼻子在不斷吸著那四散而來的香氣。

陸子光說：「你是不是上山見過那個怪人？」

二狗子聽他這麼一問，整個眼睛定住，嘴巴也張開，半晌說不出話來。不一會，二狗子又重新躲進屋裡，並喊：「這秋刀魚乾，我不吃啦，你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