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請問你是復讀機嗎？
上午葉玖逃過了一劫。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總是要來。
她清楚這一點，便也無心否認，直接道：「朋友聽說我在你這兒過得不人不鬼，來探望我的。怎麼樣，這個解釋合理嗎？」
到底是生意場上叱吒風雲的大少爺。
聽了葉玖的直言直語，莫舜清仍舊面若冰霜，喜怒不形於色。
少頃，他神色自若地低淡出聲：「我怎麼沒聽說過，你還有開得起蘭博基尼毒藥的朋友？」
蔣懷錚的跑車格外拉風，是幾年前一名客戶送的。
這一點，葉玖知道。
但她對這些東西向來沒有研究，也不知道那一長串的名字究竟代表著價格幾何。不過能在莫舜清口中有姓名的車子……恐怕不會低於五百萬吧？
心下想著，葉玖抬起下巴，秀眉輕挑。
一副張揚恣意的模樣，讓莫舜清身邊的助理忍不住蹙了蹙眉。
接著便聽她道：「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也許過幾天，你會從我身上發現更多的『驚喜』呢！」
話畢，尾音上帶著幾分挑釁味道。
其實當下，葉玖並不清楚當年葉家對自己做的事情有沒有莫舜清手筆。不過有罪株連，他既然是葉靜婉的丈夫，在自己這裡也是不坐好的。
儘管偶爾，還是有些饞他身子。
可葉玖心裡跟明鏡兒似的，分得清是敵是友。
念及如此，她看向莫舜清的眼神中又多了幾許複雜。
助理微低下頭，不知在同莫舜清耳語什麼。
葉玖乾脆也不理會他們，徑自打開葉靜婉的衣櫃。看著裡面一件件跟自己審美相去甚遠的衣裳，她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嫌棄。
「一會兒老爺子過來。到時候，還請少夫人就待在屋裡，不要出去惹事生非。」助理望向這邊，忽然開口。
其實莫舜清本就不是專程來興師問罪的。
他從沒了解過葉靜婉的朋友圈，只知道由於她自身性格原因，導致人緣一直不好。
而今，突然冒出這麼一名開豪車的異性朋友，令人有些驚訝罷了。既然葉靜婉自己不肯說，那就再等等看，早晚都會知道這女人演的究竟是什麼把戲。
剛才突然接到莫家老宅打來的電話，說是莫老爺子惦記這邊兒，要攜著夫人一同前來探望。
莫舜清無奈，心知父母對自己的關懷之心不假，只得應下。
往日葉靜婉都直接被簡單粗暴地鎖在屋裡，不準出去見人。
但是鑒於她最近的種種荒唐行為，還是有必要著重警告一番。
「不是已經不准我出去了么？」
葉玖聽了助理的話，「砰」的一聲推上櫃門，很沒好氣地回應：「一樣的話說好幾遍，請問助理先生是復讀機成精了嗎？」
助理愣了愣，「少夫……」
「建國之後不允許成精，還請助理先生說有意義的話。」
被性情大變的「葉靜婉」怒懟幾句，助理啞口無言，十分訕訕地看了莫舜清一眼。
後者雖然失明，耳朵卻聽得清楚，他突然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如果你想在我父母身上耍什麼花招，我會叫你生不如死。葉靜婉，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說罷，莫舜清大步離去。
助理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葉玖一眼，也小跑著跟上，生怕這位大少摔了碰了。
他們走後，房間內餘下男人身上冷冽的松香氣息。
那是某小眾品牌的特調香水，為莫舜清量身打造，只屬於他一個人。
曾經的葉玖為了聞到同款味道，四處聯繫業內大咖，惡補調香知識。而現如今，她能製作出以假亂真的香水，卻不再如獲至寶。
打開窗子，微冷的香味就隨風四散。
「少夫人開窗了，快注意一下！」
樓下聚集了三兩名膀大腰圓的安保人員，想來都是為了應對「葉靜婉」的再次逃跑，一個個盯著葉玖，虎視眈眈。
「真是風聲鶴唳。」
葉玖笑了笑，懶得理會。
莫家二老的車子開入院子的時候，葉玖正懶洋洋地癱在床上煲劇。今天見了蔣懷錚，讓她身心俱疲，連吃飯的慾望都不太強烈。
莫舜清居然擔心她出去招惹他的爹娘？
純屬杞人憂天！
可是天地良心，葉玖不去招惹別人，卻有人主動來招惹葉玖。
莫老爺子夫婦二人不是空著手來的，還帶了個自幼戀兄成癖，處處與葉靜婉作對的粘人精——
莫舜清的遠房表妹，名叫宋韶。
雖然宋韶看不慣葉靜婉，但她同時也不喜歡葉玖，覺得這兩姐妹跟莫家走得近是高攀了，總一副鼻孔看人的模樣。
「表哥！」
她甫一進門兒，咋咋呼呼地便要往莫舜清懷裡撲。
後者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閃了閃，宋韶撲了個空。
莫母儀態端莊，細眸輕抬，喚道：「韶韶，別在你表哥這裡沒正形兒，不像樣子。」
葉玖在樓上聽得這麼一陣喧鬧，唇角微勾。
宋韶，還真是好久不見……
莫老爺子見長子身體康健，頗為欣慰，呷了口茶，發問：「堯忱，瑤兒她最近怎麼樣？我聽說，你們倆前幾天又鬧了一通。」
「葉靜婉挺好的。」
顯然，對此莫舜清不想多談。
但是莫父並不隨他心愿，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道：「你怎麼還是那副樣子？結婚這麼多年，再大的仇怨也該忘了不是？」
做父母的，大多希望子女婚姻幸福。
如今的莫舜清卻一直將自己禁錮在無法突破的怪圈裡，讓這一家三口都過不上正常的日子。他們看在眼裡，急在心上。
「爸。」
莫舜清揉揉眉心，不願父親再說下去。
——對於葉靜婉，他永遠不可能安下心跟她過日子。他要讓那個女人活著的每時每刻都在贖罪！
宋韶剛跟他們閑話了一陣兒，表哥又不怎麼搭理自己，正覺得十分無聊。
這時候聽到葉靜婉的名字，眼珠「滴溜」一轉，她笑眯眯地看向莫舜清，「表哥，我好像也很久沒見到表嫂了。她怎麼不下來啊，阿姨姨夫好容易才來一次，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話頭引到了葉靜婉身上，氣氛就很不對頭。
「表哥，」宋韶渾然不知，繼續作死，「之前都說表嫂比那個葉玖懂禮貌，結果現在怎麼這樣，真是嫁進莫家就以為攀上高枝了，是不是！」
她倒不拿自己當外人。
莫舜清忽地神色一凜，像是被觸到了霉頭，亟待發作。
誰知卻聽樓梯上一聲輕哂，女人獨特的清越聲線傳來，「沒想到，宋韶表妹這麼惦記我呢？」